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后的黎明还未到来（4）

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女孩身体明显就僵硬了。

说到底，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看起来我的运气果然不错。

虽然说这个过程和我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但是足够了。

“好了，别装了。”我继续乘胜追击。

“你的那封信里面没有透露你的姓名，但是却足够我们对你的整体印象画出一个大概轮廓来———你应该是个没有朋友、性格孤僻的边缘人物。

我们这次去光华本身其实就是来碰碰运气的。然后事实证明……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我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显得有些轻浮。

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为什么我要表现出这幅模样，所以都没说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任君表演”的气氛。

“……”

女孩的双手死死地扣住了椅子的两边，嘴唇咬出了丝丝血迹。

我知道这是她现在心中极为矛盾的表现。其实真的没必要的，就算再怎么挣扎，恶魔始终在神明的庇佑之下，正是因为有了神明在庇护，所以恶魔才敢肆意妄为。

而这世间所谓的人性，本就无善，这世间从诞生之初就是一片黑暗，这又算什么呢？

而且，哪怕是现在，黑夜之后的黎明仍未到来，你又如何相信自己的忍耐可以被人所期待与包容呢？

要说我的话，可算是见过不少的所谓人间善恶了。

最终我也只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而已———所谓善恶，都是人为规定的。这个世界本质上根本不具备神圣二字的含义，所以没有信仰的必要。

我看着她那幅苦苦挣扎的样子，在心底默念了一声对不起，然后———

“当然，我们并不会因为一件事情而宣判你的有罪，其实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的有罪才让我们看见了这件事情。

你再猜猜，为什么我敢这么肯定是你呢？仅凭你符合我们的几点猜测吗？

当然不是！

而是你的信件本身就透露给我们足够多的信息了。

最重要的一点线索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死死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对于她这种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的家伙，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把她心中那一点无聊的心理防御完全破坏掉。

但是，这个方法同时也是最难以控制的，可以说只要有一步搞错了，那接下来步步都错。

不仅破不了她的心防，反而会遭到更加严重的抵抗，那我还真的是得不偿失了啊！

但是，毫无退路，我知道自己就算不想这么做也毫无退路可言。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的时间是否充足，也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所以现在对我而言，这场仗，必须赢！

我暗自下了决心，深呼吸了几口，尽量平静地说道———

“你在心上没有署上自己的姓名，其实是出于你心里那种病态的对于日常的追求。你害怕事情一旦曝光出去，自己立刻就会被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到时候就算能解决事情，自己的日常也不一定能回得来。

所以当你写完这封信以后，一定挣扎了很久，最后并没有把自己的姓名署上。

但是你同样明白，自己就算不这么做，长此以往，自己呗陌生男人缠身、侵犯以及自己虐杀他的消息也会败露，到最后消息不胫而走，你的日常一样不复存在。

也就是说，无论选择哪边，你的日常都将不复存在。

所以，你自以为是地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你将求救信寄给我们，但又不署上姓名。

你自认为这样的话我们就会帮你调查真相，同时也不会干扰到你的日常。”

我看见她的大.腿不自然地摩擦着，甚至连身体都在不自主地在颤抖着，看来我的攻势奏效了。

“咕噜”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正准备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是笨蛋吗？！”

陈凯这家伙突然就叫出了声，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都被吓了一跳。

好吧，其实我稍微要更严重一点，我整个人已经被吓的完全懵了，原先推算好的台词基本都被打乱了。

鬼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

知不知道人在自主思考的时候突然间吓人会把人吓疯的好不好。

“你以为这是对你自己的保护？

你以为这是日常？

为了这个所谓的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不存在的日常，你连自己最重要的事物都背叛了！

你觉得这样的日常可以成为日常吗？

你以为可以要求我们帮你做事，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接到这封信件时的心态又是如何呢？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不是该相信这些呢？

如果我们选择对其置之不理，那你是不是应该置身于无尽的地狱之中直至永恒了呢？

然后你继续自欺欺人，你继续欺骗自己，你继续为了你那所谓的日常而选择犯罪，你有想过那样的自己有多可悲吗？！

有吗？！”

陈凯的语气里带着极为诡异的愤怒。

之所以说它诡异，完全是因为我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装得那么愤怒。

没错，估计在在场所有人眼里，陈凯的愤怒货真价实，但只有我知道，他的愤怒完全就是装出来的。

因为人会在情绪化的情况下，瞳孔会收缩或是扩张，但我并没有看到陈凯的瞳孔有什么变化。

仅凭这一点我就确信，他并没有在生气。

恰恰相反，他无比的冷静。

那么他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说……

他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线索吗？

还是说，他也跟我一样……是在攻心呢？

女孩几乎要把头埋进地下一样地低下了头，全身上下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战栗着，她的双手像是不知道该放置于何处一样时而环抱，时而放下。

陈凯“怒气冲冲”地盯着那个女孩，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干什么。

这时，我突然看见陈凯的眼睛瞥向了我这边，又迅速转了回去。

莫非……

“这样啊……”

我轻轻勾起了嘴角，说：“我明确的告诉你吧！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帮你办事了，也没心情调查下去了。所以……”

她的身形骤然一停，像是在等待什么审判一般。

“我们决定报警！”

房间里十分寂静……

“你可以想一下……到时候警察会介入进这起案件，你的所作所为会被迫曝光……然后……”

我缓缓靠近了她，仿佛是一只把猎物逼近死角的猎手一般——

“你所一直渴望的日常，就会崩塌得一点不剩！”

“不要……我不要！”

她终于被攻破了心防，崩溃一般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淡然地往旁边一闪，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往地上一按，狠狠地说道：“那就告诉我！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

女孩大叫着在我的手下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像是放弃了一般停下了挣扎，绝望地说道———

“是我，是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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