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2 推心置腹

“冰冰甜甜的，这个也很好吃诶。”希卡莉拿着一根白糖冰棍道。

“把糖水和捣碎的糯米冻在一起而已。”

“是吗？真是神奇，明明是那么便宜简单的原料。”

逛了大半天后，天色都暗了下来，两人并肩坐在一块露台的边缘休息，中间隔着希卡莉脱下来的白色小高跟，许久不穿高跟鞋的她，走了这一趟下来也有些疼，所幸将双腿探出露台，在微凉的晚风中，轻轻晃动着。

此处是双龙城的半山腰，从这里看去，小半个余庆尽收眼底，和拥挤昏暗的双龙城不同，市中心的繁华，和公元世纪几乎不相上下，多彩的霓虹灯穿过薄薄的夜幕，打在女孩秀丽的侧脸，分不清是晚霞，是灯光，还是她因开心而泛起的红晕。

她似乎是累了，在舒适的江风中，闭上了眼睛，轻轻哼唱着楚至君没有听过的歌谣。

“你是在英文地区长大的吗？”楚至君猜测道，哼歌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哼出母语歌曲来。

希卡莉闭着眼道：“无论怎么看，我都是白人吧，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中文说得太好？还是我细腻精致的五官，和亚洲人一样秀气？”

“都有吧……”觉得气氛到位了，楚至君总算找到机会问道：“你的哥哥，是怎样一个人呢？他那么年轻，却能坐到如此地位。”

希卡莉知道，他问的，是不存在的希洛·捷斯。

可，提起兄长，她的确有，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从某种意义上讲，楚至君也没有问错人，问者有意，答者有心，虽然说的不是一个人，但却意外地能对上。

像是故意的一样，希卡莉，说起了她真正的哥哥。

“我哥哥啊，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她仰起脸，像一个炫耀洋娃娃的小女孩，得意洋洋的。

妹妹崇拜哥哥是正常的，况且希洛·捷斯也足够优秀，楚至君顺着她的话头道：“很辛苦吧。”

“嗯嗯，作为一族最后的男人，要撑起整个家族，还得对抗那些虎视眈眈的【长辈】，年纪轻轻就肩负了好多人的性命，从未有过一天松懈……”

“最后的男人？”

“嗯，家族姓氏下，只有我和哥哥两人。”

“……这”楚至君有些愕然。

他本以为，希洛和希卡莉，是什么大家族的后裔，神秘的龙宫集团，背后也理应有个庞然大物在支撑才对。

可谁能想到，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希洛，和眼前热情四射的希卡莉，居然是一对孤儿。

“对不起。”他挤出这样一句道歉。

“哈哈哈，你真的太善良了一点，对谁都这么友善，驾驶【愚者】却也从不留情，杀人对你来说，负担很大吧。”

不知为何，楚至君觉得，希卡莉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愧疚。

明明，指挥自己的，是她哥哥才对。

“我很讨厌战争和杀戮，我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世界。夺取他人性命，哪怕是敌人，那种感受都令人作呕，但为了保护这城市，半点犹豫都不能有，只要有威胁余庆的敌人，无论是谁，我都会履行职责，毕竟我是职业军人。”

“就算痛苦，却也毫不犹豫地去做……所谓的【觉悟】？”

“我是一名军人，军人的天职是【守护】，背对民众，以刃退敌而已，我没想过那么多，只要大家都好好活着就行。”

希卡莉托着腮，看着楚至君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楚至君也很耐心，和她对视着，默默等待。

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的眼神，真是干净，纯洁的像是南极的冻土，没有一丝一毫的污秽，难以想象这是一双军人的眼睛。”

“眼神不够犀利的话，对于军人来说，面对面战斗时，对敌人的压迫力会降低。”楚至君似乎不满意她的说法。

“对不起。”希卡莉没来由地吐出这样三个字。

“你又是为何道歉？”

“替我哥哥道歉，那家伙是个资本家，一切为了利益，肯定用了什么威胁性的交易，让你效力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捷斯先生是个优秀的领导者，比起那个马司令，捷斯先生更能保护这座城市。既然如此，我依然可以为他赴汤蹈火。”

希卡莉的眼波，不易察觉地晃动了一下，她侧过身去，拍了拍自己的脸。

随后，希卡莉回头看着他，无奈地道：“人是由神性和兽xing杂糅成的生物，你身上的神性也太重了点吧，不知是虚伪还是真的蠢。”

“你想得太复杂，我只想保护一些人和物，很幸运我拥有力量。”

“嘻嘻，不过，你身上兽xing的一面还是很明显，看来还算一个正常人。”

“兽xing？我吗？”

希卡莉靠了过来，下巴都快搁在他肩膀上了，一双灵气的眼睛，饱含笑意。

她凑到楚至君耳畔，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譬如，你看着我会脸红的样子，倒是很正常的反应嘛~”

