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往事如魇（11）

在玄女的倾囊相授之下，黎九耀和端木紫薰的实力，以超出想象的速度下稳步提升，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有了脱胎换骨般的长足进步。

黎九耀走的是锻体和巫纹之路。毕竟随便抓个人来问都知道，传说中的【兵主】蚩尤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刀枪不入。这些大多数都是杜撰，但这也侧面表现出他在肉身成圣的道路上登峰造极。而巫纹则是只存在于九黎族人的传说中，通过铭刻在人体上就能提供极强增幅的古老秘术，早已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而这些，却被玄女信手拈来，而且造诣非常高。

端木紫薰选的是和本体息息相关的精华吸纳。作为集大量日月星三种精华而成的精灵，她对天地精华的吸收和利用远超常人，吸收的越多，她的力量就越强，达到一定强度时甚至可以短暂改变天相。

直接吸收天地精华化为己用的功法本就稀少，就算是残卷都会被当作国宝一样保存起来，但全都没有玄女随手给出的《纳典》强，练到五成境界后，端木紫薰连平时的呼吸都能吸纳日月星精华。

而相对之下，吴忧的提升速度，就显得格外的弱鸡了。

虽然说体能方面也有不错的长进，但相对于他的两个师兄师姐，这点幅度的提升根本拿不出手。

对此，吴忧自己很是烦躁。

但是对于这个“差等生”，玄女却一点都不急，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强扭的瓜不甜”。

与其随便强塞给小徒弟一个变强的功法，不如先让他自己找到变强的方向，再作打算。

这一天，吴忧结束了每天必做的变态级体能锻炼，就趴在一座山头上，眺望远方的万里河山。

他从很小开始，就喜欢极目远眺，努力看向更远的风景，这样才能暂时忘记烦恼。

但老办法总有失效的时候。虽然他现在像一条咸鱼般趴在山岩上，可脑子里的思绪却是一团糟。

这个时候，师兄师姐们应该已经去钻研自己选的道路了吧。

真可笑，明明这里是【寻道学舍】，其他人都有了为之努力的方向，只有自己在原地踏步。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到什么时候才能强到去复活吴虑？

好烦躁啊……

“哟，这里还真是晒太阳的好地方，亏你找得到。”

亲切的女声在吴忧的背后响起，他打了个激灵，站起身来扭头看去，恭恭敬敬地叫道：“老师好。”

玄女依旧是那副素裙打扮，脸上挂着春风般温和的微笑。

她手里提着一壶酒坛，用手指头都能猜到那是玄女最喜欢的花酒。吴忧使劲闻了闻空气中飘散的丝丝微甜，判断出这应该是桂花酒。

“不介意老师坐在旁边吧？”

嘴上是这么客气地说，不过玄女还是自顾自地席地而坐，就在吴忧的旁边。她的纤纤玉手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酒坛的泥封，桂花酒的香醇飘满整片山谷。

吴忧微微一怔，此情此景像极了他们第一次相遇。

那时候他还是个失魂落魄的小兽，如果不是老师伸出了手，恐怕他现在真的已经沉沦为自己最害怕的怪物……

玄女喝了一小杯的琼浆玉露，微微一顿，平和地说道：“现在是下课时间，我也不想给你添加多余的压力。只是想问一问：是什么绊住你的脚步？”

“……老师你听了可别笑话我。”

吴忧犹豫了一会，如是说道。

而玄女不置可否：“那得看你说得好不好笑咯。”

他低下头说：“我一直找不到化形成人的窍门，每次想要变成人的时候，都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止步在最后一步，所以才一直是这种模样。”

玄女鼻子里轻哼一声，觉得有点好笑：“就这点事啊。”

吴忧一听这轻松的语气，觉得有戏，连忙问道：“老师知道这问题该怎么解决吗？”

“老师当然知道，但很可惜地告诉你，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

吴忧的笑脸立马崩塌：“哈？为什么？”

“每个妖族想要化形成人，不仅得有足够的源力作为基础，而且还要对自己有相当的认识。源力储备上你绝对是过关的，出问题的必然是你对自身了解不够。”

玄女一改邻家大姐姐的温柔，脸色变得极为严厉，仿佛人设崩塌：“你是在抗拒自己的变化吗？”

“唔……”

吴忧见到这个骇人的转变，秒怂了。

不是说好了不给多余的压力的吗？

结果玄女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就像摸小狗一样嘻嘻笑着说：“哎呀，吓着你了吗？抱歉抱歉。

现在你也该明白了吧？连自己都不了解的妖族，怎么可能变成人形呢？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一席话，玄女就不再开口了，眼里只有葱郁的山川草木以及杯中的美酒。

吴忧沉默了一会，说了句“谢谢老师提点”后，自行离开了山头。

他一路回到了男生宿舍里，这个时间点大师兄应该还在山间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练习刻画巫纹的手法，所以他有足够的独处时间。

玄女老师一语中的，吴忧表面上看上去已经接受现实了，但其实心里怕得要死，害怕自己变成了杀死吴虑的怪物的事实，所以根本无从谈起了解自身。

这个心结就像是他前进路上的一堵高墙，让他止步于此。

但只要一想到吴虑的灵魂还在养魂玉里沉睡，还在等着有人能将她复活，吴忧就一刻也不想懈怠！

即使是自己最畏惧的高墙，也得翻过去！

下定决心后，吴忧便闭上眼睛，陷入了玄妙的境界。

而远在山头上欣赏落日的玄女，在此刻微微翘起了嘴角。

不错，虽然还需提点，不过孺子可教。

直至星月悬顶，黎九耀才练功回归。他抹了抹嘴角的油脂，那是他在林子里打来的两只野兔，正好烤了当作晚餐。

白天认真地练功，晚上在被窝里偷看镇子上买来的春宫图，生活真是有滋有味~

他大大咧咧地打开宿舍大门，响指一打，激活了镶嵌在房屋天花板上的夜明珠，让黑漆漆的屋子明亮起来。

然后，堂堂【寻道学舍】大师兄就失声大叫起来：“地上怎么会有一个裸.男啊啊啊！！！”

他口中的那个坐在地上的裸.男回过头来，让黎九耀看了个清楚。那是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男孩，皮肤有点黑，但从其身上结实的肌肉就足以看出他是一个勤于锻炼的人。

男孩眯起碧绿色的眼睛，开心地对黎九耀问好：“大师兄，晚上好啊！”

“大嘴？你成功化形成人了？”作为大师兄，见到小师弟有了一次质的突破也很是欣喜。

但当他看到小师弟拿着的东西时，就笑不起来了。

“大师兄，这是我在你床底下找到的，我说你的小夜灯为啥那么耗蜡烛呢，原来晚上是在看这个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吴忧手里拿着黎九耀肮脏的宝贝，一脸欠揍的说道。

黎九耀满头大汗：“一……半个月的零食作封口费，行不行？”

“行，但我只要苍术根。另外……师兄你还有穿不上的衣服吗？借我穿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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