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刻,天际被落日染成血红,一团团火烧云铺陈在西方。上京二中没有强制要求学生晚自习的规定,大多人一放学便拎东西回家了,零班也不例外。班上一片空荡,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还在,连值日生也早早回去了。
因为月考的缘故,也由于倪雅雯的请求,我们俩决定向“学仙”北岛希求救。对于这次行动倪雅雯极其畏缩,不过我也不太有把握。但没想到的是,当我们一提出这个请求时,北岛希没有经过多长的思虑,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一点也没不像往常的把持稳重的形象。
之后我们决定把晚上的时间安排来补习,地点则选择了校门口的咖啡屋。当我们协商好一切后准备各自回去,北岛却说我们的时间极其短暂,如果真的要认真应对这次月考,最好直接在学校吃饭,然后直接开始补习。这样肯定最好,我们理所应当地同意了。
作为唯一的男生,也作为这次补习名义上的发起人,我自然承担了所有补习花费——请我们仨吃饭。
咖啡屋的点心挺好吃,但不太充饥。可为了方便我们还是直接在这里解决了晚饭问题,至少目前看来她们两人是满足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在休息一会后,我们开始了补习。北岛和我认识,我和倪雅雯认识,但北岛和倪雅雯并不太熟,从倪雅雯让我去请北岛和北岛答应后一直到晚饭结束两人都没有太多交流可以看出。不过在我看来,两人也不无共同之处,尽管他们一个站在零班之巅,一个杵在零班的角落,然而两人都挺孤僻,少有朋友,班上的人对她们都有意无意的保持一定距离。对北岛希是因为她浑身散发的生人莫近的高冷气息;对倪雅雯则是她本身太过无存在感,简直像个玻璃人。
思前想后,我们这一个补习小组真可谓零班异类集团,异类中的异类!
“在正式补习前,你们先说一下自己的弱势学科,我好对症下药。”北岛端坐在我们对面,披散的头发凌乱地扑撒在胸前,被高高托起。我不由转头看向倪雅雯,在我的记忆中,她的身材相比于北岛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在平常时间都被她佝偻着姿势和低垂的头掩盖住了,很难看出什么。
“啊,呃,弱势……学科。”倪雅雯脸色有点左右为难的意思。
“怎么了?”
“如果……全都很弱势,那怎么办?”倪雅雯的声音细弱蚊蝇。
“哈哈,哈哈!”我噗嗤笑出来,为她打个圆场。
“张伯伦!”
“全都弱势?哈!可以可以。”我无视倪雅雯杀人般锋利的眼神继续吐槽。
“额,嗯。好了好了,那你就说相较于其他学科,你的那个学科是最差的?”被我的笑声逗到,北岛希停顿了一下替倪雅雯解围道。
“这个,可能……是英语吧。还有,还有数学!”倪雅雯揪着自己牛仔外套袖口的线须,低头回答道。
“英语,数学……都是主科。”
“嗯!其实副科那几个我都还可以……”倪雅雯如齿轮转动般上下低头。
“不是全都弱势吗?”我插了一句。
“不!是……”
“好了!说别人,那你呢?张伯伦,你也是来补习的?”北岛希把话题转向我。
“那当然!不然求希你干吗。”我谄媚地笑道。
北岛不动声色地瞪了我一眼,我很明白她的意思是不在别人面前这样叫她——在自己面前也一样!我装作没懂,继续说道:“我的弱势学科就很多了!语文啊,数学啊,英语啊,自不必说!那些副科啊我都一概不懂!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参加零班的考试,希你一定要帮我啊!”
我就差哭出来了,北岛看到我这样子也没办法,冷冷地说:“那你就不要来了!重修去吧!”
“诶,别呀!我觉得我还可以……”
“张伯伦你还好意思说我!”
“有什么不好意思!”
“你们别吵了!”
在说说笑笑中我们开始了第一晚的补习。倪雅雯说她已经打电话告诉母亲最近几天在学校晚自习不回家吃晚饭了。我在旁边看她一直在与电话另一头争执不休,不禁感叹道没人管的日子多么自由!父母在就是麻烦!
我问北岛要不要事先通知家人一下,毕竟这件事是我请求北岛的,自然要负责好她的事。但她没多说,只回了一句“不用操心”就岔开了话。
大约八点半我们才结束了补习,从咖啡厅出来。在校门口不远处听着一家开着前灯的摩托。摩托上坐着一个中年人。看到摩托后倪雅雯哭笑不得地对我们说:“我都叫他不要来了……北岛,张伯伦……我爸来接我,我就先走了。”
“好!明天见!”我和北岛异口同声地道别,倪雅雯有些诧异地看着我,紧接就跑向摩托。我望着倪雅雯和中年人交谈着然后坐车离开,背影消失在无尽的马路上。
“我也要回去了,再见。”北岛说罢转身走开。我立刻追了上去。
“同路?”
夜已深了,穿行的车辆也渐渐稀少。北岛和我走在通向京洛花园的绿荫小道,默然无声,整个世界好像也在黑幕的覆盖下静音了似的。
一个豪华的大门在路的对面浮出。走到大门前,四个大字刻在门前横着的石墙上,“京洛花园”。上京市中心唯一的绿色别墅区,上京四大富人区之一,北依珈蓝山,南伴洛水,上京城区仅有的几处静谧自然之地。
“到这就可以了。”北岛轻声说。
我们站在门外,面对着,两只牵着得手吊在中间。“有玉微凉,是为樱琅。”从上车起到我现在,我都没松开北岛的手,她出奇地也没有试着挣脱。在两人默许下,他们紧紧维系在一起,在现实是一小时,在心里是多久呢?
“嗯。”
北岛的手又滑又软,细腻得不可思议。开始能感觉微微冰凉,握了如此之久后,手心只剩下淡淡的温热。我留恋地看着北岛,忘了松手。
“那……再见。”
手滑指而过,仅余空荡。
“对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快进门时北岛又回头说道。
“约定?”
“你欠我一个人情,不然我凭什么帮你。”
“啊,啊——好像……那你准备让我怎么还这个人情?”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记得你欠我——加上上次——两个人情就行。”
“好好好。我欠你两个人情,好吧。”
“别忘了。”
不等回答,北岛便进到门里。我呆站在原地,仰头望天。今天的月亮皎洁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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