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8:诀别的来电(经修更)

「因为你打从心底里憎恨我，正常人又怎可能会像你那么温柔待人呢？」

"舞璃学姐，请你冷静下来。"

(温柔？这根本算不上温柔，我只不过害怕伤害别人才包装自己成这样。)

"小莲，如果你怀着憎恨我的心，无法原谅我的话，你就直说吧。"

"那么温柔地对待我，我会受不起的。这对我来说是煎熬的惩罚。"

也许是错觉，总觉得舞璃的话显得忧伤，他好像在哭泣，只是他忍耐着，以免自己泪腺缺堤。夹杂保持理性和释放悲伤的人并不只有他，我也是。

我同样背负着无法坦承相向的理由，活在伪善谎言的滋味绝对不会好受的。 现在的我只能继续以说谎的方式赎罪，因为我太弱小，不如贝拉和碧琪刚强，拥有直接承担的勇气。

"学姐，请你听我说。"

"小莲，我已经不是你的学姐，现在的我只是与你齐平的同学。所以不需要谦卑地称呼我。"

"因为我觉得你的叫法使我感到陌生，叫我舞璃就好，拜托了。"

未句的时候，舞璃再次加重语气，郑重地拜托我稍为「坦承」对待他。的确，这是很矛盾和讽刺的要求。

"学…舞璃，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

"我并不对你抱持任何恨意，只是怀着感激之情。因为我只是一心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你。"

看来这段对话算是出自我的良心吧，恁着那五年的感受和思念所抒发的话语。

"小莲……"

舞璃有点迟疑地回腔，他变得沉默不语，连话题也接不下去。待我回神之际，他已经回复平日的口吻，那温和的语腔。

"五年的时光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以前的你不会像现在能言善辩。"

"没有办法了，我都是被迫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因为不这样做，我就会被人践踏抢掠。"

"是吗？但我觉得小莲你变得坚强了。"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装腔作势，为了避免被别人算计和利用才这样。如果我真的坚强，就不会被同学欺压到无法反抗吧。"

我不禁傻笑地反驳舞璃的赞赏，暗暗地自嘲无能的自己。

"时候也不早了，Bye Bye"

"好的，明天再见吧。"

(但前提是明天的我还是那个懦弱的我……)

我挂掉电话，躺在睡床，脑袋不断浮现刚才的对话。

"直到最后，舞璃学姐也是听不入耳，我的坦白没有好好传递他的心腑。"

「当我朝敌人开枪，就必抱持被杀的觉悟。」

"真不愧是贝拉，那么轻易和胸有成地说这种话来。"

我抬起双臂，掩盖只看到一片朦胧未来的双目。

"想不到，我还是要依赖你。"

"如果我是你的话，这是多么美好。贝拉。"

房间关上灯后，我只能一直仰视天花板，也嘗试闭上双目，却久久未能安睡，只能徘迴迷濛的清醒状态，脑海充斥混乱的片段，以及遲遲未能平复的心情。

「人本是软弱不堪的生物，他们直到最后，只能彼此欺骗，彼此伤害。」

「但是，儘管如此，他们依旧贪婪地、狅妄地、任性地追求虚无漂渺的幸福。」

隐约之间，我听到贝拉的声音，只有一丝线缝的视野也好，我好像看到她的身影，她坐在床边，手握类似《圣经》的书，仔細地阅读。那时候，眼皮沉重的我尚未知晓她所做的因缘，只是隐约感受她伸出手来，闭上我的双目，出奇地温和喃道。

「安睡吧，将一切交托于我。明天过后，一切也会好转的。」

自此以后，我顺服地进入梦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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