楚至君只觉得从耳朵到脖子根一下子都开始发烫，他下意识地挪开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希卡莉捧着肚子笑道：“哈哈哈~这大傍晚的，全是晚霞和霓虹灯，谁看得清你红没红脸呀！~我说什么你信什么，也太好玩了吧？你今后会被坏女孩骗的~”

楚至君有些苦恼地看着她前仰后合的笑着，完全弄不明白这女孩的心思，一整天都在被她这样捉弄。

但，他并不讨厌，反而有些喜悦。

哪怕是卡米拉和唐昕，这些年来，也未曾和他这样畅谈过，希卡莉身上有种神奇的特质，和她在一起，不由自主就会话多起来。

希卡莉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摆，提起鞋子道：“时间不早啦，再不回去，某位大叔就该全城通缉我了，你乐意送我回家吧？”

“暴露你的住址给我，捷斯先生不会生气吗？”

“啊？”希卡莉又一次没猜到楚至君的清奇思路。

“毕竟，他和天使杀手的关系并没有公开，我们走得太近，他会生气吧。”

“不会。”希卡莉沉声道。

“可是……”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你这人也……我想听到的答案是【乐意之至，送你这样美丽可爱的小姐，是我的荣幸！】，有这么难吗？！”

“哦……乐意之至，送……”楚至君跟着复述了起来。

“晚了！我生气啦！哼！”希卡莉提起鞋子，赤着脚跑开了。

楚至君连忙追了上去，他的步伐奇快，立马就拉住了希卡莉道：“这里地上脏，会有很多锋利的碎片，至少把鞋子好好穿上。”

说着，他还真俯下身，拿过希卡莉的鞋子，作势要帮她穿鞋。

他其实没什么想法，楚至君对谁都这样，像个老父亲，换做是樱井真名，是卡米拉，还是任何一个认识的朋友，他都会这么干。

“你这人……不知道是真蠢，还是想占我便宜。”希卡莉认输一般，老老实实地抬起脚，任由他扶着自己的脚踝，放进小高跟里。

像是童话故事里，王子屈身，为灰姑娘穿上水晶鞋一样，略微有些浪漫的画面，希卡莉倒是不输辛格瑞拉，可楚至君这个王子也太呆了一些……

这时，希卡莉忽然感觉一种异样的目光。

她抬起头，眼光正好和不知何时出现的唐昕对上了。

唐昕的眼中像是有光在闪，她似乎是来帮店里采购调料的，提着口袋，背着书包，嘴唇微微蠕动着，随后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希卡莉连忙喊道：“你是楚至君的朋友，唐昕是吧！”

这一嗓子，让唐昕不得不硬着头皮停下脚步。

楚至君听到后很自然地抬起头，看到唐昕后正想说【好巧】，可却被希卡莉掐了一下。

她抢过话头道：“我在双龙城迷路了，脚也走疼了，希洛哥哥那家伙，非得让他手下亲自来找我，嘿嘿。”

“嗯？”楚至君疑惑地看着她。

希卡莉不管不顾，提起大包小包道：“都说了不用哥哥管，我自己会回去，安排你这五大三粗的军人来抓我，太欺负人啦，你快回去复命，别跟着我！”

唐昕不知在想什么，希卡莉也不清楚，自己这套现编的理由能不能骗过她。

只是本能地，她觉得唐昕是个好女孩，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兴起，而让她误会，伤心。

这时候，只要楚至君有那么一丢丢眼力见，上去配合下，这事儿就过去了。

他的确走向了唐昕，还是用跑的。

但是，甚至没有搭理人家，而是径直冲了出去，往双龙城的顶端跑去，把两个女孩一起留在了原地。

他的目力，常人难及，刚才抬头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在遥远的高处，顶端的餐厅护栏处，有个神秘的黑影，用刀划开了某个人的喉咙！

可，希卡莉和唐昕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FXXK！】希卡莉都忍不住用母语爆粗了，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啊！把自己和唐昕留在这儿，是要她们皇城PK吗？！

希卡莉没工夫在处理这边，她丢下买来的东西，不再管唐昕，撒腿就溜，钻进一个僻静巷子后，戴上变声器，取出希洛的手机拨打了过去。

“楚至君？基地有点事，要你回来，方便吗？”

“我在双龙城，刚刚看见有人杀人，只有我的视力能在刚才的位置看见，先去追捕嫌疑人。”

“这样啊？难怪你突然……不对啊！你又不是治安部队！”

“他在余庆杀人！”楚至君冷冷地道，直接挂断了电话。

希卡莉摘掉变声器骂道：“呆子！看我把你绑石头沉到长江去！生生世世都当你的余庆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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