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记得她的笑容（2）

关于冒险，叶萱其实只在书中了解过它。

在各种书籍和小说里，冒险被描绘成一个个惊心动魄，却又扣人心弦的故事，作为读者的叶萱常被其中的情节吸引，却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一个「冒险者」，重蹈覆辙着书中看过的情节。

让她失望的是「冒险」的体验并不美好。

「救命啊……」叶萱一边有气无力地呼救，一边朝着前方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已经忘了自己走了多远，在她看来自己至少已经走了一天一夜，按照这样来想的话，她恐怕已经走出了都市的范围，完全走出了都市。

「这样一来，我如果找到了出口，出口外面会不会是都市之外呢？！」

叶萱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掉到这个破通道里时身上什么都没有带，甚至连午饭都没有吃，万一她找到的出口所连接的真的是都市之外该怎么办？书上说了，都市之外是人类无法生存的恶劣环境，那她贸然出去会不会死呢？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从坠入这个通道到现在叶萱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像是出口的地方，出现在她面前的除了岔道口就是黑漆漆的通道，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如果再待下去很有可能会得幽闭恐惧症。

不过走着走着，她又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害怕这里的环境了，她的眼睛对黑暗的适应性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此时的她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通道百米之外的景象了，这甚至已经超过了她戴上眼镜时的视力——至少她戴着眼镜时是无法在漆黑的环境里看到百米之外的环境的。

或许自己真的有什么特异功能呢？

叶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种开小差式的精神游离方法被她用得炉火纯青，在上课时一遇到她不喜欢的课，她就会用这种「精神游离法」来打发时间，表面看起来她是在认真听讲，但是思想已经不知道发散到什么地方去了。因为叶萱平时在班里的存在感也比较低，所以老师也不会点她的名，这让她很容易地就使用「精神游离法」而她现在也同样在用这种方法让自己从「迷路了，肚子饿，没力气」的现状中抽离出来。

说的再简单点就是开小差。

不过唯心主义的方法终究还是无法解决现实存在的问题，她虽然试在用「精神游离法」让自己好受一点，但是身体上的疲劳却依旧存在，她觉得自己的膝盖快要坏掉了，叶萱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运动的人，平时的体育课也是能翘就翘，她现在算是清晰地体会到平时摸鱼所带来的后果了。

「吱吱吱——」

叶萱的耳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出于本能地躲到了管道的角落。不一会儿，一群巨大的老鼠从她不远处的岔路口走了出来，这些老鼠身长将近一米，脏兮兮的身上长着一坨坨类似肿瘤一般的块状物。

叶萱捂住嘴，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这些老鼠是什么？为什么学校的地下管道里会有这种东西？它们会咬人么？

一连串的问题从她的脑海中冒了出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鼠群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它们抬起头，鼻尖参差不齐的胡子微微摆动。

它们闻到了不属于通道里的味道。

「吱吱吱——！」

巨鼠们终于闻出了那个味道的方向，它们像是听到了开饭宣言一般兴奋了起来，而不远处的叶萱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心中一凉，她知道最坏的事情发生了，按照自己平时跑个100米都还得歇两步的体力是根本跑不过这些巨鼠的。

事实上她连蟑螂都跑不过，这一点在俞半夏的见证下也已经被证实。

「吱吱吱！」

巨鼠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美餐所在何方，鼠群里一阵骚动，接着向着叶萱所在的方向奔来。

面对朝着自己跑来的巨鼠，叶萱并没有转身逃跑，而是从角落里站了出来。她气定神闲，然后缓缓地伸出手，学着在虚拟空间里操纵书籍的姿势。

「哈利呼啾啾哈呀呀！」

叶萱念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咒语，或许是心中的决然所趋，她这次念得十分认真。

就算死也得死得帅气一点！

她如此想着。

巨鼠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叶萱能够清晰地看到巨鼠那长满肉瘤的外貌，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闭上了眼。

