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 夜话

“这顿饭是不仅是为了迎接柯蒂，也同样是感谢林小姐对我们军队建设中的帮助。”

简单的客套话过后，巴普洛夫便伸出手示意两位客人可以开动了。

巴普洛夫的手艺相当让柯蒂和林育蓉惊叹，就连戈沃罗夫也对此感到相当意外。

而G36表现得更加直接，在餐桌上就要询问关于做菜的技巧，搞得巴普洛夫难得不好意思起来。

等到戈沃罗夫和巴普洛夫酒过三巡之后，林育蓉便带着柯蒂和G36躲进了开饭之前巴普洛夫就给她们安排好的客房——因为会到巴普洛夫家里做客的大多都是军人，所以为了方便客房里安置的是一张宽大的双人床。

尽管躺下三个人依旧绰绰有余，但G36还是委婉的拒绝，并坚持要在地上休息，最后直到柯蒂赌气说自己要36姐姐抱着才能睡觉的时候，G36才答应下来。

当然赌气过后也被林育蓉好好抱着搓了一顿。

尽管巴普洛夫睡下之前表示不用收拾，明天交给清洁工来清洁就好，但G36还是高速的完成了房间的整理工作，用G36自己的说法就是“就交给身为女仆的我来处理吧”。

而事实上G36也没让柯蒂和林育蓉等太久，或者说对于平时经常收拾四五个人形一起搞乱的办公室和餐厅的G36来说，仅仅是两个老男人搞出的动静也并不算什么很难应对的情况吧，何况G36还对巴普洛夫房间的整理也高度赞赏，整理起来就更加简单了。

简单洗漱过后两个姑娘和一个人形就全都和衣睡觉了——柯蒂一直靠G36照顾的好，而林育蓉本人则更多是出于习惯。

确认柯蒂在大床的中间位置躺好之后，G36伸手关掉了墙壁上的开关。

房间内顿时一片漆黑，柯蒂稍微有点紧张的抓了抓被子，但很快G36便从自己的右侧爬进了被子。

林育蓉在左边背对着柯蒂，尽管床上的空间算不上拥挤，柯蒂还是很小心让自己不会碰到林育蓉的身体。

说来也是奇怪，尽管林育蓉白天对着柯蒂上下其手，但到了床上之后反而非常的安静，在这之前柯蒂还真的是好好的担心了几次。

“呼……”

——原来是睡着了么。柯蒂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心底也有点佩服林育蓉的这份从容，相比之下自己比较认床，从S08离开的时候还没能习惯新的卧室来着……

正在柯蒂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了柯蒂的手臂。

“指挥官，睡不着么？”

虽然G36用的是一副疑问的语气，但却没有丝毫会打扰到柯蒂休息的顾虑——看来G36完全不认为柯蒂已经休息了。

柯蒂伸手抓住G36的手，小声的回答：“没有，36姐姐，你知道我比较认床的……”

“嗯。”G36很明显对柯蒂的反应不太适应：“会不会太挤了？果然还是让我去地上坐着就好了吧。”

“不行，我可是把你们当做家人的，哪有让家人去地上的道理。”说着话柯蒂不由得由想到了扎瓦莉，但随即便摇摇头把那个身影甩出脑子，然后用力抱住了G36的身体。

尽管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被自家指挥官突然袭击，但G36依旧表示相当遭不住：“指挥官？”

柯蒂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道：“36姐姐，下午被林打败的时候，我想到了之前在S05的干扰者。”

G36稍微慌了一下神，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现在只需要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但是干扰者没能完全打败我……但那一次更多的是靠意外，作为指挥者的人形高度依赖无线电通讯，才会被我的人力传令插了空子，今天林她能这么简单地打败我，已经很能说明我是一个差劲的指挥官了。”

G36张嘴就想反驳柯蒂的话，但随即便发现并没有搭载专门指挥模块的自己完全不能从指挥方面证明什么。

还没等G36想到别的托词，柯蒂便再次开口说起来：“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已经比较优秀了，不管是在列宁格勒炮兵学院学到的东西，还是后来和扎瓦莉在S08的战斗好像能证明我变强了……但实际上我只在列宁格勒学到了用不上的理论，S08也只是因为扎瓦莉的人形梯队本身素质优秀……”

“而今天完全依靠我自己的时候，就只能被扎瓦莉这么轻松的干掉了……如果碰到的是铁血的梯队呢，或者干脆林育蓉就是我的敌人呢……”

