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舍得

“主人？”凯娜尔立刻就明白了现在的状态，而勒安娜则还是处于惊讶的状态，她虽然知道印记的作用，但是着实不清楚妹妹会来这么一手。微微颤抖的话语在这片刻响起，“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主人会通过印记找到……”凯娜尔还没有说完，那道淡紫色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她们面前，“姐姐！如果不是我在箱庭世界，去问了那个家伙！你们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准备直接处理了？”

“……”凯娜尔与勒安娜相视一眼，一同沉默了下来，确实从她们到这里开始直至现在，虽然非常想帮助她们，但是这套改造方案几乎可以说是不可逆的。所以就如妹妹所说，接下来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处理了。虽然不能将它们从深渊中解救，但无论是为了什么，给予一个无痛的未来，是必须要做的。

德娅看着她们表情，看着那些钢铁利器，那些跃动的波动，是那么的刺痛，仿佛在这片空寂的空间中，看到了那钢铁之后脆弱的灵魂。

它们在述说，在呐喊，在祈求，那未曾消逝的光亮。望着缓缓转过身的德娅，凯娜尔看着妹妹一点点握紧的拳头，和缓缓向前迈开的步伐，心中五味杂陈着。

就像是坠入了自责的漩涡一般，汹涌澎湃的浪花一遍又一遍着重复着：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疏忽了？妹妹现在很痛苦吧！两边站着她所珍视之物，但却要选择一边……越来越多的想法，化为了一张同样有些冰冷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姐姐！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终将要面对而已！”

顿时从那片漩涡中，渐渐清醒的凯娜尔，看着一旁的勒安娜，那宛如碧波的眼目中满是交错的痕迹和那紫色的身影，微微洒落的银发，她淡淡地说道，“选择，没有人知道结果。但是按照自己最深的声音去做就行了，下一次！下一次！我们一定能保护好妹妹！”

“妹妹……”凯娜尔看着身侧的勒安娜，手不由得轻轻搭在她的脑门上，“这才过了多久，妹妹也做姐姐了啊！”

“那一日……她应该就是这样……用她那柔弱的肩膀将我一点点背回来……”忽然沁出点点泪光的勒安娜，哽咽地说道，“那一日是她的选择，这一次是我们的选择，但是我们没能做到……”

一侧的凯娜尔，看着勒安娜的深情，想起了曾经的碎片……那年妹妹吵着要和她一起来学院，在她被诸多勋贵众星捧月一般，高高架空之时，只有她挡在自己的身前遮风挡雨。那些狠辣的暗杀，却有一道温暖的小小身影守护在她身边，那令学院闻风丧胆的冈特地下堡垒尽数伏诛，或许同族们都知道一个直至现在都响彻学院的代号，但是谁又知道凯勒蒂亚，那温室中最宝贵的玫瑰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呢？

“妹妹！对不起……”一句发自肺腑的喊声，便将凯娜尔从回忆中拖出，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玫瑰，一朵在夜深人静的空间中抽泣的玫瑰。

似乎听到了她的喊声，霍然回首的德娅，看到了凯娜尔一把将勒安娜抱在了怀中，不由自主浮现的笑容，便是轻轻开合的口型。

无言，无声，纵使那么寂静，却听不清一个字，但是她们知道德娅刚刚说了什么。微微的笑容，那句话就这样冲进了她们的灵魂，“姐姐们，最好了！”

看着那远去的紫色身影，那相互搀扶的背影在一点点站起，已然来到钢铁巨兽身边的德娅，将脑袋轻轻凑在了那冰冷的表面。

便是瞬间共鸣的波动是那么的寒冷，无时不刻的痛楚，地狱般的改造，漆黑一片的躯壳，越来越模糊的光线，便是那完全活性化的碎片已经与它们的灵魂完全搅在了一起。

刹那，就是一道汹涌澎湃的杀意。向着德娅冲来，微微皱眉的德娅猛地向后一退，“只有这么一点时间么？最后残留的部分也快被蚕食完了，那么后面的那些更早改造的……应该都已经泯灭完了。”

苦涩的脸庞，不是无能为力，是有力却无从施展，靠着自己与圣骸这些时日。潜移默化的感染，便是能吞噬掉那些刚刚苏醒的圣骸碎片，或者说焉虚之主当初气急乱投医，所留下的一大批实验赝品。但是碰到苏醒一段时间的碎片，就需要花一番力气，更别说那些已经完全活化的碎片。

“你们等着！我会救你们的！”德娅又趴在一个钢铁利器的表面轻轻说着，办法总是有的，毕竟圣骸早已与自己融在了一起，如果那些年混沌态的时间就苏醒了，那她现在也不会那么苦涩。不过……没准会成为朗日之星的刀下亡魂，也说不一定。毕竟那些年的混沌态磨练，让自己除了灵魂以外，都被细致的打磨了一番。

