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斯卡诺的独白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自己也杀了很多人，按照伊琳娜的说法，作恶多端的人会下地狱，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的呢，他希望那里比这个世界要充满多一点希望，多一点快乐…这两天以来斯卡诺始终没有被处刑。

也许是他们对那把剑起了兴趣吧，说不定在日夜研究它，其实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也没有什么实感，杀人在他眼里不过是挥出剑刃，敌人就倒下了，如此反复的将技巧与本能磨砺的更加强大，他曾反复的研究如何能够将敌人高效的斩杀，能够弯曲伸缩的关节与颈部都是脆弱且重要的。

有时候他会感觉自己成了人生的旁观者，只是静静的等待，杀戮便逐渐消却了踪影，等到他意识到天空好白，大地血红的时候，那股铁锈味便将他唤了回来。

牢房里有时候会有集会，教我们好好做人之类的训话，接着是以劳改的名义奴役我们为他们的产业链作为润滑剂或是齿轮。

我有一股冲动，将机器中锋利的刀片剥离，为洁白透亮的房间新添几抹鲜红，我有自信，在场的所有人即使一起上也无法阻止我，但这股冲动很快的就会被冲淡，男女的房间被玻璃隔开，伊琳娜总是时不时的会冲我微笑，每当这时我难以遏制的欲望似乎便得到缓解，我不禁对她有了些许兴趣，为什么呆在牢房里的女孩依然能够保持善良，或是她本性没有暴露，但从现在看来她的本质也许是还停留在好人这一方向的，不像我，对这个世界不抱什么期望，也不在乎即将到来的事，那与我无关，就像失去生命的敌人，不过是一条生命线被中断了而已。

劳改房里的男人们有时会发生口角斗殴，看上去完全没什么力量和技巧可言，只是平淡无奇的出血，折断胳膊之类的…我无言而沉默的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只要没有人打扰我，想来这种不用去经历杀戮的生活似乎也是不错的呢。

犯人们进来时都会被刻录上条形码，因为我被捕的匆忙，而后他们单独给我刻上了条形码，他们说如果不老实的话里面的微型炸弹就会爆炸，这样的话，那我就无法乱来了呢，真是遗憾。

突然有一天其他犯人们似乎才注意到我，他们谈论着我是不是那个被捕的将军，对我进行了殴打，可是，他们软绵绵的拳头几乎让我笑出声来，我涌出一股冲动，想要将他们撕碎，可是保全人员立马上前将我们分开了，电击棒麻痹了我的些许知觉，而他们则在地上痉挛，大概是他们做过不少改造吧，而我体内的成分则没有那么多。

我和伊琳娜的关系似乎变得要好，也许只是单方面的要好，我喜欢听她讲一些见闻和故事，另外则吸取一些所谓的常识，我突然意识到生活或许有着美好的一面，起飞的舰船上，那些城市、村庄里的人们也许是快乐的生活着吧，可是我仅仅是那么感觉到，其普遍存在的道理那也是除我之外的快乐生活吧，我与世界是隔绝的，那份快乐与我无关，那我又为何要去在乎呢？

无法触碰的距离，窒息般的黑暗，有时会在睡梦中压迫着我，我越是挣扎，那片光就离我越远，陷入更深的泥潭，日子渐行渐远，我觉得有时我所处的深度似乎是没有底线的，但有时我似乎也能看清最深的深处了，我感觉在那个交界线，有一个影子与我分离了，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沉浮，被黑暗推波助澜。

我会害怕吗？也许会，也许不会，在战场时我就全然不知害怕，我感觉有股力量在支撑着我，源源不断，战斗越是惨烈我越是兴奋，力量便无限制似的放大，我感觉我不会疲倦，可是到最后我还是疲倦了，但那时他们也差不多堆积成山了。

我有时会感觉自己跨越了群山峻岭，浓厚的雾霭遮蔽了世界，一个足以遮天蔽日的怪物沉睡在那里，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颤动都带着毁灭与邪恶的力量 ，那像是剥离世界的力量，我像是处在世界的中心，无声的风卷起云雾，像是传说中龙所蜿蜒盘旋过的轨迹，残云裹挟着那头怪物不止一次我以为它要睁开眼睛了，可是它没有，沉重的枷锁将它困在背靠山岳的荒凉之地，在我想要触碰之时梦又会苏醒，我是否真的从梦中醒来，又是否真的回到现实，我也不太清楚。

