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各自的想法（2）

与人倾述实际上并非是要和对方输出自己的观点，更多的是为了将自己内心堆积的情绪发泄出来的一种方式罢了。

柳司契自然没有和刘梓潼纠结于那无关要紧的话题，在他看来只要能够找一个借口和身边的人说说话，或者说抱怨一下就足够了，这种廉价的解压方式是他来到海尔斯圣学院之后才学会的，虽然廉价，但效果十足。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刘梓潼拿起自己的教案走出办公室，临行前还不忘提醒柳司契「前往不要忘了你下午还有课哦」

柳司契只是摆了摆手，表明自己已经听到了她的话。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空调微微的响声。柳司契抬起手伸向桌子上的烟盒，但摸到烟盒后的他犹豫了一下，又将烟盒放了下来。

比起过去那不耐用的烟，他现在抽的烟已经足以满足需求了，再多抽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柳司契老师。」

是王锐的声音。

柳司契抬起头，看到了一脸严肃的王锐，他大概明白王锐是在为自己刚才擅自离开的事情来追究了，不过他并不担心。

「抱歉呢，王锐老师，我刚才突然想起自己在办公室还有事情要处理，见你挺忙的就没有和你说，擅自就回来了。」柳司契笑了笑。

不过王锐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他只是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然后颇为微妙地看了柳司契一眼。

「是么，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又继续开口：「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将自己的工作分配好，不要因为眼前的工作而忽略了下一次的工作，这种状态是无法胜任教学工作的。」

「当然。」

见柳司契点了点头，王锐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王锐离去的背影，柳司契皱起眉头，然后拿起烟盒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

……

学院长办公室。

陈玉海依旧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桌子上放着拼图，拼图已经拼了三分之一，按照放在一旁的团来看，当这张拼图完成后应该是一张中世纪为背景的战图案，一位身穿银色铠甲的骑士手握大剑冲向黑色的巨龙，巨龙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在巨龙面前，骑士就像是蝼蚁一般渺小。

「你还真是喜欢拼图呢。」

「嘛，还好吧。毕竟这个玩意能够消磨时间。」陈玉海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碎片放到了框里：「而且作为一个学校的学院长，是需要磨练出足够强大的气场的，不是么？我觉得这玩意就能够磨练出我的气场。」

「我可不觉得一个整天呆在办公室里的学院长能够给人以强大的气场，这只会让别人觉得这个学校的学院长是一个怪人吧？」

将手中的资料放下后，王锐无奈地叹了口气。

「哦？是么，那还真是有趣呢。」

陈玉海露出了虚心接受，然后坚决不改的态度，依旧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玩着拼图。

「学院长，不是我话多，只是我觉得以您现在的态度要是被董事会看到的话是会惹来大麻烦的哦。」

「这不是还有你在帮我干活的么？」陈玉海看了王锐一眼。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把你提拔到今天的位置的呀？现在还有不少人在传关于你是我的私生子的传言呢，这都是因为我对你太好的结果，你要知恩图报呀！」

「这种谣言除了你自己之外是不可能有人传播的吧？」

王锐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将精力放在自己的工作上。

从入职到今天，他已经在海尔斯圣学院度过了七年的时光，而他现在也是学院里唯一一位年纪不到三十就能够坐在单独办公室的老师。这其中除了陈玉海的提拔，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有十分出色的工作能力。

尽管他自己也觉得只是光凭能力的话是无法在这个等级森严的职位架构里得到晋升的。

海尔斯圣学院的最大出资方是都市的商会，为了能够保证商会全权对学院进行监督，学院甚至还特意成立了行政楼，而在行政楼里工作的全是与教学无关的工作人员，虽然这些人平时不会和学生接触，也不参与教学，但光是这些人的存在就能够说明商会对学院的影响力有多大了。

如果没有陈玉海的扶持的话，王锐是不可能升到这个职位的。

「说起来，你今年也要三十岁了吧？」

陈玉海将拼图放下，正好将骑士的剑尖补完。

「是的。」王锐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是要给我推荐什么结婚对象的话还是免了吧，我可不会接受这种建议。」

