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另外一个……“白泠？”

在羽寂受了重伤昏迷的几天后，御神木内的白泠也一直没有动静，而羽寂体内的意志化作了一个灵阵，将其放置在中心，不断修复着伤势，但四把诅咒灵刃造成的伤势也免不了一段时间，因为羽寂本身的能力大多数都是诅咒，即使是本人也会遭到一定的折磨，更别说还是其主人，用自身的力量伤害自己所造成的反噬远比外来因素的伤更加严重。

“唉，这都过去五天了，这家伙怎么还没醒？”白忆坐在御神木下面，看着空中疗伤的羽寂，有点无奈。

“用自身的力量伤害自己，这种伤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慢慢等吧，他不会出事的。”羽雪安定下来白忆的心情。

白忆只好静静地等候着羽寂苏醒，看着御神木，白忆不知道白泠在做什么，但是羽寂这种做法估计让她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反应过来吧，太疯狂了，白忆真不敢想象白羽是怎么抓住这种人的心的。

羽寂体内沉睡的白怜也恢复了一点点，在其体内观察着伤势，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吧，白怜也没有办法做什么，只能看着，自身的力量减弱，连出来都是个问题了。

“白泠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呢？”白怜跟白忆一样，都是疑惑的心情。

御神木内，白泠眼神黯淡地看着手心中遥远的思念的核心羽毛，所有记忆她都看过了，两人的痛苦足以让她陷入无法自拔的绝望深渊之中，而其中寄存的白羽的记忆更是让白泠懊悔。白羽一直遵守着她说的约定，但自己却没有坚持，里面有好多话都是白羽一个人自言自语时所说的话，全部都是留给她的。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黯淡无光的眼神早已被泪水填满，眼眶边变得红肿，白泠感觉好累，沉睡的感觉又再度袭来。

“你真的要选择放弃吗？明明他就在这里，你却不想抓住，抓住这唯一可以救赎你的存在？”之前一直跟着羽寂的人影出现在了白泠身边，如果仔细一看的话这个人影居然跟白泠一模一样！

“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呐，你也是我，你会选择怎么做？”白泠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她知道，凡事都有两面，一个白泠拥有感情，而这个“白泠”却没有感情。

“不知道……不明白……”

“这样啊……或许什么都不懂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吧？能拜托你吗？”

“白泠”点了点头。

“请把我的心，交给他吧……”白泠的这句话另外一个“白泠”颤抖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退去了。

“哥哥吗……继姐姐过后，又有一个喜欢的人了呢~”

白泠轻轻一笑，把手心贴在自己的心口上，感受着心跳，略微安心地叹气，便进入了沉睡状态，但一个不详之客，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白泠身边，背后的巨型双刃镰刀散发着极度阴寒的气息。

“原来那家伙是这么注重感情的人啊，貌似我错怪了他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拜托我做这种事情，你真的是够大胆的，那家伙的爱人，你赌的还真是够大的，我倒要看看你的信任值不值得为他付出？”之前的神秘之人看着白泠，面具之下的墨黑眼瞳闪过一丝丝痛苦……

御神木内的动静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白泠”也一样，静静地出现在羽寂面前，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凝视着羽寂，将心交给他吗？不知道为何，“白泠”并没有立刻这样做，而是退出了这个灰色世界，在外面静静地等候着羽寂的苏醒。

约莫大概过了半个月左右，灵阵之中的羽寂眉头一皱，不安分地乱动着，一块黑色的血晶被羽寂从口中吐出来之后，羽寂也慢慢苏醒了过来。

“啧啧……这种浓烈的诅咒气息，真亏他敢对自己做啊。”白忆看着掉落下来的血晶，急忙将其拖在空中，要是让它掉进湖中，说不定会被污染啊。

“我……睡了多久？”撤销掉灵阵，羽寂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好在伤势也没什么大碍了。

“半个月多一天，你可总算舍得醒来了。”白忆看见羽寂醒来之后也终于是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中悬着的石头。

