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你真的认为总督殿下是值得让你卖命的君主?"
"守护皇女乃是骑士的使命,我是舞璃殿下的剑,直到剑沦为碎片前,我不得不履行职责。即使阻挡我的人是你也好,碧琪。"
我依旧握紧长剑,凌厉凶恶的目光投放碧琪。她也不客气地掏出手枪,指向我的头髗,威胁道。
"莲,在皇族立场来说,这个基地的军官只是摆在政冶和外交桌上的棋子,骑士、战车、城堡和士卒,这仅只是我们所有人存在的价值。"
我的眼眸凝视碧琪手上的密封的棕色油皮纸的文件,虽然基地的夜间灯灯光黯淡,但我能依稀看出这种是高度机密文件,按照军队的规定,碧琪作为中尉,根本不能览阅这类文件,更不能随身携带。
然而,现在的她却一下子违背两项法律条文,到底她想打什么算盘?
“黎中尉,你还记得军队针对偷窥文件的士官惩罚?"
“司徒少校,下官认为现在不是适合咬文嚼字的时候。"
“根据埃伊兰王国法律第二十三条五十四节,凡是偷窥文件的士官,轻则将会被降职处分,重则可被当场砍掉两几手指。执行者均为……"
「……少校以上的领导级士官。」
说着,我握紧剑柄,利刃挡在她毫无防备的肩膀。一瞬间,使人人头落地只是一念之差。不过,碧琪的眼神仍不屈不挠。
以少校的身份而言,「军人服从命令乃是天职」,不应以下犯上。但现在的中尉已经违背军队的规则,加上诋毁皇族的言行,我有正当理由朝她挥剑或举枪迎击。如果她坚持还手迎击,我会严厉地作出警告,若未能解决纷争,我就务必将其处分。
可是,我却为此动摇,在站于服从与人情的两者选择间缝中苦恼。
"司徒少校,你总是挂上「守护皇女」、「不允皇家受辱」等口号,那么作为皇女之剑的你为何会踌躇不决?就连握紧长剑的手也在颤抖? "
“黎中尉!!我奉劝你交出手上的文件,不然的话,莫怪我刀剑无眼,折了一位名将。"
以莲的身份而言,我实在不想做到这个份上。拜托她不要再那么嘴硬。
"司徒少校,恕下官无能。若少校押送下官接受审判,下官乐意配合。"
「只是,你尚有时限责罚我吗?阿莲。」
碧琪的目光渐渐锐利,她的敌意好像不是戒备,而是为了告诫。
"你打算威胁我?"
"不是我威胁你,而是皇家要迫害你。"
她放下手枪,缓缓地摘下副带侦敌功能的墨镜,当着我的面前暴露弱点,双手举高,示意退让。
"碧琪,皇家可不是值得开玩笑的对象。"
我严厉地迎步上前,夺去她抓紧的机密文件,略眼一看,发现文件刻上一道象征埃伊轮皇家的跃动的独角兽和狮子包围的红蔷薇家徽的红色印章。
接着,我便慌惶地抬头质问闷闷不乐的碧琪,吓怕得抛下手上的剑,摇晃她的肩膀。
"喂,除了我以外,该不会有人发现你弄得这类文件的事?"
