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代价

“嘶——”辛甘感觉脑袋中一阵刺痛，他努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枯黄的草地之中。头顶是一片灰色的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片云彩。此时它还在哗哗地下着倾盆大雨。辛甘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枯黄的草地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天际线。

他抓了抓头发，只记得刚刚还在丛林之中和两头狼进行着殊死搏斗，然后出现了一个半黑半百的奇怪的美女，要帮他复活妹妹辛苑，然后就......

“对了！小苑怎么样了？我得去找她！”挣扎着站起来的辛甘向前走。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想找的人，但是他不能忍受自己在这里待着。

天空中下的雨开始夹杂着冰雹打在他身上，只感觉到一阵阵钝痛。接着大雨变成了鹅毛大雪，很快铺满了这枯黄的草地。辛甘身上很快就覆上了一层白色，他身后的脚印很快就被大雪淹没。

不知道走了多久，辛甘感觉眼皮很沉，浑身充满了虚弱感，他有种预感，往前走一定能见到辛苑。哪怕走到双脚已经麻木了，但还是机械地挪着步。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空变成了一片阴暗，而地面又恢复了枯黄的草地，原来的雪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他看到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在这个单调的世界里显得格外耀眼。

他向大脑发送指令，用尽力气跑了起来。距离不断地拉近，然后，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他的妹妹。以及，一个套着兜帽黑斗篷带着把大镰刀的骷髅，人们印象中的死神。

辛苑此时静谧地飘在半空中，双眼紧闭，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的连衣裙。而在她的胸口处，延伸出一条虚幻的链条，另一头连接到了她面前的死神手里。两个身影一前一后。

而他们的目的地，就在前面不远，一条大河波浪宽，水色紫黑，不时浮起几个挣扎着的人影。而河上只有一艘小船随波逐流，河浪随时都能把它打翻。

“小苑......”辛甘终于趁他们上船之前追上了，伸手上前想抓住少女。

接着眼前一花，那骷髅死神就站在了辛甘面前，那黑洞洞的眼窝直视着辛甘，没有说话。

但少年看着眼窝中冒着的两点红光，却好像能明白它想说什么。

‘小子，你想干哈？’

“死神......大人？你手里牵着的是我妹妹！”辛甘斟酌着字眼，如果能沟通解决那就尽量不要动粗。

‘哦，然后呢？’死神的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我想把她带回去！”这是他唯一的挚爱亲人。

‘到了我这，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骷髅头眼窝里的红光大盛，像是被激怒。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带回妹妹是他不能动摇的目标。

‘人类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别把你自己想得多高贵珍重，就你这个残缺的灵魂体......’死神的话停顿了一瞬，眼里飘动着的红光凝滞了一瞬，随即伸头到辛甘的耳边，留下一句‘得加钱啊。’

不等辛甘反应过来，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此时的丛林，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变得一片狼藉，在坎蒂丝和萨姆森周围，布满了断枝落叶。方圆数十米之内没有见到一棵完整的树。

坎蒂丝身上布满了伤口，已经没有之前的优雅，稍显狼狈，衣服不少地方都有破洞，白皙的皮肤跟鲜艳的血并存。之前还拿在手中的西洋剑斜插在十几米外的辛甘和辛苑旁边——她刚刚已经尽量避免将那两人卷入战斗了。

此刻她双手并举在胸前，手掌中间是一柄想把她刺穿的长剑，剑的主人正是萨姆森。

萨姆森看起来并不比坎蒂丝好多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着，身上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只有左手紧握长剑还在努力想要杀掉眼前的敌人。

“你个表子养的黑人，刚刚不是还挺能打吗？”

“呵~你个贱人，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比你坚持得久！你就是个三秒钟的货色！”

“呵~是不是三秒你自己不是见识到了吗？”

“要不是我刚刚消耗太大，就你个归元境的龟孙能把我怎样！？”

“呵~不就是个死老太婆嘛，你现在来打我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辛甘看到的就是这双方一边僵持一边对骂的场景。

他晃了晃还有点疼的脑袋，接着环顾四周，看到了躺在不远处地上的辛苑，想到了刚刚好像看到了死神，好像还说了句‘得加钱’什么的。

“小苑......小苑！”他马上拖着身体，爬到少女的身边。看到辛苑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甚至不留一点疤痕。从残破的衣服还能看到那一抹雪白，辛甘颤抖着伸出手，探向少女的鼻子，他感受到了一阵微弱的，又带着湿热的鼻息！

“小苑！小苑你醒醒！”他不禁用力摇晃想要唤醒这个少女。

一动不动。

“少年，那妹子现在正在恢复，短时间是醒不过来的。”不远处的坎蒂丝注意到了醒过来的辛甘，眼前一亮，微微侧头说道：“你还不如趁现在帮我把这个黑人给弄死，我好去就醒你妹妹呢！”

“别听她的！这个老女人不是什么好人，活死人肉白骨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她说的都是骗你的！你帮我杀死她，这功劳至少能在你们领主那里换个爵士！”

跟她对峙的萨姆森也发现了辛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鬼地方会有个人，但是势均力敌的现在只要多一份力量就能杀死对方，赢下这场战斗！

辛甘发现自己没办法叫醒辛苑，可能也确如坎蒂丝所言。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旁边的西洋细剑，伸手一握，随即就感觉脑子里多了点什么。但是现在脑子还是有点浑浑噩噩，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对峙中的两人，没有出声说话。

萨姆森看着走到他们附近的辛甘，有点激动地出声说道：“少年，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的，你妹妹估计也是被她害死的吧？”

辛甘听闻这话，猛地抬头瞪视着坎蒂丝的眼睛，他在无声地询问。

“别......别相信这隔壁老奥生出来的杂碎的话啊！你妹妹好歹活过来了！”坎蒂丝有点心虚，毕竟刚刚她可是用的死灵术打算把辛苑变成丧尸的，虽然现在还没空去确认结果，但是这个时候只能嘴硬一下了。

辛甘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举起了手中的细剑。

“呵~没错，少年。举起你手中的剑，只要捅下去就行。”萨姆森有点得意，这看起来是胜券在握了。虽然之后可能要养很长一段时间的伤，但是大仇即将得报的快咸还是充斥着全身。

“只要杀死了这个灾祸魔女，上报上去你最少能被封个爵士！到时候你妹妹绝对可以风光大葬的！”萨姆森的嘴角已经开始上扬，而他对面的坎蒂丝显得有些焦急，额头开始冒出细汗。

坎蒂丝正打算说点什么时，辛甘突然用力握紧细剑，直刺下去。

坎蒂丝看着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觉得时间越来越慢了。

这把剑，是她那个表子姐姐送给她的成年礼物，虽然也是几十年前了，但她一直很爱惜，哪怕后来自己被她赶出家门。但她从来没想过这把剑会反过来杀死自己。那个表子听说自己的死讯之后，估计会很开心吧。不，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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