思虑至此，德娅的身形渐渐化为了紫色的光华，消散在了这片空间之中。再此睁开眼之时，便是依旧坐在树干上，看着眼下的热闹一片。

十分洒脱的起身，向着树干走去，化为了点点光粒。在这朗日之星本体之下，极深之处并不是厚实肥沃的土壤，而是一片中空的区域，那是这个世界的起始，圣骸所在的地方。

微晃的光粒便是照亮了这片昏暗的区块，德娅靠在一侧的界壁上，就是看着中央的圣骸，喃喃道，“真是熟悉的相会啊！没想到，真的如你所说，这一次是我主动找你的。”

当然区块之中只有她的喃喃自语，不会有任何东西会回答她。因为朗日之星的前主人只留下了三道意志，一道在她的骸骨，一道在朗日之星那里，还有一道便是被焉虚之主私藏了起来。

而其在眼前，谁说是圣骸，确切的说是这个世界最核心的存在，世界诞生时与那老家伙一起出来的一块他的副本。当然在其还活蹦乱跳，好好的时候，这个东西就只是另一个世界控制节点，本应成双成对的放在焉虚之主的密室之中。但是听朗日之星说，那个时候发生了一场巨变，这东西就这样颠沛流离，辗转落到了焉虚之主最信任的法身手上。

至于它到底可以干什么，执念不得而知，虽然本我可能知道，但是本我就是不告诉她，甚至关于那一部分都背着她，捂地死死的。

但是此刻她知道，拿东西可以去救那些泯灭的同族，那些自己的……想着想着，在不知不觉间向其靠近着，而就在这个时候，朗日之星的话语忽然复现，“主人不用知道那是什么，因为您总有一天会收下它，也只有您能收下它。”

愈发机械的步伐，便是德娅在不知不觉间离其越来越近，越来越熟悉，而四周的空间也随机陷入了昏暗之中，仿佛那遥远的距离，变得触手可及起来。

便是在其想要伸手的刹那，一道苍老的声音如雷鸣一般，从德娅的灵魂中炸响，“小家伙！给我清醒一点！”

瞬间响起的声音，就是一瞬间的恍惚，在此回过神来之时，德娅趴在地上离着那东西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是其想要看清，却看不清。

还有……就是那一道淡绿色的力场将其覆盖，朗日之星便漂浮在德娅上方，“老家伙！你是想杀了主人么！”

“我倒要问你！我当时是怎么和你说道！你那时候又怎么回答的！”苍老的声音就是十分愤怒地咆哮着，“我只是将她拍醒，你都说过有风险的！你说说看！她现在的灵魂，怎么能去触碰？你是想看她走上你老主人的老路……”

“抱歉了！”

再次站起的德娅，就是直接向着那东西冲去，她不能停下，因为它们需要！还有那些眼神，那些笑容，那些事物！这是她最深处呐喊的声音，是无所畏惧的步伐。

“小家伙！不要胡闹！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老者作为世界本源，再也坐不住了，虽然现在是它最不能动的时候，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那瞬间涌起的气息，就是直冲着德娅的意志而去。

于是，德娅的意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着，步伐也一点点变得缓慢沉重了起来，但是那双紧握的小手，却未曾放松了半分。

“老家伙！你就不明白么！”朗日之星死死地看着那虚空之处，于是老家伙也一下子哽咽了，“她！绝不是你摆弄的玩物！她有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意志！”

“住嘴 ！”一道恐怖的力量，无形间将朗日之星扇飞，“你说这话！你就不痛么！”

“我要你！尊重她的选择！”

“够了！”

一道嘹亮的吼声，瞬间回荡在了空间中，一道身影挡在了德娅的身前，“主人……你也要阻拦么……”

“我不是要阻拦你……是你太……”焉虚之主不假思索，就是将德娅紧紧地抱在了怀中，让其在自己手上费力的挣扎，不停地低语道，“小野猫，乖！听话。”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越来越看似疯狂的挣扎，却是动作幅度越来越小，而焉虚之主则是始终盯着她那晃动的紫目，一滴滴泪水从中源源不断地流淌，“他们还在等着我……主人……求求你了……让我去……“

稍稍放松的焉虚之主，德娅在其怀中奋力的挥舞着小拳头，晶莹的泪水就是不住的滚落，温柔的声音便是缓缓响起，“小傻瓜！这就是你认知的自我价值么！你的命就只值这三千一百二十一名限制类么？想想那些在你世界中欢笑的脸庞！想想你所珍视的一切，何不是珍视着你！何不是一点点看着你……”

“傻瓜！大傻瓜！不听话的野猫！“焉虚之主略带颤抖的话语，“无论你以后去了什么样的天空，你都是那只长不大的小家伙！”

“有舍有得，再坚硬的肩膀，也会有弯下的时候。”焉虚之主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你的路还长着呢，不要给自己画上等号！”

脸上挂着那稀里哗啦的泪水，德娅一头栽入了焉虚之主的怀中，十分昏沉地陷入了沉眠，焉虚之主轻轻抱起她，看着一侧的朗日之星，说道：“我很抱歉，那一次我来晚了，但是以后我绝对不会。

”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朗日之星重重叹息了一口气。轻轻坠入德娅的怀中，“唯有她，是没有轨道的存在。”

紫空星幻之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