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抉择与诀别（2）

穿过另一头的转口，两人来到另一条街。雨滴打着伞，又弹开。因为下雨的缘故，行人很少，大家打着伞，只顾着离开，其间夹带着哀伤。

“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吗？”

秦铭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着。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担心晚上没有撸料啊？早说嘛。”

真不愧少天，一下就打破了气氛，秦铭听了差点要摔倒。

秦铭转过身，虽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我退学了。”

这话比少天的爆炸更加厉害，两人都直接哑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退学了。”

“混蛋!”

少天把伞丢在地上，双手抓住了秦铭的领口，雨将他淋湿，而秦铭也将伞放下，让雨一起浸湿了他们的衣裳。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忘你自己说的话了吗？你的梦想呢？”少天用力的提起抓着的领口，秦铭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如果有困难就说出来啊，我们都会帮你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无聊的决定？”少天一拳打在秦铭脸上，很痛的一拳，让秦铭后退了一步。

“这是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不是211吗？”少天又往他脸上来了一拳，留下浅红的印记。

“……这是告别，我要离开这里。”

“还记得你高一时，写的“给三年后的自己”那封信吗？你写了什么，忘了？为什么要放弃？”

少天的第三拳打在一半又慢慢的缩了回去，他猛地把秦铭推开，一脸不爽。

“切……”

到这里，少天无力的坐下，靠着路旁的灯柱，泥水替他的裤子染了色。他抬头看着秦铭，还有些话想说。

“要离开了吗……”

“嗯。”

少天所认识的那个秦铭重来都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如今却放下了追逐的目标，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不和胖子说一声吗？”

“所以我找了你。”

“为什么要走？”

“我有自己的理由……”

两人的语气都很沉重，不经意间就说出要分别的话，无论是谁，都难以接受。头发早已被雨淋湿，雨珠顺着发丝，划过脸庞，留下一抹痕，这并不是泪。

“那班长呢？你打算怎么办，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关于思思，秦铭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她说，尽管两人相识已久，但要说出这句“再见”，真的很难。

“我会和她说的……”沉默了一会的秦铭犹豫地开了口。

路口的转角处，掉落着把伞，在雨中，微微的左右晃动。伞柄挂着的小木片，浮在小水洼上，明晃晃的刻字格外显著。

“还会回来吗？”

“……会吧……”

“真是不确定的回答呢……”少天拍拍屁股，从满是雨水的地面上站起来。他抬直臂，和秦铭互击了一拳。

“要活着回来啊。”

“说什么呢……”

少天的话让秦铭听了很恍惚，触动了他。的确，接下来的战斗必然会更加危险，会死啊……秦铭漠然的彷徨了一阵。

哼——怎么可能，我会活下来的，因为还有人在等我啊。

秦铭笑了起来，很开朗的笑了，没有了之前哀伤。

“我会活着回来，回到这儿来。”

两人互相拥抱在一起。

“真是不容易啊，总于等到一天能说出动漫中的经典台词了，太好了。”少天笑着。

秦铭直接无语了。

嗯，不愧是少天，又一次成功的打破了气氛……

“胖子的事就交给我吧，加油。”

“嗯。走了。”

两人就此别过，各走一方，期待着下次的见面。他们将伞收起，就这么走了，没必要再打开它，衣服早已经湿透，而且天气很快就要放晴。

秦铭走到转口，捡起那把湿露的伞捡起。晃动的木牌上，篆刻着他的名字。

傻瓜……

为什么，非要把伞丢下，而去淋雨呢……真是让人担心啊……

秦铭拖着淋湿的身子，慢悠悠的走回家。行走在雨中，真的很安静。

他一开始就知道有人站在那，但，但又怎么能说的出口呢？在风吹起的季节，说不出口的话，真希望让风带走。如果这是一段能一度静置的记忆，该多好……

……

回到家门口。

果不其然，思思正蹲在门口，湿漉的长发垂下，衣服已没有一处是干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秦铭很是难受，感觉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样。