“我害怕，36姐姐……我有可能会失去你们……”

这已经完全不是人形和心智核心和情感模块能处理的问题了。G36能感觉正在抱着自己的柯蒂身体又一次开始了颤抖，白天自家指挥官那副脆弱的样子仿佛又出现在了G36面前。

但这一次G36做出了选择，心智核心开始超频运算π的小数点后的数字，依靠着这个办法让自己的素体微微升温之后，G36伸出双手认真用力的抱住了柯蒂。

“没关系，指挥官，我就在这里。”G36一字一顿的说着，仿佛用这样的方式就能说理清自己混乱的心智核心一样：“您在莫斯科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我说过的话现在也有效。”

“陪伴在您身边的不在于哪一款人形素体，而是我们所承载的情感……指挥官，解决您的困难是我的荣幸，但您如果一直这样，我可就没办法工作了啊。”

柯蒂的身体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便缓缓平复下来，随即便更用力的抱住G36。

“太犯规了，36姐姐。”

G36没有回应，只是轻轻顺了顺柯蒂的头发。

……

林育蓉睁开一只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

——你们格里芬的指挥官不分男女都会对人形**的么？

作为IOP的工作人员，林育蓉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形指挥官，也自然看过了各种指挥官和自己人形相处的方式，尽管自己内心对于这些和人形敞开心扉甚至坦诚相见的指挥官带有相当的反感，但偶尔就像是今天的夜晚，自己还是稍微有点羡慕柯蒂的。

——真好啊。

大概自己是完全不会去这么做的吧，完全了解人形的制作流程、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修改人形心智核心的自己，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去选择信任人形的，更别说是倾诉心底的秘密了……不光是人形，哪怕是人类，恐怕自己这辈子也很难找到愿意交心的朋友吧。

自己的肤色和脸孔还是有着相当成分的黄种人成分，三站以后民族主义的抬头可真是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拜这所赐自己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而进入IOP之后也几乎没什么同事愿意发展更深的关系——所以塔曼师请求一位有经验的人形指挥官帮忙的时候，IOP的负责人几乎想都没想就把自己扔到这里来了呢。

——如果自己还在华夏，应该也会很正常的去交一些朋友吧，就像是东方岛国的那些动画片里面一样。

——祖爷爷，我恨你。

……

第二天，林育蓉便被从小教育出来的生物钟唤醒了身体。

尽管大脑还带着相当程度的困倦，但身体已经相当习惯的让自己坐起身子，让被窝之外的凉意刺激自己，很快林育蓉便完全清醒过来，麻利的站起来，安静的穿好衣服，尽力不让自己吵醒一边的柯蒂，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床铺坐在电源边上的G36。

来到客厅，巴普洛夫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着新闻。

“睡醒了？休息的怎样？”巴普洛夫头也没抬。

“还行，就是有点挤。”林育蓉大大咧咧的坐在巴普洛夫对面，伸手从桌子上的面包筐里面取出一块还带着些许热气的面包。

巴普洛夫放下手机：“虽然过程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但是结果是一样的——你对和柯蒂的模拟训练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么？”

林育蓉咽下嘴里的面包，舔舔手指之后才回答道：“你应该在办公室里面都看见了才对，不然怎么能让你那个副官来的恰到好处。”

“没错，但我更多的是想看看作为对手的你有什么看法。”被揭穿的巴普洛夫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着之前的话题：“作战素养和临场应变之类的。”

“太体系了，模拟作战是可以完全自己设定梯队成员的，而柯蒂酱还是选择了让用正常的安排组成了每一支梯队，就是3AR1MG1RF的队伍，基本上就和常规步兵排一样，毫无新意——这一点看全看不出来是擅长研究克制阵容的格里芬指挥官呢。”

“那作战风格呢？”

“很苏军，如果不是部队太少的话应该没那么容易包饺子——太多的部队包围起来需要更多的部队，除此之外作战经验明显不足，铁血的梯队还是太耿直了。”说完之后林育蓉用力咬下一块面包送进嘴里。

巴普洛夫正正身子，用稍微严肃一些的语气问道：“那么你觉得她——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队指战员么？”

林育蓉嚼着面包，口齿不清的回答：“这种问题，如果你已经有了打算还是不要问我了吧？”

“嗯……希望戈沃罗夫知道我的安排之后不会过来要我的命。”巴普洛夫苦笑道。

“我个人非常欢迎新的战友哦。”林育蓉用力咽下最后一小口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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