「你这个家伙绝对是电视看多了吧？我又不是你父亲，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余的事情？」陈玉海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到身后的文件柜里拿出一叠文件。

「海尔斯圣学院或许再过几年就要进行改革了，不，准确的说都市里的教育机制都要进行改革了。」

陈玉海的话让王锐一惊，都市虽然会时不时的对现有的制度进行完善，但是听陈玉海的语气这回恐怕不是什么动作，而是大行动。

「我可以问一下，都市的教育机构要怎么改革吗？」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我虽然上了年纪，但还不是那种会轻易对别人说出特别重要的秘密的糊涂蛋。」陈玉海停顿了一下，然后将文件摊开，王锐走向前，发现这些都是都市的教育改革轨迹。

「你小的时候应该还知道「大学」这个概念吧？」

王锐点了点头。

「在你们那个年代，大学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教育机构，那时都市才刚刚成立，有太多东西需要去维护了。但是后来大学也开始成为了管理局的内设机构了吧？」

随着都市内部结构的不断完善，关于教育资源的改革开始被提上日程，经过严密的计算和讨论，联合政府决定将都市里的教育年限进行压缩，同时对教育的内容进行精简和完善，如此一来学生们需要学习的时间被大大缩短，但所学到的内容却比过去要更加充实。

换句话说，这其实是用教学质量来代替教学时间。

「我们学院里的学生们其实已经达到了过去大学的学生水平，不，如果光从学到的东西来说，我们的学生其实更胜一筹，毕竟我们的教育水平是最高的。」

陈玉海笑着说道。这不是自谦，而是事实。海尔斯圣学院的确是都市所有的学院里教学水平最高的学校，这也是为什么女武神竞技的选拔只在海尔斯圣学院举行的原因。

「那么教育机构的改革和这些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着呢。」陈玉海挠了挠头，他想试着找出更为准确的词来表达自己想说的意思，但思来想去还是不满意。

「这么和你说吧，这次教育的改革其实是之前改革的整合。听好了，王锐老师，你可能是我们学院的老师里除了我之外第一个得到这个消息的人，这个消息将会改变都市未来的教育结构，这会让很多人反对，也会让很多感到惊喜。至于反对的人是哪些，惊喜的人是哪些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陈玉海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这和挂在墙壁上的学院长照片完全一致。

王锐看着陈玉海，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并非不相信陈玉海，他只是想在自己完全消化这份信息之前再听听陈玉海接下来的话。

「都市将会取消高中以上的所有教育系统，都市以后的教育将会以四四三的形式构成，同理，我们学校也将被设置为教育的定点……不，或许这么说不太合适，准确的说是以后再也没有高中以上的教学机构了。」

将学年进行压缩的代价便是哟将学习的课程进行精简，同时要对教学的质量进行提升，要在保证教育效果的前提下将学习的时间减少。

「这是为了节约资源么？」

王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陈玉海听到王锐的话后眼前一亮，然后点了点头：「真不愧是我看重的人，看问题的角度非常的准确。如果我把刚才那番话告诉其他老师，他们首先问的一定是教育改革会不会对自己的职业造成影响，而不是想到你说的问题。」

「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稍微思索了一下而已，其实也算不上准确，因为我觉得即使教育机构再怎么改革，我也还是会有一席之地的。」

王锐笑着回答道。陈玉海也笑了。他很喜欢这个小伙子，因为他的自信，陈玉海也曾有过这份自信，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却在他不经意间慢慢的流逝干净了。

「按照学院长对我刚才那句话的认可，我可以认为都市是在为资源的问题而困扰吧？」王锐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从文件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教育机构这些年来不断在作出的妥协。

都市在为资源的事情而困扰，换句话说就是都市遇到困难了，这可不是小事。

「你知道都市里生活着多少人吗？」

陈玉海突然问道。

王锐点了点头：「大概有八百万人左右。」

「再过不久就不是这个数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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