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视角)
待戴上眼镜,我则变回原样,即时朝他靠近而来的脸庞挥拳,为他烙下炙痛的红印。
"这就是我的想法,几乎恨不得打光你的牙齿。"
抒发抑闷心头的愤怒,我仍不能感到畅快,好像另一番混乱烦躁的思绪不断蕴酿,等候爆发。仍未消怒的我坐回座椅,愤然地质问。
"刚才我可看到你怂恿莲填写个人资讯的问卷,你所提供的文件是故意设计成套问个人隐私?眼镜销售员。"
"不要将话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关心你。"
"呵,原来所谓的关心是一种拷问的手法。真是令我心感佩服。"
数落他并不足以动摇他的态度,看来叫松山的人是专业的谈判人员。按常理的话,愈是表现过激的反应该能为他制作麻烦,成功的话说不定能套问一丁点的消息。很好,我就继续扮演泼妇,还要的是主导的角色。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的举动,但是站在你们立场,我应该很重要吧。"
"嗯,与其说重要,倒不如说你是我的观察名单中的目标。"
"那么,你的意思是,一旦我惹上事端或者死掉,你会很麻烦?"
"麻烦当然会存在,只是你会使我无法顺利记录。"
"嗯,记录。这是写给谁看?或者换另一个说法,你是为谁工作,也向谁作出交代?"
问题的中心终于揭开他的用意,一旦回避我的疑问,这意味着他默认一直以来对我进行监视行动。假如所属,我就趁机发怒撒野、大闹一场。 相反地,他主动回应问题,这代表和盘托出地交代自己的上司和相关的公司资料。
"嗯,关于这个问题……"
来了,看你会作出什么选择。正反两面也是陷阱,面对这场死局,你会正中下怀吗?
"看来对你隐瞒下去是没有意义。"
(欸?他居然那么简单就妥协。)
结局真出人意料。不过,一切该不可能如此简单易懂。什么挣扎也没有的投降并不存在于世上,他的做法是为了什么目的? 果然,我仍是一无所知。
松山在衣领的口袋里掏出名片,一张刻上「Matsuyama Detsuya 」的名字映入我的视野。当他准备语重心长地解释时,我儿戏地笑道。
"松山哲耶(Detsuya Matsuyama )?原来你真的是日本人来着?"
"啊,我的名字不是哲耶(Detsuya ),是彻也(Detsuya)。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的态度真的糟糕。"
他无奈地纠正我的错误,继续返回被打断的问题。
"请让我再次自我介绍。"
"我是松山彻也( Detsuya Matsuyama ),真正身份是「维拿斯达生物科研公司」的人事调动部门主管。 "
"哦,要动员大人物扮演平平无奇的眼镜销售员,再学一位小女孩的保姆,真是辛苦你。"
"谢谢关心,不过请容许我们返回正题。"
松山冷淡地拒绝我的揶揄,单刀直入谈讨话题的中心。真不愧是HR(原句:Human Resource)人员的谈判技巧,处事态度很一板一眼。
"对了,你明白自己的处境?"
"处境?你指的是现在被你们紧紧监视的我?"
"请贝拉小姐不要误会,我们的行动只出于保障你的个人安全的理由,毫无别意。"
也许担忧随时发飙的我,他连忙证清和修正我的失言。这就是所谓任职大企业的立场?
"那么,我所指的「处境」是有关你的人格。 "
"人格?喔,即是我和莲?"
"没错。不妨直说,当初触你的时候,你的人格处于不稳的状态。所以我才会对你采取适当的方案。相信你刚才也体验过刚才指出的现况。 "
"呵,采取方案?在我看来,倒是一场针对的我施袭吧。"
渐渐地,我领悟到他透露线索,留神注意脸上所戴的枣红眼镜,打算伸手触摸这玩意。
怎料,松山则轻描淡写地告诫。
"我奉劝你不要随意行事较好,你不是尝过触碰的后果?"
回想过往的片段,被松山取掉眼镜的事仍沥沥在目。至今为止,我从未感受过随时消失世上的恐惧,然而他则给予我这种恐怖的体验。
"所以这副眼镜是足够牵制我的底牌?"
"差不多,毕竟对外人解释公司产品的运作原理太艰难。"
他放下绷紧的神色,从容地与我双目交接。不过,我从不感受他有丝毫松懈之意,至少他的视线仍死死地盯上我的一举一动。
为了纾解压力,我掏出一包薄荷味的口香珠,含在口腔,不断咀嚼。
"你手上所持的眼镜是我们本公司最新研发的产品一一「赫尔拉斯的魔镜」,平日使用时会释发特殊电波,以刺激大脑,产生切换和操控使用者的人格的效果。 "
"哈,这个是什么鬼名字?"
"请你认真听下去。 "
松山朝我举向原子笔的尖锐笔头,一双漆黑的眼眸透出一丝冰冷的敌意,眉头因严肃神态扭成一团。我则正襟危坐,不再假扮嬉皮笑脸的愚者。
"由于这类产品还在开发中,因此使用者的人格控制效果并不稳定,一旦放下这副眼镜,使用者便会恢复原貌。"
"同时,使用此仪器后会出现短暂性头痛或者间歇性失忆等副作用,所以请你务必注意相关事项。特别是莲小姐,拜托你事后好好地为她解释。 "
"基于这个原因,我们公司会保障你的人身安全,但相对地,你要配合我们的观察计划。"
"以上就是我能讲解的事宜,如果没有疑问,我们的会面就到此为止。"
松山准备落下的交谈的闭幕,不打算继续解释下去。也许再说下去,我们的话题则会偏向触犯他们公司的机密信息。
"松山先生,这就是你邀请会谈的重点?"