“抱歉，没能唤醒白泠，还给你们添麻烦了。”醒来之后的羽寂变得有点失落。

“好了好了，是我们家孩子任性了，不怪你。”白忆虽然很生气，但白泠会这样也是因为他们，这样一想也完全不能生气了。

“你先回去休养一下吧，这里的灵气不足以让你彻底恢复，再加上你碰血了，你的煞气……”羽雪担忧地说。

羽寂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煞气，发现原本被压制的感觉已经消散了，这让羽寂原本失落的心再上升一个档次了。

“不用担心我，反正这煞气伴随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已习以为常了。”羽寂想试着轻松点，但是白忆和羽雪两人反而觉得更心痛了，好歹来说羽寂也算是他们的半个孩子了。

“我……算了，等你休养好之后再试着跟白泠交流一下吧，但是不准再用那种方式了啊。”白忆真的不想见到羽寂第二次自残了，看着都觉得有同样的感觉。

“嗯，那我先告辞了，保重。”羽寂平淡笑着。

“保重，孩子，你已经做的够多了。”羽雪抱住羽寂轻轻地安抚着，羽寂短暂地失神了，这种血脉之中的亲切感让羽寂感到格外安心。

虽然很想再被多抱一会，但是羽寂明白，自己始终都会离开，也许这里能搬到羽忆上？羽寂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要是两人知道的话估计会惊愕的不能说话。

羽寂多看了两人一眼，同时也给了白怜跟两人一点时间，短暂的告别后，白怜便随着羽寂离开了这里，白忆嘱咐了白怜一些事情，白怜看着羽寂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

“考验，仍在继续吗？”白忆说他好像看见了白泠似乎出来了，但却不敢确定，因为“白泠”出来到羽寂面前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一瞬。白怜只能保密，如果说出来的话，羽寂应该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吧。

回到鸟居里羽寂设置的跳转点，空间漩涡已经小的不能再小，看样子已经不能用了，但好在羽寂在灰色世界里留下来标记，下次再进去就很轻松了。

“哈啊一不知道空羽她们还好吗？”羽寂第一次感觉自从来到这里后心情难得轻松一回，白怜只是默默地笑了一下，回到了羽寂体内。羽寂知道白怜在想什么，毕竟黑化的空羽的确有点恐怖啊……但是却有点怀恋啊。羽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怀恋起空羽黑化的样子。

短暂地停留后羽寂就沿着海岸线返回到先前的房子时，空羽正坐在扶手上晃悠着小腿哼着一首羽寂熟悉的旋律，羽寂脚步顿住，有点呆呆地看着空羽。

“没想到她也会啊，多久没听过了。”羽寂静静地站在原地，闭上眼用心聆听着，白怜从羽寂上方落下，负手背立地看着羽寂的背影，黄昏西下，金黄的光辉落在两人身上，灵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出来，看见羽寂和白怜，一眼把白怜看成了白羽，惊呼出声，吓得空羽差点没摔下来。

“小缘你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啊，吓死我了。”空羽飘落下来正想推灵缘回去时，灵缘强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两人，空羽觉得奇怪，顺着灵缘的目光看去，也跟灵缘一个反应。

“主人？！白羽姐姐？！”

“你们两个乱叫什么啊，真是的。”樱莲被两个小家伙扰醒，有点不满。

“好久不见，三位。”羽寂笑着打招呼。

“小寂你终于肯回来了啊，过了这么久了。”樱莲倒是不惊奇，因为白羽所处的地方离这里不知道多远，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找的回来，而且白羽三姐妹的样子虽然很相近，但还是有区别。

“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诶~一直在哥哥身体里看着外面的世界，如今能真正出来之后果然还是觉得不一样啊。”白怜好奇地打量着三人，其实的话樱莲跟白怜早就见过面了，只是黑发与白发的区别而已，前者是羽寂跟白怜同化后产生的形态，白怜则是正主。

“主人身体里？！”空羽又有点黑化的迹象了……

“额……这个该怎么说好呢，就是白羽把白怜寄存在我的体内让我供养，也就是恢复。”

“诶？”空羽呆住了，如果是白羽做的空羽就没什么意见了。

灵缘绕着白怜转着，白怜被灵缘看的发慌，羽寂觉得这鸟的好奇心也是有点过头了，一把拉住了灵缘。

“你吓着白怜了，灵缘。”