"怎可能?我可是从后门溜走,避过所有人的耳目。"
"真的没有吗?如果今夜的事溜出去,不但你会被判死刑,我也会被追究降职。"
我困苦地搔头,严厉责备碧琪不顾后果的行动,但她显得格外平静,不惊不慌地回腔。
"莲,你该清楚我巴不得求死的决心吧。要我继续像狗那样服侍皇室,恕难从命。"
“但这不代表你要以下犯上的理由!!碧琪。"
再一次的责骂,未句的语语气淡薄,我失去憎恶碧琪的怒火,抓紧她肩膀的手改为环抱她的腹部,她的头被我埋在柔软的胸肌,我轻托的头髗,哭泣骂道。
"如果你被发现干了坏事时对象并不是我,而是洁雅殿下或舞璃殿下的话,你可会被他们杀掉!!我知道你极度憎恨皇族,但如果你是怀抱玉石俱焚的信念报复他们,我绝不能允许你这样白白送死。"
"拜托了,我不想你介入皇室的纷争后沦为牺牲者。因为你是我重要的人,我不能让你跟无辜的将士受苦。"
"所以,求求你忘记今夜的事,没有偷窃文件一事,没有抹黑舞璃殿下的事,更没有我们彼此拔刀相向的事。这一点对你来说只是一场噩梦来着吧,摆脱愁苦的事。你该懂得处理。"
经历三番四次的游说,我渴望大家的心结能被一扫而空,可惜换来的只有一顿臭骂。
"莲,你真是一个可怜的少女。被人愚弄至今,仍认为自己所行的也是正义。未当总督殿下的骑士前,你是一位事非分明的人,如今你已经变得盲目迂腐。 "
碧琪挣脱我的怀抱,一手推开我的身躯,她戴上平日的墨镜,我注意她的双手从暴露文双眼开始不断地微弱颤抖,欲要转身离去。
"碧琪,拜托你不要再做暗地里调查皇家的事。不然的话,下一次,我再也不能放水。"
"这是我作为朋友的告诫。"
趁着与她告别之际,我怀着忧虑的心作最后的劝勉。当然,我担忧的事并不只有公事,也包括她的私事。那怕她摆上漠不关心的态度敷衍了事。
"我不记得自己多了一个做事缚手缚脚、爱操心的老母。"
"碧琪,我是认真的。况且现在的你,可是病魔缠身。我想你现在的病况转差了。"
听到「疾病」一字,碧琪的渐渐远去的背影却了步,她回眸着我,投放怀疑的目光。
"实不相瞒,我先前览阅你的病历。"
"你的视力检查评估差点不及格,最严重的情况是,你的焦虑症状恶化了,特别对强光刺激方面,你几乎通过不了测试。"
真是一针见血的发言呢,但不强调事态的严重性,她根本不能知晓她所在的景况是多么严峻。
"所以你想把我从前线撤下来?"
碧琪凶恶地盯住揪出她弱点的我,我则温和地解释。
"如非必要,我才会下出此策。当然,假如你走了,「野豹」师团领队一席则会落空,一来,你的部下因为失去领袖而沦为散沙,二来,我和旗下的「幼狮」师团也会失去重要援军,这种两败俱伤的结果正正不是我所期待。 "
"莲,我曾经告诫你要摆出少校的架子,要无情地攀上高位来达成愿望,但不代表要找我练刀。"
"碧琪,我是为你着想才这样说,并不是排挤你。现在战火在即,如果你的病情不受控制,最终只为连累你的人身安全。"
「因为我已经不想再次目睹将士远赴战场送死。」
自从约翰逊为我挡下子弹死去后,我一直恐惧着,这样的日子会降临碧琪的枝头,然后她会像那群死不暝目的战士,带着悲鸣和哀怨的眼神,躺在血泊或我的脚下死去。
"司徒少校,诚蒙你的厚爱。但是我并不畏惧死亡,那怕我是背负谋反的污名牺牲也好,被顽病折腾也好,我绝不会逃离前线。除非你要跨过我的尸首,否则我不能妥协。"
"为什么?碧琪。你这样执迷不悟会招惹杀生之祸。我只是想保护你,安洁娜拉城基地已经饱受外忧内患的困拢。因为今天的事,我被洁雅殿下视为眼中钉,恐怕我们军队今后也不能得到皇族支援的好处。 "
"正值这个时候,我需要筹划能摆脱曲十字铁骑的蹂躏,也能远离皇族权力内斗,同时也保护我们前线士官的良策。"
"正因如此,碧琪你是值得逃出这个困局的人。因为军队不需要一个缚手缚脚的人,现在你符合这个标准。拜托,我需要你达成目的前沉着应战,往外面的世界寻求庇护。"
事实上,这番难以接受的劝勉出自我的良心,担任安洁娜拉城基地的指挥官,立志成为舞璃殿下的骑士,我早有承担一切责任和受尽所有将领的辱骂的觉悟。
"呐,司徒少校。你大费周章地劝勉下官如何顺从,真是辛苦了。"
"不过,你真是一个不懂人心的军官,明明我坚决留下来的意向是那么显然而见。"
碧琪靠近我的身躯,拉下墨镜,投放一对黯淡无光的眼神,暗暗地揶揄笑道。
"我跟你一样,也是为了守护所爱之人留下来,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