(先尝试迫他吐出后续的话。)
我皱眉回眸一副漠然的松山,他依旧待解释每一番别有用意的话后,仔细地记录刚才的对话。但是他没有正面回应我的问题,只任由我傻傻地白等答案。
终于,我忍受不住,不顾礼节地追迫,甚至猛然敲打桌子,充分表达我的挑衅之意。
"你还打算对我隐暪什么?!"
今次的冲动成功地阻挠他手上的要务,静置一旁的茶杯倒落他的文件,白纸被深褐色的咖啡染成一片,原本整洁的黑色文字变得迷糊不清。
目睹此况的松山一同站立,不管他的身材是否高怂如歌利亚巨人,还是我是矮小如大卫。就连会面时眯着眼的他,都睁大蔚蓝的眼眸。
我们互相对峙,一场以睁圆怒目的容颜的决斗即使上映。 奈何地,大家也不愿妥协和让步,直到其中一方作出行动,方可破冰解决。
不过,这个时候的我心急如焚,根本没有余闲担担这场纷争,视线从恶神恶煞的男人转移场地的玻璃橱窗。接着,我朝道平平无奇的窗吐口香珠,缓缓靠近此处。
"贝拉小姐,请问你做什么?"
停驻窗前的我转身回望松山,流露一道浅笑,温和说道。
"抹去污迹,顺便清除垃圾。"
说着,我将私下偷走店内摆设的钻石伙粒,以纸巾包裹着,再粘贴口香珠的残渣。好了,重点来了。 我脱掉皮鞋,朝玻璃举向鞋底,充当棍棒敲打窗户,务求击中口香珠的残渣。
「咔咔一一」
橱窗出现残缝,原本沉静的松山开始慌惶失措,赶紧跑来喝止。
「停手!!」
他捉紧我的手臂,试图上前阻上。当然,我没有理会他的劝告,只任由放纵自己继续破坏的工作,直至他强行推走我。
"你发了疯?!"
"我只不过证明你对我的隐瞒,因为你根本就不信赖我。"
松山看似按捺愤恨,他颤抖紧握的拳头,尴尬和憎恶地凝望我。好不容易才收敛坏脾性,他将手掩盖双目,不安地在原地打转。过了数秒,他苦恼地问道。
"你还想知道什么?"
"Ok,真为难你了。"
我轻佻地笑道,继续返回问题。
"为什么你们会选中我为研究对象?"
听到此话,松山错愕地凝视我,过了良久也未能打破沉默,只能像白痴愣头愣脑地等待。至于我则抬高着头,傲慢俯视他。
"世上有那么多双重人格的人,为何在茫茫人海中找我?"
"难不成作为科研工作者的你,连那么简单的问题也不能解答?"
"贝拉小姐……"
我擦过松山的身边,准备离开。然而,他开腔挽留我的脚步,转身凝视快要离去的我。
"也许现在的你尚不理解我们的本意,但是我能确定你是我们计划参与的要员。因为你本人是适合我们需要的人材。"
背对他的我依旧没有回头正视他的脸容,以及刚才的话语。 在这弥漫你鬳我诈气氛的房间,回头是软弱和妥协的表现,对我来说,可以自保尊严的行动则是往前迈进,不要理会后方的蛊计,因为无人能保证他是否暗中放箭,也无法确保他是否设下狠局,置我于死地。
我带走手机,打开大门,取回储物柜的书包。松山先生则回复有礼的态度,站在我的前方,递上自己的卡片。离别前夕,我们各自送赠一句寒暄话。
"贝拉小姐,如果有要事的话,欢迎随时联络我。"
"松山哲耶先生,多谢你的讲解。下一次我请你饮茶。"
我再次温柔地道别,至少在他送客时,我是摆出如此伪假的笑颜。
"我不是叫松山哲耶,是松山彻也。"
他瞇着眼抱怨笑道,总之,离开 La Moca's Cafe,我再次踏上归家的道路。
(看来我被牵涉棘手的计划,连全身而退的机会也没有。)
(我们是什么时候被盯上?所谓的「维拿斯达生物科研公司」的计划又是什么?那个叫松山的人所说的是事实? )
(不行,这个男人的谈批能力高超,即使我如何泼辣,他依旧不为所动。更糟的是,莲这笨蛋对他毫无防备,如果他趁着莲在我的身躯时见缝插针,这会很麻烦。)
"算了,现在苦恼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静观其变。只要大局尚未定下,莲的命数、我的身体主导权,一切尽在我的手上。"
我抬头仰望黯淡无光的黑夜,没有星辰的点缀、皎洁明月也欠奉,只有一片乌云的天空,真的像我往后所走的人生路。
所以说,我才不满那个活在幸福和明亮世界里的莲,像胆小鬼的她根本没有资格活着。
不过现在的我多了一份心血来潮者的礼物,能切换人格的眼镜,这样一来,我可以随时与那个笨蛋莲交换身体主导权。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至少我可以为所欲为,稍为干扰她的生活,作弄她的朋友也不错。
现在的我就是恨透这个象征软弱无庸的自己,做什么事也是忧柔寡断,这样可是难以迎接幸福。 原本的我为了这个,才选择帮助莲,并立下每一年的三月二十三日为我们的「死忌」,时刻谨记昔日的我是怎样蜕变,撇下软弱的个性,怎样与过去的自我诀别。
但是这个胆小鬼,她偏偏吃了药,将我这个人格封印,出尔反尔…… 想到这点真是气人。
"人真是一种懦弱又无庸的生物。"
我再次回眸那片不能让我们共存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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