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楔子 3

否定的眼神，艾莲当即便噤声了。

【决不可违逆这个人。】

「没必要这么害羞吧艾莲，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不要因为在前线待久了就忘记了身为女性的教养」

「是……」

【不安的事情还有一件，或许该说是更不安的——

艾可被带走了，被自从知道艾可通过了伽罗瓦测试后，就再没有关心过她的艾略克哥哥带走了，而理由也许仅仅是因为她完成这件事的时间比他要更早。】

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在，可能只是在隔壁的房间里，但艾莲却一点都无法放心下来。

「那么，大公爵介绍这么可爱的女儿给我认识，我总得回回礼吧，还是说，就和约好的那样」

身旁的贵公子缀了一口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如果艾莲是普通成长起来的女孩子的话，一定会为这个像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而倾心吧。

「这里没有外人，而且非常安全，威尔殿下就把该确认的事项都明说出来吧」

然而正因为是艾莲，所以这是不可能的，并非肤不肤浅的问题，也不是从来没有憧憬过少女应有的梦幻，而是根源自更纯粹的事物——怀疑与警惕的本能。

敏锐得堪比机器测验的本能。

如同被困在在TUE地下实验基地的那时，与他邂逅时所听见的第一句话，那句他必定早已遗忘的呓语——

那一声聚集了世界万千悲伤的，怜爱而又懊悔的叹息。

那一声不知对谁而言的「笨蛋……」

自己那宛如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以及警戒的「雷达」，便轻易地败下阵来了，接受了那个陌生人。

可如今，自然是没有。

「来自默示录的第三次遂穿实验许可，以及舞台哈米吉多顿的准备都以非常清晰的思路在安排着，不过结束之后的洗牌，就要看你和你的夏盖国的手腕了。当然，合国以外的法鲁伊斯科王国那边的支持率，我可以借用父亲的面子帮帮你」

「对手的行动呢？」

「很麻烦的谜式密码，不过能干的手足们已经搞到了对应关系，至少两个月内，捕获的电报能悉数破译」

「舞台的清理呢？」

「来自德斯汀机关，会用一种正规军都没资格使用的新型炸弹完成封闭，确保实验无人知晓，派翠克公爵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更喜欢叫它启示录」

「哈哈哈哈，历史上的穷凶极恶之徒都喜欢将罪行冠以爱之名，公爵大人也要这样吗？」

「只有了不起的失败者才会有这样的评价，我也会为我的对手将类似的尊重写进历史」

威尔皇子听罢便继续大笑着鼓掌，而公爵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继续微笑着看向皇子。

无论像是恶党的发言抑或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对艾莲来说都无所谓，一直以来她所要做的只是完成任务执行命令，无论那是来自谁的意志。

可即便如此，她也会将自己的原则与三观融入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从来就不是，未来也不会是任人摆布的人偶。

「我相信你能做到啊，派翠克公爵，在我的帮助下」

【所以，这次的交易筹码是我么？】

正当艾莲如此想到的时候，大笑着的威尔皇子又像是若无其事般地将手揽过艾莲的肩膀，而公爵默许的眼神分明已经回答了一切疑问。

「今天晚上……」

艾莲的耳朵仿佛自觉屏蔽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只是双眼无神地望着铺上地毯的地面，而在内心深处，也许正在寻找无数个接受现实以及往后延伸的未来的理由，但始终难以释然。

男人的视线仿佛正在舔舐着自己浑身上下，压在自己上臂上的手指正在将抚摸的触感游移，而身体则是被若有若无的力往他的方向靠近。

直至最后，整个身子抵在了皇子肩膀时，公爵满意的表情迫使艾莲几乎放弃了思考。

以绅士自居的皇子此刻与轻浮的不良无异，又或者所有男人在眼前有一个不会反抗的尤物的情况下，甚至这种行为还是建立在他人所期望的放纵下，都会变得下流甚至称得上猥琐，

温热的气息拂在艾莲的侧脸，仿佛下一秒皇子就要吻上去了一样，艾莲禁闭着眼睛，身心都紧张到了极点。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连死都不怕的我。】

【无法下定决心，无法做好觉悟，这样的话，人是没有勇气面对任何事的，更何况是出于牺牲。】

「抱歉……我，我想知道艾可怎么样了，她，今天的状态不太好，我先去看看」

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心情致使自己做出了选择，艾莲起身与皇子拉开了距离，无论是不是借口，她都打算去房间里看看艾可的情况。

