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的谎言

一路上，老牛带着小妹躲躲藏藏，小心翼翼的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好不容易才来到了东来阁。

“大牛哥，这里…”

小妹搀扶着老牛四处打量一番，看到店内寒酸的摆设，不禁有些担忧：“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的确，店内除了柜台，就只有几张普通的桌椅供人休息，看着实在是太过于寒酸了，完全就不像是大人物能待的地方。

唯一让她有些意外的就是，店内的生意很不错，不止是柜台那里围了不少人，居然还有七八个顾客在等候。

“傻丫头，俺还没糊涂呢！”

老牛哑然失笑，本来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血色，就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没有打扰正在招呼客人的朱一品，而是带着小妹悄无声息的坐在了一旁供人休息的桌椅上喝着茶水。

过了半晌，招呼完客人的朱一品才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说不出的喜色，看来生意是真的很不错。

“哎，牛老哥，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朱一品才惊讶的发现，老牛的面色很是苍白，嘴唇发青干裂，看着就气色很差，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唉…朱老弟，俺…咳咳…”

话还没说几句，老牛就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指缝间甚至渗出了些许的猩红。

“大牛哥，你怎么啦？”

一旁的小妹顿时慌得手足无措，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急得眼泪刷刷的往外冒。

还好，朱一品反应过来，又是拍背又是递水的，忙活了一阵之后，老牛总算是缓了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哥你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朱一品松了口气，这才坐在一旁，轻轻的帮着老牛抚背顺气。但是，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小妹的身上，眼中的疑惑不言而喻。

可是，小妹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磨蹭了许久，只知道低头抹眼泪，让朱一品好一阵无语。

“咳咳…俺没事…缓一下就好了。”

老牛对着朱一品苦笑一声，可是掌心中的一大摊鲜血却是那么的刺目，他转而安慰起身旁哭泣的小妹来。

“傻丫头，别哭了…俺没事的，你就放心吧…”老牛把满是鲜血的手掌藏在了身后，擦了擦嘴角之后，脸上才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牛哥，还要看着你长大呢！”

小妹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望着老牛，看到他似乎真没什么事，不由呆了一呆，有些疑惑。

“大…大牛哥，你真没事啊？可是人家明明看到…”

“放心吧，你大牛哥没多大事，等下俺带他去看看医生就好。”

朱一品见此，也出声安慰道，还递给小妹一盒纸巾。

然而小妹却并没有接，她只是怯怯的道了一声谢之后，就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满是污渍的手绢。

“那就好…人家可担心死了！”

小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才露出一副梨花带雨的笑脸。

即使脸上满是灰色的污渍，可是也掩盖不了她纯真的笑容，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让人心疼。

“诶，你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

“哈哈，就是就是…”

老牛和朱一品皆是一怔，然后就笑着取笑起来，羞得小妹满脸通红，娇嗔着跑进了洗手间。

“牛老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望着小妹消失的背影，朱一品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神色凝重的看向老牛：“难道说…是鬣狗帮的人伤的你！”

“唉…”蓦然间，老牛脸上的笑容一滞，他叹息一声：“你猜的不错，一家人…整整一家人啊…到最后，就只剩下俺和小妹两个了…”

说着说着，他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眼中的痛苦和愧疚让朱一品都不禁愕然。

他是真没想到，老牛这样的粗狂汉子，竟然有一天会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

“牛老哥，你说的…不会就是三天前吧？”

朱一品有些吃惊，难道最近在海城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就是…

老牛以手掩面哽咽不已，肩膀还不自觉的耸动着，虽然没有回答，但是朱一品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也只能叹息一声，拍了拍老牛的肩膀，以示安慰，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老牛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他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才开始将始末娓娓道来。

“从你这回去后，鬣狗帮的人就来了…阿强、耗子、阿爹还有阿娘都死了…要不是俺执意去买礼物，他们也不会…也不会死了…”

“都是俺…都是俺的错啊！”

老牛恨恨的捶打着自己的额头，悲伤的不能自已，要不是朱一品拉住了他，恐怕他得把自己打成傻子。

“唉，牛老哥，你不要这样子！”

朱一品紧紧的按住老牛的手，不让他自残，神色有些黯然和愧疚：“这不怪你！都是因为俺的错，要不然，你们也不会惹上鬣狗帮…”

老牛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痛苦的闭上了眼，被朱一品按住的手臂也没有再挣扎，好似没有了力气。

店内一时间就沉默了下来，寂静的有些压抑，直到小妹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好在，俺没有耽搁太久，这才从那群人渣的手中救下了小妹…”

老牛的情绪似乎缓和了很多，他抬眸望着走来的小妹，眼中的神色有些莫名。

“原来如此，俺就说这几天，鬣狗帮的人怎么都像是疯了一样…”

朱一品若有所思，难怪鬣狗帮死了那么多的人，要是他遇上这种事，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想到这里，他也明白了老牛冒着危险来找他的目的，当下没有犹豫，站了起来。

“牛老哥，这件事是兄弟对不住了，你们不用担心，这就和俺一起回去见一下大小姐…”

朱一品脸色阴沉的望着门外，似乎想到了鬣狗帮的那些杂碎，恨恨的保证道：“俺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老牛的眸中不禁闪过一抹亮光，他激动的握住了朱一品的手，似乎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被一群城卫军给包围了。

“交代？的确是得给一个交代！”

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带着几个城卫军走了进来，饶有兴致的望着朱一品三人，眼中的神色有些玩味：“你们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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