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你在做什么?"
被阿莲紧抱的我无法动弹,她贪婪地抓紧我的手臂,我们失去站立的重心,一同倒卧满是水坑的地板,泥水溅到我们的校裙。然而,我是被压在下方的人,上方的正是跪坐的莲。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莲依旧摆出懵然不知的笑颜,以及被掩饰在内的歉意。 恐怕她现在的笑容也是虚假吧,正如那个被我逮住时摆出虚伪的微笑,不过那时候的你是戴上一副枣红色的眼镜,而态度完全换了别的语气。你气势凌人地将我击退,以** 裸的言语暴力,直至现在,我仍沥沥在目。
「呐,碧琪,喜欢偷看别人不见得是一个好习惯,还是打算将发现真相的人置诸死地才是你真正的嗜好?」
「莲,你在胡说什么?明明做出这种事的人……我才不会当这种事,少含血喷人!」
「是吗?如果你没有犯错,为何不理直气壮地指证我?莫非妳怕被人知道自己也是有罪之人?」
那时候的莲流露令人生畏的狞笑,嘲笑争持无果的我。回望她看透一切的如冰刺骨、如刀锐利的酒红眼眸,我不禁浑身发抖,就像送上断刑台的死囚,她活如一副审视世人定罪的判官。 那个人真的是我所认识的阿莲?
一切来得太突然,那个熟悉人居然会变得如此陌生,甚至做出与我为敌的事。我实在无法相信。
"碧琪,你还好吗?"
我被她的呼唤抽离矛盾的思绪旋涡,返回你虞我诈的真实。仰望莲无辜的愁容,我就不禁跟那时候奸诈、恶劣笑脸的残像交叠一起,点燃内心的怒火,那时候的我实在气得快想撕毁莲的虚假笑颜面具。
我的眉头紧皱,流露憎恨的目光,猛然推开莲想搀扶我站立的手,但力气有点过大,不小心推倒她,她狼狈地跌落泥泞的水沟,原本脏兮兮的白色衬衣再次溅到泥沙,脸也沾上污垢。
我们两人在下着倾沱的大雨的天空对峙,一方怀着渴望摆脱情感瓜葛的仇人,一方谎言连篇却假装柔弱、毫不反抗的仇家。
"事到如今,你还要带上这副温情笑脸的面具欺骗我?"
讽刺的是,我用了受伤的左手粗暴对待阿莲。而事后的我,手不停息地颤抖,正好映照心中有愧的罪人模样。
明明我已经不是初犯,为何面对莲时却不能下手?先前也是懦弱而任由莲行动,现在的我面对手无寸铁的她萌生沉重的罪恶感和恐惧,以及更多的悲伤。 为什么?
明明阿莲是我不能放下戒心的敌人,为何我就不能立下坚定的对立决心?
"碧琪,你找我是为了先前闹翻的事吗?"
"到底我为了什么找你,你该心知肚明,无谓多说。"
"的确,碧琪,你所做的并没有过错。因为真正犯错的人是我,你对我的恨意也是正当的。我不会抱怨也不会否认的。"
"阿莲!!少拿着「我什么都甘愿受罚」的模样当作这种挡箭牌忽悠我!!"
每逢我目赌她那柔弱无力、连反抗也不会的身影,我莫名其妙地火大,我愈是满腔怒气地责备。而这副画面是如此熟悉,正如以前的我也是如此欺压莲,与同伴狠狠地践踏无力反抗的她。难道我要倒退到两年前沦丧的我吗?
"是这样吗?果然我无法让你解恨呢。我深悉现在的你一定气得听不入耳,视我为眼中钉的存在?"
"但不管我的话是多么难听,我是怎样被你憎恶也好,若话不能好好说的话,就会任谁都听不到心中的坦白。"
莲重新站立起来,擦拭身上的灰尘,再次与我四目交换。
不过,今次她无惧地往前迈进,不断靠近我的前方,咄咄迫近,我则不断后退,歇斯底里地骂她,回避她的来意。 我们陷入激烈的辩论大赛,互相进攻。
"莲,漂亮的话任谁也会说,现在满嘴谎言的你又恁什么说这种话?"
"也许以前的我确实犯下大赛,但任由错误留下来,无人更正;而心结则纠缠不清,无人折解,那么这个做法真的好吗?"
"闭嘴,现在的你根本算不上弥补过犯,只是强行揭破别人的伤疤,然后又假装慈悲地替人贴上胶布。你认为这样算是谢罪?这只是你为了满足填补个人赎罪感而所行的自我陶醉的仪式。"
"正因如此,我才无法忍受你的做法!莲。"
"是吗?你这样看待也没有办法。"
(你又要再次假装弱者,又要临阵退缩?莲。)
我闭上双目,打算回避那个懦夫,几乎无心与她交战。正当她会如今所料地开腔,她的话语却与我所想的大相径底,我不禁吃惊地睁大双目,无所适从面对她的问题,答案一事,我实在难以啟齿。
"再者之前,我有一个疑问。"
"既然碧琪你是多么厌恶我,为何早上的时候仍要大费商章地营救被众人非议的我和舞璃学姐?"
听到此话,我屏息悠乱的呼吸,故作冷静地编造不合我个性的答案。 "
偶尔向你卖个人情又如何?这样的话可以让我们互不相欠。反正我讨厌欠别人的人情。"
"那么,若是你为了偿还人情,为何要如此拼命解救我们?那个时候的你所站在的立场,根本用不着如此尽心尽力地地帮助我们,应该可以中途撇下我们,独自逃走吧?"
"这个……因为我单纯想看你们困惑的表情,然而你们充分表现出来。你看,那时候的我们不是利害一致?"
"如果你是凑热闹,为什么又为我们攀爬后门,忍痛被防盗的铁丝网弄得满身伤痕,一直隐瞒自己左手流血发炎的情况?有人会为了看戏而不惜弄得遍体鳞伤?"
"那个…你."
不行,唯独这道问题,我完全胡混不了过去,因为我说谎否认的话,也同样否定我现在的信念。不行不行,我不可以让莲发现我是因为动了真情而冲动行事。拜托,脑袋快转动吧,我不可以败在这里。
"碧琪,你能稍为倾听我的话吗?"
回神过来,莲已经站在我的眼帘,近得我无法回避,我绑上绷带的左手被莲轻轻握着。她摇头苦笑,没有说任何苛责或者惭愧的话。她只是温柔地感谢,话语包含浓厚的衷心谢意和关怀。
"直到最后,多谢你用了我送来的绷带和医疗用品。"
她按着我的手轻抚她的脸颊,闭眼流露灿烂的微笑。
"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你闹脾气而不好好照顾自己,弄得伤口发炎肿痛。明明你被刺伤流了不少的血,也痛得苦不堪言。"
(莲,你是什么时候注意?明明我好好地掩饰。)
脑海掠过塞满沾血纸巾的抽屉,我突然才回想她递来工具包的真正意思。
"什么啊?原来你一早就看在眼内,就是如此清楚,总是挑时候温柔地安慰我,可恶啊。"
"你到底想我怎样?小莲。我真是败了你。"
在莲的眼前,我的眼眶满载打滚的泪珠,任性地在她的眼前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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