「回来」

没走两步无法违逆的声音便响起了，而不只是公爵，威尔皇子的脸色也变得险恶起来。

「艾莲小姐就那么讨厌我么？」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包裹住了艾莲，即便这是自己的家，即便这里是自己的血亲成员所在的家，现在的自己感受到的也只有无穷无尽的陌生感。

「我……不想像商品一样……被交易，请给我点时间」

自己那在奈原一役死去的青梅竹马萨丽娜最喜欢谈及的话题，而跨越了数不清的悲伤的艾莲，事到如今才渐渐明白。

那就像少女的憧憬一样。

「……是我太急了，作为你的未婚夫，因为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你了所以才想快点发展，但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的过错」

犹如换了一副面具，这一次连艾莲都差点被他的歉意与真诚所糊弄。

「年轻人嘛，来日方长，小女就随威尔殿下回君主区去吧，夫妻俩好好加深感情」

「什么夫妻俩啊，我和艾莲小姐目前只是尝试交往的状态，虽然我是很中意艾莲小姐，但是最终决定的事项肯定要双方同意啊，即使是女儿也不是你的东西哦，公爵大人」

「哈哈哈，威尔殿下观念可是现代人的榜样啊」

「不不不，这才是普世价值观……」

【离开这里，去往君主区，皇都吗？这意味着……】

「请，等一下」

打断了两人互相轻描淡写的玩笑，而这对于自己来说根本不是能轻松去谈论的。

「艾可，艾可也一起去吗？」

「那个小小姐吗？她乐意的话当然……」

「威尔殿下，次女还太小了，怕是不适应皇都那边的环境，而且，她正处在接受教育的紧要关头，身体也抱恙」

「可是，艾可没法离开我」

尽管为了顺利得到艾莲，威尔皇子也想插手一下「别人的家事」，然而关于这点，他一眼就看出了对面派萃克公爵的态度——

此事并无商量的余地。

「今天威尔殿下不介意的话就留在宅邸休息吧，和小女一起住在4层，明天一早再启程回亚述巴尼亚吧，想必殿下还有很多要事需要处理」

「还不是公爵大人托付的要事嘛」

看着两人心照不宣的笑容，一如这个国家很多了不起的人物一样，艾莲和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理解父亲的想法，他的父亲是绝对的领袖，亦是绝对的阴谋家。然而那句「一起住在4层」，以及皇子的笑容，她当然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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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无从避免的选择，所要舍弃与承担的重量，还有那不知几许希望的所得。

未来和过去，究竟哪一个更加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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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为什们这么抗拒我，是听过什么传闻吗？」

「没有，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军队里，或者在四处执行任务」

「巾帼不让须眉，指的就是你这样的女人了。但是啊，女性不应该天天过那种厮杀的艰苦而乏味的生活。我来教给你一些属于女性本身的快乐吧」

「女性本身的快乐？」

夏盖国唯一的大公爵，其宅邸四层的豪华客房里，暧昧而又危险的对话正在进行中。

昏黄的灯光，充满情调的装潢，柔软得异常的大床。

而这个夜晚，在4层住下的只有艾莲和威尔二人。

「我们喝一杯吧，艾莲小姐当然是已经到能饮酒的年纪了吧」

古典风格的落地灯将两枚高脚玻璃的杯的影子投影在了洁白的墙壁上，威尔皇子话毕便优雅地端起两个杯子，并将左手的那杯递向艾莲。

「颜色和你的发色很像对吧，最好的酒就应该和你这种倾城美人分享」

紫红的液体轻轻晃动着，光线穿透其中并与此时的气氛相呼应呈现出一种禁忌的美感，而艾莲并没有接过去。

左手与右手的两杯液体，不自然的犹豫，不足半秒的破绽，并没有逃过艾莲的眼睛，以及另一个人的耳朵——

「递给你哪一杯，哪一杯里面就有危险的药，至于是什么药你肯定不懂，是专门对付女人的药，类似让动物**的那种……所以，队长你千万不要碰就是」

「怎么了，这个面子都不给我？那你说会和我一起，总得给我点表示吧」

威尔皇子凑近了一步，像是想直接吻上艾莲一样，而艾莲则立刻偏过脸去并后退了一步。

「不是，抱歉」

「……」

气氛顿时又变得紧张了起来，若有第三人在场，无论是谁恐怕都能知道，男人的耐心正在被消磨殆尽。

「这样下去他也差不多要兽化了，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注意跟此方来念台词，带一点感情——威尔大人，此方已经做好了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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