人生中藏有的留声机，到处都是，它们所播放的过去，似乎没曾变过，最真实的，最朴素的那一位，其实他（她）一直都在。

“我捡到了你的伞，不小心掉了吗？”

秦铭说了谎，尽管没什么用。

“进来吧，被雨淋湿头发可是会感冒的。”

秦铭笑着打开门，请她进去。

而思思埋着脸，坐在那不动，不愿站起来，像孩子一样，闹着脾气。

还真是……唉。

秦铭硬下气来，直接把她抱了进去，她发冷的身体，在秦铭的怀里渐渐变暖。

熵已经提前将屋内收拾干净，所剩下的都是房东的东西，而看着还是和原来没什么两样。钟还挂在墙上，滴滴答答的走动，慢慢的又停了下来，卡在这一时刻。

秦铭将思思抱到床上，被单和其它的东西已经被收走，唯有原本的床垫还留着。湿漉的衣服在上留下印记，她抱双腿横着躺下，水留下了她的模样。

秦铭往洗手间走去，不出意外的，熵把什么东西都收走了，一条毛巾也不剩。他只好躲在里面，造了一条毛巾。

洁白的毛巾被魔法创造而出，异常的柔软，握在手里像在挤一个面团，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把头发擦一擦吧。”

秦铭将毛巾放在她的身旁，还指望着她能自己动手，看来还是想太多了。闹脾气的思思一声不吭，眯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

秦铭只好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中间，拿起毛巾，替她擦干头发。那感觉就像帮女孩扎头发一样，秦铭也是顺着感觉来，不知不觉中，他回忆起了住在她家时，帮她梳头发的那副模样。

秦铭轻轻的擦着，很有耐心。毛巾上沾染了她发丝间的幽香，雨水和泪。

“为什么要走？”她忽然开口，问了和少天一样的话。

“为什么要这么突然？”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连串的问题，让秦铭慌了神。

我这不就是来告诉你的吗……秦铭没跟上节奏，只好安静的保持沉默，继续手中的工作。

思思猛地转过身，紧紧的抱住了他，紧紧的，用力的。还一边蹭着秦铭的肩，也许只是为了把眼泪擦去。

秦铭将毛巾放在一旁，搂着她。两人相依，这就这么呆了好久。

屋外的雨渐渐变小，没了声音。雨露慢慢从窗户上滑下，像一个在流泪的人。忽然间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时针也停下了脚步，似乎时间停止了，截下了这一帧。

这就是两人的告别，也是两人成长的开始。

“我还会回来。”

秦铭犹豫的说出这句话，但他不知道是不是保证。

“钥匙就放在桌面上吧，房东回来收的……记得关门。”

说罢，他就走出了出租屋，没有回头。每往前踏出一步，都是决心。

思思还停留在屋内。

书桌上摆着的一个小熊娃娃。

这是秦铭省钱送给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在秦铭搬家后，她就拿到这来摆着，做个装饰。但没想到一直都还在。

这娃娃是熵特意留下的，秦铭并不知情，刚才也没有注意到。它从箱子里翻出时，还是灰扑扑的，而现在看起来就和新的一样。

思思慢慢的将它收回自己的包里，又慢慢的离开了这。她没有问秦铭要去哪，也不想问。这会给秦铭带来负担，她只要守望就好，像看着田园上的飞鸟一样，等他回来。

……

远处。

秦铭站在城市的最高点，一座楼层的天台上，焚毁着他所有东西。

这里能看到城市的全景，和所有的故事。秦铭凝望着那一角黄昏，落日般，催人泪下的赤红，诺有所思。

“如果不要了，为什么还让我收拾，浪费力气。”

“你说的，斩断过去。”

熵听了笑着直摇头，但并不是嘲笑。

那些物件在火元素中消失，腾起的灰烬撒向这座城市，无声的述说着诀别。

“先生该上路了，地狱道，专家级。哈哈。”熵兴奋的跳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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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好了终于结束了这里，后面就是全新的故事了。我第一次写这种情节真是卡手呢，不过好歹是憋完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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