「……」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叶萱依旧保持着「施法」的动作。

「我真的会魔法？！」

在确认自己身上真的没有痛感传来后，她兴奋地睁开了眼睛，然而就在她睁开眼的一刹那，一只巨鼠的尸体从她的面前坠落而下，巨鼠的脑袋血肉模糊，甚是骇人。

「不好意思呢，你不会魔法。」

叶萱转过头，看到柳司契嘴里叼着一根烟，手中挥舞着一根钢管，他手中的钢管精确地砸到巨鼠的脑袋上，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到这里来！」就在叶萱好奇柳司契为什么会找到自己时，却被一只手拉到了后面，她定眼一看这人居然是沈坤！

「是你！」

「别说话，不要把那些老鼠吸引过来，那样会给老大增加压力的！」沈坤的手里也拿着一根钢管，只是比起杀的得心应手的柳司契，沈坤则变得的逊色了许多，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战况，手中握着的钢管微微颤抖，在柳司契敲死一只巨鼠后沈坤便上去补上一棍子。

不一会儿，鼠群便被消灭得一干二净，而柳司契的身上也沾了不少血。

柳司契和之前一样将排列在通道上方的管道拆开一节，然后用里面的水洗了洗身上的血渍，而沈坤则是小心翼翼地对地上的尸体认真检查着，生怕有漏网之鱼。

「柳司契老师？」

叶萱从震惊中回过神，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和柳司契见面，同时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总不能告诉柳司契自己是偷偷跟踪着他才会到这里吧？

想到这里，叶萱有些尴尬，但同时又因为遇到了可靠的人后稍微安心了下来。

「……」

「你哭了喔？」沈坤突然凑到叶萱的面前，然后毫不客气地指着她的眼睛说道。叶萱小脸一红，然后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沈坤：「你胡说什么呢！」

叶萱无视了一旁咧着嘴委屈巴巴的说着「我刚才可是救了你」的沈坤，眼神回到柳司契的身上。

柳司契将身上的血渍洗干净，然后走到了叶萱这边。叶萱看着他，眼神十分不自然地左右飘离着。

「说说吧，你是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的？」柳司契看着叶萱，平静的语气就像是在问某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我……我迷路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得了吧，你连说谎都不会，老大说了，进入这里的通道不会多，目前为止就发现了两个，难不成你还真的找到了第三个入口？哎哟！你又踢我？！」

叶萱恶狠狠地瞪着沈坤，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生这么鸡婆，果然待在柳司契身边的人都很奇怪……她自己也很奇怪！

「你是摔进来的吧？」柳司契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接着想起了什么般地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他绝对是以为烟盒里快没烟了。

叶萱在心中暗自想道。

「老师是怎么看出我是摔进来的？」

「你瞧你这浑身上下都是泥，除了摔进来就只有可能是滚着进来的了。」

「……」

这个家伙绝对交不到女朋友。

叶萱暗自吐槽道。

「我是因为被一个奇怪的人追杀才跑到这里来的，后来就遇到了老大，对了，我也遇到了那些巨鼠哦，还是老大把我从这些巨鼠的嘴里救下来的！」沈坤拍了拍被叶萱踢脏的裤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烦死了，你的话太多啦！」

「别这么说嘛，咱们怎么说也是一起遇难的同伴吧？相见就是缘分……」沈坤其实也是在这个破地方待得太久，心中积攒的压力无数宣泄，后来虽然遇到了柳司契，但柳司契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再加上他潜意识里觉得柳司契要比自己高出太多的层次，所以不敢将自己的不安与柳司契倾述。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遇到了叶萱，他虽然不认识这个女生，但叶萱穿着海尔斯圣学院的校服，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其实是校友，而沈坤也潜意识地觉得叶萱和自己一样也是在阴差阳错之中闯入了这个破地方，一时间话便多了起来。

但叶萱才不会管这些呢，比起这个，她更担心柳司契会追究她跟踪柳司契的事情。

「我才不需要这么可怕的缘分呢！」叶萱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有，我记得你是B班的班长吧？你之前不是还和柳司契老师比赛来着么？现在怎么突然就叫柳司契老大了？」

叶萱说着，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她想起沈坤似乎是因为和柳司契产生了什么矛盾才发起比赛的……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散布谣言的人吧！？」

叶萱几乎是凭着本能说道，而回应她的则是沈坤尴尬的笑容。

「真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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