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东方妖妖梦～ Temple

沙地上，两人间沉默了片刻。似乎察觉到妖梦不再抱有对自己的敌意，半灵偷偷摸摸地从栏杆下探出身来——

“咦咦咦咦咦咦？妖梦，你刚刚在说什么？”然后，这个半灵马上又被幽幽子罕见的惊叹声给吓了回去。

在它的面前，幽幽子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盯着妖梦认真的眼神，万分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不是说你还要忙着收集幽灵，转运到三途川那边去吗？为什么呢？”

妖梦相当别扭地别过脸去：“没错，幽幽子大人……我确实就是临时起意，改主意了。”

“真不像你呢。”幽幽子脸上的惊讶看来没一时半会是消散不去了，“你应该有自己的完整计划才对啊……那么你如果打算亲自训练这个幽灵的话，收集幽灵的任务，你打算怎么办呢？”

妖梦沉思了片刻，她的额头渐渐渗出汗珠，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确实，幽幽子大人……如果我现在还要训练这个幽灵的话，我几乎是没有时间去完成您的命令，把幽灵收集来白玉楼，再转送至三途川的。非常……抱歉。”

“嗯……妖梦，这样的话……”听着幽幽子的话锋变化，妖梦顿时寒毛直竖——她真有种幽幽子大人即将批评自己“也算失职”的预感，都做好了土下座谢罪的准备——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出乎意料的话语，“我想先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样一个随性的决定呢？”

妖梦垂下脑袋：“我……我可以先不告诉你吗，幽幽子大人？”

“哎呀，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嘛。妖梦这不也长大了啊……”听着这般话语，妖梦不禁脸庞有些发烫——不出她所料，在她做出这样的回答后，幽幽子大人果然会说这样的话调戏她……

“啪”的一声响起，妖梦应声抬起头来，正看到幽幽子收扇，把扇子搭在自己的胸口的场面——这是她做出某个决定时的标志性动作——“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咱也不强求啦。只是，这段时间拉下的，收集幽灵的工作，还请日后努力哦。”

“万分感谢，幽幽子大人。”妖梦对自家主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尽管她的内心正在对日后忙得团团转的未来正在滴血，但是，比起现在她心头的一个目的，以后的一点忙碌，根本算不了什么。

紧接着，听到一阵腹鸣声后，妖梦的脸色有些变了。在她面前，空腹的亡灵大小姐正淌着口水，四下观察着“麻薯”的位置……

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了一圈这片沙地：还好，半灵早早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已经开溜了。

“幽幽子大人，在下这就为您准备膳食！”妖梦匆匆说道，飞速跑上白玉楼的走廊，轻车熟路地往厨房奔去——然而，幽幽子那边追上来的一句话，差点让她一个趔趄。

“别忘了给龙料理做一份哦……”

听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妖梦无奈地回过头去，对幽幽子喊道：“幽幽子大人，龙料理是谁啊？”

幽幽子那边不再应答，她只是再度竖起那根树枝，不断地戳着那只特殊的幽灵。妖梦愣了一会，才算反应过来。在心里吐槽了一会幽幽子的取名品味后，她再度施展身法继续前进。

——不过，上次听到“龙料理”这个词……是永夜异变的时候啊。

一边奔行着，妖梦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回想起来，那时幽幽子大人说的“龙料理”，似乎是指制造虚假之月的蓬莱人？哎，那时还不成熟听不懂，现在又不好当面去问幽幽子大人了，反正肯定会被她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吧。

——那么，现在拿这样的词代称一个幽灵，是有什么深意吗？

妖梦一个刹车，在厨房的门口停下。她用力拉开纸门，面色严肃。

在她的背后，半灵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过来——甚至它的背上还驮着大量的食材和调料。

半灵后发先至，迅速地冲入厨房中，瞬息间就把各种食材在案台上罗列整齐。妖梦点了点头，示意半灵出去运输更多的原材料。

在半灵离开后，妖梦屏息凝神，从一旁抽出了两把菜刀——她正在以双刀流的起手式，握着两把做菜用的工具……

她深呼吸一口气，排除掉最后一丝关于那只特殊的幽灵的思绪，眼中精光一闪！

与此同时，刀光接连闪烁，各种食材被精准地切开，或是摊到盘子上，或是甩进锅里。时不时还有佐料飞出，落到正确的位置……

——妖忌曾经传授过妖梦战场刀法以备不时之需，但恐怕连他也没想到……

妖梦的战场，就在这个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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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旁的沙地上，幽幽子仍然在戳着那只幽灵——说也奇怪，明明是对幽灵也有食欲的空腹亡灵，此刻却完全没有对面前的幽灵动手的念头。

更何况，这只幽灵的体型其实正在慢慢变得凝实。用肉眼观察肯定是看不到，但幽幽子自己清楚，她正在用自己和死亡有关的灵力，恢复这只幽灵的状态……

“嗯？”幽幽子突然注意到，幽灵那抽搐不止的尾部终于是在沙地上刻下了一句完整的话——“‘我不叫龙料理’……吗？”

“你在找回和自己名字相关的记忆前，肯定是拒绝一切外来的名字吧。”幽幽子欣慰地笑着，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这或许是出于一个失去生前记忆，更因无想无念的“纯粹”生活方式，而不再有半分追回之意的亡灵，对这个充满对自己回忆的执念的幽灵最深沉的艳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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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白玉楼——虽然由于冥界昏暗的天空，其实不大好判断时间——满地樱花树依然是光秃秃的，然而它们的枝丫上，已经渐渐露出米粒大小的花苞。冬天已去，春天还有多远呢？

妖梦站在那只特殊的幽灵面前，神情严肃。那只只会添乱的半灵被妖梦轰到一旁，只能躲在栏杆后面围观。而幽幽子大人……以她一向悠闲的生活作风，这个时候只会在一旁坐着，吃着团子，欣赏着妖梦的表演吧。

妖梦整理了一下自己在午饭期间整理好的，如何训练这只幽灵的思绪。紧接着，她先对幽灵鞠了一躬——就像剑士之间相见的礼仪一般。

——是这样做的吧？

妖梦心想。在她面前，这只特殊的幽灵——或者用幽幽子的话说，“龙料理”——愣了好一会，才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权当行礼。

妖梦感到，自己在心里写好的计划蓝图已经开始渐渐土崩瓦解了。

——真是的，人家和我不一样，我又怎么能拿我的要求对待它……

——不过，训练的事，应该还是可以模仿的吧。

在白玉楼那边，半灵歪着“脑袋”。它能感到自己主人的思绪，但它想不通主人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咳咳，那么，这就是对你的正式第一课吧。”妖梦认真地说道，“首先，是一个问题：你在和我的半灵交手的时候，她主要是以什么形式进行攻击的？”

“弹幕”、“大玉”、“用你们的话”“龙料理”在沙地上迅速地刻下了这几个词组。

“对。”妖梦点了点头，她感到自己的，极不专业的授课正在渐渐走上正轨——“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一课：弹幕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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