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并非徒劳的努力（A）

A07.

我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阿姨，您说啥，我是啥来着？”我觉得一定是自己幻听了，男性朋友听成男朋友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嘛。

啊呸，我又不是傻子，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和她妈妈介绍我的啊！！！

“你不是岚的男朋友吗？”岚的妈妈吸了吸鼻子：“好香啊，是你做的饭吗？”

“啊，是，刚刚做好，要不您先吃点？岚她应该还在写作业，我去喊她。”先承认后半部分把这位姐姐稳住，我急着想去房间问问看，怎么班里的地理课代表就成了男朋友了。

“啊，那辛苦你了，等小岚她出来我正好也有些事要和她说。”倒是不介意我的态度，岚的妈妈走进里屋去，估计是去换衣服什么的，我急忙溜进了岚的房间。

刚开门，听到闷闷的一声响，还有岚的惊呼。

原来是心虚一直躲在门后听，撞到了吧，我摸了摸岚的额头，开门力道不是很大，应该没啥大问题的。

“小声点，我的大哥呀。”我象征性揉了揉岚的额头：“您究竟是怎么介绍我的啊？”我现在头都大了，鸢还在家里等着我，这边又来一个，简直是要我命啊。

“啊，妈妈问我你是谁，我说……我说你是帮我补习和做饭的，然后妈妈就以为你是我男朋友了，怎么解释都没用……”岚捂着额头，支支吾吾说。

好嘛，我就知道以岚的语文水平肯定是没法好好解释的，毕竟是作文四十分不到的主……

“那你能配合我去说明一下吗，等会吃饭的时候别光顾着吃行不？”

“嗯……”

十分钟后，饭桌上。

“那个，是游同学吧。”岚的妈妈亲切地说。

“嗯。”我有点紧张。

见鬼，怎么有种见家长的感觉？分明是两个监护人之间的交流才对吧。

没错，在我看来，岚就是个缺人照顾的小孩。

“你每周日来给小岚补习和做饭？”继续发问。

“是，”我连忙补充：“但阿姨您不要误会了，我和岚只是同学关系，帮忙补习是因为我是班里的地理课代表，帮忙什么的是应该的，做饭是因为……周末还吃外面的东西那不是很不健康嘛。”

岚的妈妈挑了挑眉：“是吗？”转头问岚：“小岚，是这样？”

“啊，妈妈，嗯，对。”岚不知道为啥也显得格外紧张。

“嗯……”岚的妈妈表情还是挺平静的，我看不出来到底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我的说辞……这大概就是大人的恐怖之处吧。

“话说回来，这桌菜都是你做的吗？”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嗯，因为上午没什么时间，所以只能做些简单的菜式，您凑活着吃。”我觉着这是好兆头，总之先把气氛搞活，别让话题停在这种尴尬的份上。

岚的妈妈点点头，夹了点尝尝，我注意到她眉脚的舒展，似乎还算满意？

“小岚啊，有这么好的同学，你要好好珍惜啊，别再一天到晚浑浑噩噩了，好好学习，人家这么用心给你补习。”岚的妈妈揉了揉岚的脑袋，语气稍微加重了一点。

“嗯……”岚轻轻答应：“那您能多回来陪陪我吗？”随后是乞求般的话语。

“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巧妙避开了自己女儿的问题：“公司最近又有个大项目，可能要派我出去，估计一个多月不在家吧，先和你说好。”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岚对这个新消息很不开心的样子，岚的妈妈则是吃着饭，也不说话。

我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但我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这事和我并没什么关系，别人只会以为我是多管闲事，但看着岚失落的眼神，我觉得怎么都要努力一下，毕竟我不可能总是做饭给她吃……再说就算我能一直做下去，有些东西也是我给不了的。

好俗套啊，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一种厌恶。

真是记吃不记打，上次我就是这么把自己玩进去的，现在又要来一遍。

说说而已，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随便鄙视吧。

“阿姨，您觉得这顿饭味道如何？”眼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岚虽然不开心，饭倒是没少吃，这也算是符合她的性格了，我连忙问。

“嗯，味道很好，很难相信这是你一个高中男生能做出来的。”

我再去问岚：“你觉得呢？”

“啊？”岚被我吓了一跳：“很好吃啊，就和平常一样。”

“那和阿姨比起来呢？”我看着岚的眼睛，慌乱、动摇，这是我从她眼睛里看到的。

“我……”岚犹豫了很久：“我很久都没吃到妈妈做的饭了……我不知道……”

我看着岚的妈妈，不用我多说，只要还是个母亲，都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下午我似乎就解放出来了，没有补习，没有准备食材，只是跟着母女俩逛了一遍超市，然后被发配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我也不可能没眼色到去插手，岚在她妈妈身边开心的都要蹦起来，母女俩牵着手活似一对姐妹，在厨房岚就更兴奋了，我在客厅都能听到她在炫耀从我这学来的或者从书上学来的厨艺，岚的妈妈也很及时给出夸奖的答复。

其乐融融，听着岚兴致很高的声音，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啊，正好来想想鸢的事情，总不能一直拖着。

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嘛，我为自己之前的失态而笑。

半小时后。

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氤氲着热气，香气四溢。

不用去说明岚的妈妈究竟做了什么菜，那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岚总算吃上了自己好久没吃过的味道。

还有很久都没感受到的温暖。

“那您这一个月都回不来吗？”岚试着询问。

“嗯……不过抽一次回来看看还是差不多可以做到的。”和中午的语气不同，岚的妈妈现在明显温柔了许多。

“嗯。”心情很好的岚小声应道，掩不住眼睛里的开心。

还真是欠照顾的小孩，我暗笑。

这就很好，现实有时候不能完全改变，但我们可以试着去努力一下。

毕竟，即使是一点点，那也是令人兴奋的改变。

晚上了，我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岚把我喊住了。

“今天谢谢你了。”

“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谢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的我嘴巴上还是要欠一点的，省的她得意忘形。

“嗯……妈妈托我跟你说。”岚对接下来的话好像有些含羞。

“啥，快说，我要回家了。”

“女儿交给你，我就放心了。”说完这家伙就关上门跑了。

我就知道中午没人会信我的说辞的！

算了，下楼，这样也行，照顾岚什么的，说不上能胜任，周日来做两顿饭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掏出手机，拨通鸢的号码。

“你在家吗，嗯，我过去，马上就到。”

月色挺好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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