但总会有什么将我带回，那些令我熟悉的感觉…

我像往常一样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伊琳娜依然不时的对我傻笑，名为贝齐的家伙向我搭话，他说他是在伊琳娜隔壁的家伙，他说在我来之前，生活是如此平静而美好，那时伊琳娜依然会向他搭话，我询问他伊琳娜在这呆了多久了，他犹豫着告诉我说有五个月了吧，可是他的眼神中带着某种强迫，我无视了，原来如此，五个月的时间的确不长，或许这并不足以改变一个人，那么她所表现出的善良也许便可以得到证实，可是想了一下这种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什么时候变得爱考虑了呢？真是奇怪…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金属雕刻而成的花朵，别扭又丑陋，他说这是他准备的礼物，准备交到一个人的手中，我想了想能够出手的时间似乎只有回去的时候了，他问我想不想知道是谁，我不感兴趣拒绝了，他嘲笑我说像个白痴，然后放心的大笑。

女性那边的机器似乎出了故障，飞刀似的切割部件弹射出来，里面的人逐渐变得惊恐，保全人员在那尝试开门，可是飞刀破坏了安全锁，已经有人被飞刀划破喉咙，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她害怕的向旁人伸出手，可是她的周围似乎形成了真空圈，没有人愿意靠近，又一发飞刀了结了她的性命，真可怜，我如此想到，可是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贝齐握紧了拳头他结实的肌肉随着身体颤动，我估计那是由硅胶之类的仿人体材料合成的，毕竟这份皮肤都不怎么会老化，他嘲讽似的看了我一眼，上前推开保全用身体去撞门，可是门纹丝不动，他夸张的抓起桌子向门砸去，像极了一个学会使用工具的原始人，伊琳娜趴在窗上向我求救，她的眼中噙满了泪光，那种目光我见过，在我作为执行者时有权抹除作战场合中所有目标，那些幼小的生命时常会露出这种眼神，似乎是惊恐，害怕，我意识到如果不去救她，伊琳娜说不定会死去，那样的话我的生活将会变得无趣起来，这对我而言是不利的。

我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径直来到玻璃前，上面有着通风管道，我判断出其结构老化十分脆弱，玻璃上有着对抗强烈外力的防御电击，桌子已经被贝齐掀了，我没有落脚的地方，于是后退了两步，加速踩在玻璃上，上面的单元投射出红色的警告字样，电流从我身上穿过，我感觉身体活动收到了限制，可是并没有到不能行动的情况，我跃向侧墙再次反身一个回旋踢将通风管弹飞数米远，伊琳娜错愕的看着我，我翻上通道落入房间，飞刀不偏不倚地飞向伊琳娜，她眼中充满了绝望，在我看来飞刀的轨迹是如此缓慢，我用身体挡下飞刀，但她似乎被刀片割伤了脚踝，我在横抱起她，面无表情的走向安全门，一脚踢飞了整个门框，就连金属墙也弯曲变形，贝齐惊恐的站在门口，满眼不可思议，我无视掉所有人的目光，将伊琳娜交给医护人员，她脸上一片红霞，担忧的询问我有没有事，刚刚的电流可是能够完全杀死一个人的，我表示毫无问题，转身离开了现场，医护提醒我后背的飞刀，我将它拔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毕竟我已经不想再引起更多骚乱了。

听说贝齐将那多花送给伊琳娜，可是伊琳娜不喜欢花，这点我在之前的交谈中已经得到了证实，但是他想送给谁与我无关，我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生活依旧如常，伊琳娜依然正常的与我交谈，贝齐后来来找我麻烦，说我抢走了他的伊琳娜，可我寻思伊琳娜的归属权似乎在她自己手中，并无法交予任何人做决定。

我似乎引起了他的不满，贝齐将我逼到墙角，一拳飞来，我微微侧头躲过，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似乎我的无动于衷给他带来了一丝恐惧，他逃似的离开了。

夜晚，一切开始变得不对，除了囚犯们外面变得寂寥无声，但是逐渐的他们开始集体沉睡，监狱的门无故的打开了，我抬头看了一眼监控，红色的微光闪烁着，这是即将断开连接的信号。

我离开牢房，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走，世界上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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