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9:我的心中是否下着一場不会停息的大雨？(中)

"小莲，你这样出去会弄得浑身湿透的。"

我稍为瞄了舞璃一眼，只贝他身穿透薄的白色衬衣和厚身的暗蓝色分身校裙，就连一件保暖的棉质的外衣也不穿。

现在正值三月的时分，天下着的雨水根本上与降霜一样，大家也是冷得刺骨，加上下雨的同时，也刮起不少寒风。如果衣装是那么单薄，这根本就跟赤身露膊那样没有异别。难道他是想得了感冒嚒？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

"小莲，你想出去的话，为何早点跟我说？"

(好烦，少用老妈的口吻跟我说教。)

我朝他反了一个白眼，假装听不到他冗长的问候。

"那么，我们一起走吧。好吗？"

舞璃举起雨伞，替我遮挡雨水，温和地问道。我则愣住，过了一会儿，才离开他的「庇护」，明确地拒绝他的好意。

"不用了。我有办法离开这里。"

"但是，你没有雨伞，现在又下着大雨，你根本挡不过雨丝。"

"但是你的雨伞根本盖不过两人，掩护我的话，你也会弄湿的。谁会做这种蠢事？"

"没关系，我倒是不介意。"

他握紧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他的怀中，以雨伞盖过我的头髗，愉快地笑道。

"这样的话，你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喂!你是在……"

"小莲，我需要你喔。"

舞璃垂下头，悄悄地贴近我的耳垂，轻声说道。听到此句，我的脑海一片空白，不禁质疑自己的听觉是否出了毛病，那怕他马上转换话题。

"因为我是初来报道，不太清楚这里的事，希望你为我好好讲解。"

我们两人架着伞子，因细密的雨粉而变得蒙糊的视野，使我们更为吃力地环顾四周，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来到一间便利店，我们才松了一口气，放下雨伞。不过，一切正如我所预想，我们的校服仍是沾湿，头发也湿透了，好一副狼狈的模样。

"真是的。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会变成这样。"

"嘻嘻，没关系。"

整顿一切后，舞璃情不自禁地笑道。 我无法了解，明明他都弄得一身狼狈，为何还可以摆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挤出笑容？

"最重要的是，你能成功走出那个校园，不被眼前束缚。只是你能成功，什么都再没有关系。"

说起此句时，我们双目交接。正因如此，我才看透她欣慰的脸容中掩饰了一丝落寞，我看他没有承认的气量，只是怀着刻意的关心掩盖他的感受。

"小莲，你要吃什么？"

(哎，拜托你不要一直粘着我，好烦啊。)

我靠近塞满杯面的货架，稍为打量架上的刻了价格的纸牌。除了价钱，我什么都不感兴趣。

很快地，十二元的香元价钱(大概10.5RMB)的出麻油味杯面给引了我的眼球，我立马掏出轻盈的钱包，数算自己的只剩下二十元的余额，还足不足够买下这个小小的杯面。

(算了，现在物价高涨，十二元的价钱已经很划算了。反正我只想果腹，用不着吃饱。)

的确，对三餐不能饱足的我来说，吃饱是一门奢侈的理想。

"小莲，你怎么买了泡面？吃太多会对身体不好的。"

舞璃捧着一盒冷藏的饭盒，付钱前向我抱怨，我则无奈地嘲笑。

"我可不像你那样买起二十一元的饭盒。 "

待处理杂务后，我来到热水机前泡熟面条，舞璃则随意地把饭盒放进微波炉，我们站在一起，一同呆呆地度过那段食物加热过程的空档。

不过，舞璃忍受不了沉闷，他干脆打开对话匣子，有礼地问道。

"小莲，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他认真地回眸我的双目，但我不能直视他，更不能回覆他的答案。

因为我知道他的用意，他是为了寻找过去的浮影而找上门来，他对我的示好只纯粹为了弥补昔日的过错。从他称呼我为「小莲」开始，这不是代表他明显的动机嚒？ "

黄同学，你的饭盒已经可以领走。"

我假装细心地提醒他取出刚在微波炉加热的食物，回避她的话题。接着，我顺意地提着筷子，准备享用简陋的午饭时，舞璃提出一道棘手的疑问。

"我记得学校那边有一个宽大的饭堂，何必委屈地挤在这间小小的便利店？"

饭堂？不要开玩笑。那群占据这里的学生根本不会让我坐在大堂的长椅。如果舞璃跟随着我，他一定会被那群看不起我的人盯上，不但为我添上麻烦，也牵连他遇上像碧琪那样的遭遇。

我又怎可能任由一块肥肉被其他捕食者抢走？

"你觉得我们能安然无恙地返去？"

我叼着面条，没有直接说出来，仅抬头望向门外倾盆大雨的景色，清晰地表达用意。

"哈哈，也对。我差点忘了自己吃了不少苦头。"

碧琪苦笑地回应，继续垂头吃饭。数十分钟后，我们吃完简短的午餐，赶紧收拾垃圾，准备返回校舍。

"啊，这场雨什么时候才愿收结？"

"恐怕不会那么快，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数日的时间。然而现在的我，也许下着一场不会停息的雨。" "小莲……"

我不禁抒发不像平日的我会说的话，这场雨再次勾起不堪回首的片段，不管跟碧琪闹翻的事也好，还是过往被人欺压、独自躲在暗角哭泣也好，此刻的我仍沥沥在目。

「学姐，舞璃学姐…」

「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求求你，不要走……」

那个身穿白裙的幼女的哭泣声再次传进在我的耳垂，痛苦、抑郁和悲伤的思绪伴随黑暗的回忆充斥我的脑袋，一切都挥之不去，怎样逃避也无济于事。

"没事的，小莲。"

"啥，舞璃？"

"现在的你不再是一人面对。对吧？"

舞璃缓缓地握着我的手掌，怀着期盼的心情安慰道。

"也许我们双目所看到的前路仍是一片朦胧不清的景象，或者正如你所说的，你心中的一天下着永不完结的雨。"

「但是……」

「雨终有一天会停息的，雾终有一天会散去的，天终有一天会放晴的。虽然等待是煎熬，但你不只有一人等待。」

「至少我会在你的身边，我想一直陪伴你。」

说起此话，外面的雨势稍为减弱，不再汹涌来袭，仿佛舞璃的话灵验。

"舞璃。"

我轻声地回应他的话，语气是从容的。

"如果在小学时候，我所认识的那个学姐，她能像你话中那样怀着广阔的胸襟，倾听我的真诚告白……"

「这一定会是多么美好的事？」

话语落下，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天空，我再次抬头回望舞璃，以充斥冰冷的敌意和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小莲，我…其实我……"

舞璃吞吞吐吐地回应我，失去刚才的自信和安慰，现在只剩下一脸懊悔。

"黄同学，我们是时候走了。"

我凝望雨势渐退的天空，以下巴示意他离去，而我率先动身离去。

"小莲，等等我。"

他连忙握着伞子，追上我的步伐，生怕被我抛弃，就如那时候学姐抛下我而去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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