闭起眼睛,锁住听觉与视觉,用最为纯粹的感知机能去寻觅无处不在的力量与它们的存在。
它们很小,很弱,就单纯个体来说,它们是微不足道的,像粒漂浮在空中的尘埃那般肉眼根本看不见。只是,当它们聚集在一块的时候,它们的存在令人惊叹与折服。
它们没有任何的形体,肉眼什么的哪怕瞪大瞪出来去寻找也看不见它们的身姿,所以只能闭起眼睛,用自己的直觉、用真实的眼睛去视见它们非真实的身影。
那可以说是心眼一类的东西,也可以说脱去了人类外衣以灵魂的姿态去与它们面对面。
不用去交谈,言语什么它们没有,我们说出来的话,它们也会无视,能用的只有自己脑袋中,或是藏在脑袋中更深处的想法。
它们会懂的。它们会将我们所想的事情都看的清清楚楚,我们所思的一切也都会**裸地展现在它们闪闪发亮如同珍世宝石般美丽的眼眸前——思绪、感情、小心思、记忆或灵魂都毫无遗漏。
忽时,下坠感猛烈袭来。
站在草地上雪芙整个人蓦然失去了支撑,没有任何的预兆之下,朝着深处坠落而去,轻柔的风倏地转为急速呼啸恍如刀剑般锋利的风。没有任何的尖叫。应该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去表明自己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了错愕。这时候自己张开了嘴巴,才发现喉咙怎样运动都没一点东西可以吐出来,不过恍如刀剑般锋利的风从嘴巴里头粗暴地涌进了嘴巴,并且肆无忌惮的朝着肺部跑去。这种感觉很痛苦,雪芙无法反抗这种被强加在身上的痛楚,只能所以张开嘴巴发出无声的呐喊并承受。
四周漆黑一片,这也是当然的,毕竟眼睛闭得死死,一丁点光亮都钻不进眼皮的缝隙间。
下坠的失重感依旧持续着,使得雪芙的肚子在翻弄不断,刚才的午饭好像活过来似的,想要往外跑出来。
想吐,想把招人厌的风与肚子里头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一吐为快。
只是,雪芙没办法做到这些,身体完全无法控制,唯独剩下默默地承受与忍耐,这一做法。
按照德蒙的话去感受元素精灵的存在这档事她仍记得,只是眼下除了‘自己在下坠’这实感与非真实的境遇外,她根本没那空闲去寻找虚无飘渺的元素精灵。
雪芙一直安慰自己‘得冷静下来!’,奈何没半点用处,心里头不断‘哇哇哇哇哇’的叫个不停,以及嘴巴继续发出无声呐喊。
而又忽时。
急速的坠落感徒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消失之突然直叫人惊愕不已。
不过失重的感觉仍在。
雪芙感觉到自己漂浮在空中,有一股风在托着自己,同时又像在水中被温柔的流水包裹着,浑身上下都黏黏的,时不时还有些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掠过,后又时不时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紧贴着自己。那东西很热,不过没到自己受不了的温度。就是暖乎乎的,好像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肌肤,轻轻的、十分温柔的轻抚之下有一种怜惜自己的错觉在。
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芙全然不解。
无论是突然的坠下,或是现在诡异的漂浮,没一点事情是雪芙能够明了的。
霎时间,黑暗全然逃了个彻底,把雪芙给吓了一跳。
刺眼的红光倏地一下把黑暗赶走,可红光实在是太过耀眼了,雪芙一时间无法适应过来。她想闭起眼睛逃避这强烈的红光,蓦然想起自己不是早已经闭上了眼睛么?