“没关系的，灵缘身上有姐姐的气息呢。”白怜连忙摆手表示没关系。

“小寂，她跟你年幼的样子好像啊，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啊？”羽寂心里冷不丁地传来樱莲的声音，羽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樱莲，心里回复:“你要是敢说出来就等着被丢进空间里慢慢过日子吧。”

樱莲一惊，摇了摇头，羽寂才恢复成正常的表情。白怜跟灵缘对视，然后白怜像大姐姐一样抱住灵缘慢慢地摸着灵缘的头，羽寂也是佩服了，这么短时间关系就这么好了。

“主人……”空羽见羽寂不理自己，有点委屈。

“抱歉，不小心无视你了。”羽寂安慰着空羽。

“她是谁啊？”空羽看着互相交流的两人，满脑子疑惑。

“她啊，是白羽的妹妹。”羽寂看着白怜的眼神有点复杂，一想到白泠就觉得心中有点痛。

“诶？！”空羽没想到白羽还有妹妹。

“说来话长，先进屋吧，天色也不早了，晚上慢慢讲给你听。”羽寂轻轻按了按空羽的头，先一步进屋了。

空羽呆呆地看了一眼羽寂后，又看向灵缘和白怜，樱莲虽然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就恢复平静了。

“白羽姐姐的妹妹？看来主人身边又多了一个要保护的人了呢。”空羽微微一笑，至少羽寂不会觉得那么孤单了，虽然一直以来空羽和灵缘樱莲陪伴着，但羽寂偶尔还是会觉得悲伤，但白怜的到来应该会好点了吧，毕竟白怜也是羽寂的家人之一啊。

白怜跟灵缘玩闹的同时，目光悄悄瞄了一眼羽寂的背影，不免有些心疼，白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多了个白泠，白怜感觉自己一家好像给羽寂添了不少麻烦，但在这样想的同时羽寂的声音从白怜心里响起，白怜一惊。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我可就不高兴了，你们可是我的家人，哪来的什么添乱？再这样想的话小心我惩罚你了啊。”

“真的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白怜叹道。

“怎么啦？白怜姐姐？”灵缘有点小疑惑。

“没什么，呐，灵缘，你说哥哥会一直在我们身边陪着我们吗？”白怜从背后抱住灵缘。

“哥哥的话，一定会做到的吧，但是呢，灵缘想让哥哥依赖一下我们呢，总是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呢。”灵缘和白怜不约而同的说出了同一句话，然后笑了起来。

羽寂背对着四人，头微微转过来一点点，眼角余光看着四人，短暂的停顿过后便上楼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已经逐渐黯淡下来的天空，喃喃自语着。

“依赖一下你们吗？如果我还能拥有这种资格的话就好了，早在以前我便失去了依赖别人的权利了，现在还能够为你们尽力去做这些事，已经是最大的奢侈了，依赖……已经做不到了吧……”羽寂的自言自语，并不是没有人听到，羽寂在想自己的心事的同时，屋顶上和天空上两个人影出现，但是这两个人影都看不到对方，一个是之前的神秘人，一个则是“白泠”。

“没有依赖别人的资格吗？那只是你自相情愿的幼稚想法而已，你还有可以保护的人，而我却因为你，真正的失去了这种资格啊。”神秘人冷笑着。

“白泠透过屋顶，静静地看着羽寂，这个“白泠”没有感情，但是因为羽寂的话却起了一点点波动，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是还是有了变化。

白怜在进屋之前，察觉到什么，看向屋顶，这次是真的看见了，白怜对于这个妹妹也是很在意，短暂的注视之后，白怜强压住了心里的冲动，因为她明白，“白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偷偷地观察“白泠”要对羽寂做什么了。

幽静的黑夜之下，羽寂慢慢地将之前的故事讲述给空羽三人听，白怜背靠着墙躲在房间外，抬头看着天花板，黑漆漆地一片，但是白怜知道，白泠就在上面，小小地叹气之后，白怜回到了羽寂的体内，静静听着羽寂的心跳声。

“白泠”在外面的天空上漂浮着，看着夜空上的点点星光，以前一片漆黑的景色在思念的人而爱的人到来之后，变成了缤纷多彩的世界，但这种感觉却显得那么的不安，只要一闭眼就怕会再失去。

这样的世界，自己真的值得拥有吗？明明是靠着伤害别人获得的，这样……真的可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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