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曲 若存虚假

之后，有关于我们两个的审讯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当然，那位小秦警官曾几度试图让婉昕松口道出自己知道的线索，婉昕都用自己精巧的诡辩怼了回去；而我么，你们也知道的，心理战术对我来说完全没用。

总之，最后婉昕使了点手段，让我们出来了。

不过，我现在正面临着另一个问题———

我们两个已经保持着沉默的状态很久了！

自从我们出来后，婉昕就一直保持着沉思状———就是十指相抵，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底一言不发的那种。

而我完全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飞机，或者说，这种状态下我没法给她读心。

当然，我也不是傻的———我自然知道婉昕正在思考的问题应该是关于这起案子的她所关注到的一些疑点。

然而关键就是，我怎么就没注意到什么可以的地方呢！？

我感觉整件案子无比清晰明了啊！

就是我们进去，发现死者，然后房间原本有一个人，之后又进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凶手———我用读心术看破了ta。然后……

难道还有然后吗？

这不就结束了吗！？还有什么值得可疑的地方啊？

直接了当指明谁就是凶手不就好了吗？

如果ta抵赖的话———我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婉昕，她的诡辩再加上我的心理手段，逼他说出实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她也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

可为什么……

“得到的不是真实的全貌，而是强制的结束……”

难道说……这之间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隐情？

强制的结束……强制……结束……

真实………全部………

突然，我的脑内冒出一个很恐怖的念头———

这才是一个开始，ta的目的还没有完全达成……

也就是说还有人要死吗！？

我不经觉得冷汗直流———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岂不是说婉昕已知晓了案件的全部真相，却不愿意说。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她也是……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没有必要这么做。

但是———到底有什么原因可以让她选择这么做呢？

“皓行……”清玲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长久的静寂。

“啊、唉……什么事？”我竟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

“你看见了什么？”

“唉？”什么意思啊？

“你之前不是在那里面说过，你看到了一点东西吗？告诉我———”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先告诉我再说。”婉昕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十分冰冷。

“好的。”

我于是将我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没有一丝隐瞒。

不知道我手中的线索能否让这起案子显得更加一目了然一些……

然而婉昕一开始还保持着漠然，但随后眉头越发紧锁———

“怎么会这样，比我想的还要来的复杂吗？”

好吧，我错了，居然天真地以为真能就这样结束……

“所以到底哪里复杂了啊？”

婉昕不带感情的瞥了我一眼：“也对，你并不知道有些事情。”

“嗯？哪些事情？”

“你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我是不是应该拍手叫好———你在讲什么废话啊！

我要是知道我还不能够……我还真不一定能够去指证凶手。

“所以你啊，我这么跟你讲好了。”白婉昕不再保持沉思状，“如果我们都猜的不错的话，凶手是谁早已一目了然。但是，这也是ta的计划之一。”

“计划……之一？！”难道说我们怀疑到那家伙身上其实只是必然吗？

“接下来，才是这场计划的重头戏———但我并不清楚他们会怎么去做这件事。”婉昕恨恨地咬住了自己大拇指的指尖，“然而，如果现在就去指证凶手的话，也完全是着了他的道而已。”

我不禁有点愕然，毕竟婉昕从没露出这番表情，可见这次案件的棘手。

可是……为什么在凶手都已经了然的情况之下，反而会更令人觉得复杂呢？

“皓行，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嗯？什么？”

“有人把真实和虚假之间的隔阂给摸去了。现在，这里面只剩下了两者交织而成的不明之物罢了。”

“……我们要抽丝剥茧？”

“差不多吧……不过……”

“感觉好像侦探一样啊！”我不由得想要这么感慨。

“是吗？可你不就是侦探吗？”

呃……我努力回避着婉昕极具嘲讽意味的眼光。

“总总……总之，现在现在我们不就是要找出真相吗？”

“嗯哼～”白婉昕难得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将手伸进了裙子底下，当着我的面，把之前那个叫催眠师的人给我的包给拽了出来……

她裙底应该是四次元的………嗯，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拿去。”婉昕将包抛给了我。“我刚刚又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物品。”

她指了指那个包：“里面有个小夹层，你自己打开来看看。”

我点点头，拉开拉链，伸手在包里面仔细翻找了一下———

果然摸到了一处很奇怪的地方。

怎么说呢？里面似乎放了一样硬硬的、卡片一样的东西。

又在附近的角落里摸索了一小会儿后，我成功打开了隐藏在我书包底部的夹层。

里面躺着一部手机一样的东西———但我又没见过哪部智能手机会装上一个横向翻盖的。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哼哼，问得好，硬要解释的话，恐怕就是有点像轻小说那样的设定了吧？”婉昕有些小小的兴奋，“这就是你侦探的证明！”

“……哦！”

白婉昕的态度瞬间冷了不少，不过还不忘给我解释：“明河市与叶湖市可不一样，这之间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叶湖市是全国犯罪率最低的城市，而明河市却正相反，是全国犯罪率较高的城市之一。由于出过好几次社会影响特别恶劣的案件，明河市建立了一个———侦探系统。”

“也就是说，是将侦探合法化了？”

“准确的说，是专门辅助警方调查的侦探。侦探系统中汇集了全国所有有参与过刑事案件侦破的侦探的信息。并且，它还专门做好了分类，以便于资料的查询。同时，凡有过登记的侦探，只要提交申请，就能获得这个。”

“也就是，身为侦探的证明？”

“嗯，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必须有一定知名度才行。”

“那岂不是说？”

“恐怕你是以前真的是一个侦探吧……而且名声还不小，说不定与关义竹、昕云、还有乌鸦他们都差不多吧……”

“那些人是谁？”

“系统排行榜上较为著名的几个侦探。”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低头拿起了那部手机。

大拇指一抵，一掀，轻车熟路地打开翻盖———

“请录入指纹进行身份核对”

我将大拇指摁在了屏幕上。

“认证成功———窥心诡探 黄皓行

年龄：16岁

职业：高中生侦探

破案手法：读心术、心理诡计、心理推理

破案记录：已破获三起社会影响较大、手法精妙的案件……”

“这就是你的侦探ID，”婉昕像是在喃喃自语，“有了这个，你就可以申请辅助调查了。”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很明白，但我想听她亲口承认。

婉昕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

“真相，就在你的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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