还是无法理解的状况。奇了怪了。
无奈之下雪芙只能默默忍受着这够折磨‘眼睛’的红光。
时间静静流逝,无声无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几分钟吧,也像过了几个小时,也许过了漫长的几天也没准。雪芙无法确认时间的流逝速度,只知道过了一段很模糊的时间,眼睛才逐渐适应耀眼的红色。
然后,她的‘眼睛’清清楚楚看见了。
那是一个赤红一片的世界。
没有地板呀天空呀墙壁呀建筑呀诸如此类熟悉的东西;花也好草也好树木也好,连这些能够让人安心的事物也没有。
奇了怪了。
眼前是一片赤红的诡异至极的世界。在空无一熟悉之物的赤红当中,自下往上有些类似溪流一样的似火似熔流的液体在流动着。整条的,就像喷泉那样。但又没有喷泉那种带着一股劲儿朝着某个方向冲去,而是缓缓流动着,上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把这些液体给拉上去。
成柱状流动的液体有很多,不止成百上千那种小数目,而是以万为单位的夸张数量,从雪芙眼前一直延伸到远方,直到眼睛所看见之最远的它们不得不因距离的原因细成一条线为止,都有。也就是说眼前的世界布满了无穷无尽的骇人的红线。
雪芙很想说‘好厉害’,念想刚浮旋即又记起自己说不出话来,只好作罢。
就在雪芙惊愕眼前奇异世界期间,她突然发现在自己身边出现了某些小家伙。
莫约两个手指头大小吧。
长相就像人类的缩小版,与人类不同的是,它们没有任何的实体。一扇一扇的翅膀长在背后,包裹住小小身体的奇怪衣服这类东西都是呈半透明状。理所当然,这样的小家伙全然和这个世界一样,是红个彻底,仿佛掉进了一个能够把人类缩小的满满是红色染料的大染缸后再跑回来的小人儿。
它们数量也是很多,要问到底有多少呢?雪芙也说不清楚,只能说它们的数量多到眼前的世界任何的一个角落都有它们的存在。数字这样的概念在它们身上不存在。因为它们的存在是无穷无尽。不过也可以说它们只有一个。眼前哪怕有铺天盖地围着自己转悠的小家伙在,数量用一个两个三个一直数下去,无论数到什么时候,到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它们只有一个。雪芙有这样的一种感觉,真是奇了怪了。
它们既是一,也能用无限来形容,红得鲜明的小家伙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理不清的存在。
它们一直在笑着,嘴角微微往上翘起拉出一个小弧度。笑容很亲切,很熟悉。起码雪芙是这样觉得。看着它们近乎能用完美去形容的笑容,不知为何惊愕的情绪逐渐安静下来,思绪恢复正常。
雪芙觉得自己认识它们才对。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长相够奇妙的小家伙,可她还是隐隐觉得自己应该认识它们才对。
为何会这样呢?雪芙认为去思考也没用,所以作罢。
暖乎乎的热量又像落入了水中一般漂浮在其中,让雪芙心中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自己回到了出生之前母亲孕肚里。
这里是她诞生的地方——不,并不是指从母亲的身体里出生,而是自己——名为雪芙的她诞生在这个世界。并非从无到有,而是从它们中分裂出的‘另一’。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意思呢?说实话,雪芙的脑袋本就不太好使,纵然百般努力去思考,她觉得自己也依旧无法想明白。所以,还是作罢。
不过,光是明白自己其实本是与它们一样就足够了,单单这点就可以了。
是找到归处了吗?
雪芙同样回予它们一个笑容。
她有这样的一个想法,自己的笑容应该与他们是一样的,嘴角上翘拉出一个完美的小弧度,亲切又熟悉。
笑了,‘它们’。
雪芙看见它们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不对,不应该用‘东西’,这种模糊概念来形容‘这个’。那是一团聚合在一起发着光的红色液体,并且在光的底下有个‘东西’在那儿。这个‘东西’安安静静地躺在红光的正中央。
雪芙看着这个东西,并对这东西产生了‘那是属于自己的’的错觉。
她没立刻接过来,而是用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着它们。雪芙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眼神中露出了满满是抱歉的神色,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先询问。尽管自己没办法看见自己的眼神,也从没想过自己要露出这样的一个神态,但她还是这样做了——对他们表示歉意。
雪芙说:抱歉呀,真的很对不起。
她们,或者说她,回以一个笑容。那是同样,没任何变化的笑容,完美的弧度,亲切又可爱,很熟悉的笑容。
想了想了……实际是什么也没想过。之后,雪芙伸出了手从它(她们)手中接过了那团流淌着红色热体的光。
“!!!”
在触碰到那团光的瞬间,很多很多奇怪的东西涌进雪芙的脑子里去,同时,她深深的明白一件事,其实这团光不是它们给她的,而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就连那隐藏在光底下的东西,那小小的蕴含着惊人能量的东西,由始至终都是属于自己的。哪怕曾经的自己一直拒绝了‘她’,而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回归罢了。在接触的瞬间,在与自己的双手发生亲密的接触的那一刻,她(它)再次回归到自己的身上。
睁开并非真实的眼睛,雪芙对它们说‘谢谢’,仅此两个字。
雪芙现在知道‘那’是什么了。
所以,抱歉呢,谢谢。
突然间。
黑暗再次袭来,赤红色的世界在察觉不到的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从来没出现过,无论是急速的下坠、数量吓人的红色液柱和赤红色的世界,都是幻影,所度过的时间也仅仅在一瞬间,眼睛闭上然后立刻睁开。
不过雪芙很清楚知道它们是真实的存在,那一切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存在。
风总是轻柔的一吹而过,声音在低吟浅唱,缓缓流淌入耳如同有些可爱的小家伙在清唱歌谣,雪芙紧闭着眼睛在聆听着这首熟悉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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