一瞬间,我好像注意她无神的脸庞泛起一道泪痕。
"不妨我直言,莲,皇家在蕴酿令人生畏的阴谋,然而你被他们盯上。"
"不可能吧,现在大敌当前,上头不是勒令王国军和领主团结一致?况且他们针对我这个驻守小城的士官也不见得会得到什么好处。"
"世事难料呢,自我相残是屡见不鲜的事。恕下官只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你真的有意关心部下,还请你再三思量那个拯救安洁拉娜城基地的「良策」。 "
碧琪再次转身告辞,原本我欲伸手抓紧她的肩膀,不厌其烦地挽留她,可惜被她一一婉拒。
"真正的骑士,是为了公平地拯救遇难之人存在,不是成为盲目信从皇女的家犬。所谓将领,是从策略的得失和团队的情谊取得平衡之人,不是稳坐权力高位时流露怜悯的人。"
"莲,作为少校的你,真正要使部下得救的方法不是漫无目的拯救,因为这是同情心滥泛的表现。同时,也不是攀附像皇女权贵的眷顾,因为这是不聪明、没有远见的做法。 "
「那么你到底想我怎样办?!我该做的也做尽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寻求增援一事费了多少努力?单是基地粮食补给,我已经递交一百多十份文件,但一一石沉大海。现在粮仓已到谷底,为解燃眉之急,我唯有恳求舞璃殿下格外开思,难道这个决定也是过错?」
终于,我还是沉不着气,迅然掌掴碧琪的脸庞,她正视我的双目时,脸上多了一道淡红的手印。不过,她没有气馁地迎来顺受,反倒灵敏拉扯我的斗篷,挥动手寸攻击我的背部,顺势锁紧我的双臂。
其后,她掏出手枪,指尖按上扳机,枪口指向我的头髗威胁道。
"吵死人,只是粮食不足就卿卿我我,处理军务不是你的本份?你就不能稍为动动脑筋?"
"碧琪,我已经竭尽所能。但是,战况严峖一事,除了投靠舞璃殿下的军队外,我再别无他法。"
"真是的,基地的士官总是嘴边挂上总督殿下的风光伟职,但他从未为我们前线士兵立下建树或帮助,甚至对我们不屑一一顾。为何我们还要如此敬重这个伪善的皇女? !"
「黎中尉,闭嘴。」
原以为向友人举刀相向仅只有一次,但我下意识亮出利剑,挡在她的脖子,几乎勒紧至皮肤渗血。我们彼此怒目睁圆地对峙,一方稍为蠢蠢欲动,我们必定挑动杀意。要么我被她射爆头髗,要么她被我砍破脖子。
这就是军人的反射迎击之法,为了求存可以不带怜悯地扼杀对方。在战场上谈及友谊,恐怕是痴人说梦。我和碧琪也是怀抱这样的念头敌视,直至她开腔澄清所站的立场,方能休止互相残杀的纷争。
"莲,已经够了。无休止的狡辩就到此为止,不论你要软硬兼施劝勉,我是不会让步的。"
看来碧琪的病情有点糟糕,加上先前脱下墨镜,她的脸色苍白,连说话也开始喘吁于,也许她得悉异况,放下手枪和死死压迫我的手臂。见状后,我尊重她的降服之意,撤走挡在脖子的长剑。
直到最后,我们拖着伤痕屡屡的躯体告别。 离别之际,碧琪按压淌血的颈项,失望地垂回说道。
"莲,我一直爱着那个在军队中默默行事、爱操心的人,也许她为人愚钝,但直到她能回心转意前,我的步伐不会停顿。因为她太脆弱了,我要一直待着总是背负重担、默默哭泣的她,拼尽全力守护她。 "
"所以,拜托你不要夺走我实践这番心意。"
碧琪的话使我萌生泪意,我故而知道她话中箇意,但是我不可以放任她不管。若是今晚的事暴露了,她会遭受军法的制裁,而且她为了那个「爱人」做到不惜灯扑火,实在不值。
"司徒少校。若果下一次下官被人逮捕了,请不要为我求情,就如视我为弃子则可。"
"你在胡说什么……"
"下官并不期待你会理解。只是,下官恳请你览阅这份文件。看完后,你就会知晓一切,但也代表你需从忠诚和理想中舍弃一方。"
碧琪指着我夺来的机密文件,诚恳地劝道,但她话中带刺,惟恐这一次对话正是她最后的留言。
"碧…黎中尉,你要不惜违法,忤逆我的命令?"
"下官不会在乎自己沦落身败名裂的结局。因为在这之前,我需要向你证明真相,我要追查那个连系我们战争、安洁拉娜城基地的大家的命运的关键线索。"
碧琪大略交托往后的去向她毅然离去,我再没有挽留她,一直目送她的影子渐渐消逝于午夜的漆黑走廊。我则手捧赃物,拖带沉重、揣测不安的步伐返回房间。
"今晚真是漫长,还望我不会彻夜难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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