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决战

“随你。”

原道萱明显没有察觉到这称呼背后的意义。

阿雅听到这句话后就看见大量隐藏在地底深处的优质墨石矿，在权限的调动下渗出地表，在后者手中凝聚成一把武器的胚。

看样子，依旧是原道萱能够熟练使用的剑。

“呵，你可真无趣……仔细想来，我们之间只有仇，没有恨。

你杀了我意义其实并不大吧……

这个仙境就像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腐烂苹果……身为准神明的你，真的要把时间浪费我这里吗？”

寥寥数语，在原道萱手中，一柄闪着银白寒光、不过一指宽的秀气长剑轻松写意地打造出来了。然后这把剑在权限的修改下，直接突破了材料的限制！

这把剑，极度的硬！

原道萱用世界权限给这把武器修改出一条硬度增加无数倍的属性。

这把剑，在这个世界是不可摧毁的！

抚摸着薄如蝉翼的剑身，原道萱熟悉着自己的新武器，舞了一个剑花，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和绾绾的关系有点奇怪。一开始，我没有那么多心思去为她报仇，因为我想，我本来就仇视虚幻界一切……这样也算是在为她报仇了。

就在刚才，我被灌输了很多很多知识，我看到了她生命中的最后日子。”

顿了顿，半响，原道萱搜肠刮肚后发现用一个简单词语就足以形容她的这位朋友，那就是——

伟大。

“我从来都没想过她能做出那种牺牲。”原道萱闭上了空洞的眼。

温度越来越低了，很快空气都变成一阵阵冰冷刺骨的风向两人吹来。

仙境已经凋零了，成为了一颗冰球，此时此刻还活的生物除了阿雅和原道萱，那就是深藏地底的微生物。

阿雅回头看着一眼正在构造传送通道的传送门。

看那进度……简直是在敷衍她。

阿雅试着和脑中的声音沟通，发现对方不再理会她了。

看来被利用了呢，阿雅想。但她并不心慌，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

所以就算失败了，她也要体面地去面对。

阿雅将置于地面的马灯提起，昏黄的光照亮了她那张绝美而神圣不可侵犯的容颜，她眯着眼笑容温暖对原道说道：“如果是劝说的话还是免了吧。”

此刻她们不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反而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相比之下，原道萱面若寒霜，依旧在熟悉她的武器，赏心悦目的剑花接二连三。

“你这张脸总是让我想起她。”

脸？她？阿雅疑惑了片刻便恍然大悟：也对，我是在造物主尸体上诞生的，样貌自然和祂一样。

还有…她能看见？

阿雅很肯定，她的对手一定是瞎子，这种失明是概念性的，只要原道萱还维持着这种准神明的状态，她就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取代了眼睛来感知外界。

正在阿雅端详敌人，想探出底子时，原道萱的话语传来：

“我的尊名中有一句‘比世界更古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对的，我亲眼看到她一点一点创造世界。”

“她是画中人，我在画外安静地看，累了看一会儿，无聊了看一会儿。”

“说起来很有趣，我和她本是情敌，却在这么一件小事中关系慢慢变得好起来。”

“我真的很喜欢看她创造，很喜欢她自豪向我炫耀的样子。”

“那时她真的很耀眼，很漂亮。”

“她的世界承载着她的梦想。”

“她绞尽脑汁书写过数十万字的设定，她吹毛求疵过世界的每一笔每一画。”

“我能感觉到，她真的真的很…爱她创造的世界。”

……

阿雅抚平俏皮的发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位造物主的事情……你说这些，是在指责我？指责我把这个世界弄得一团糟？”

“有点。”原道萱点头承认了，“但也不尽是……事先声明，这并不是劝你回头的话术，我也认为言语是无法劝说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我想说。”

“呵，劝说？事到如今，你还有这种幼稚的想法？”阿雅明显不相信，之前对她释放的杀意可没有一丁点掺假。

“说出来你不信，我确实想杀你，清除一切阻止我回家的障碍！”

说到这，原道萱的语气中还有杀意，可下一句杀意就被隐藏，声调提高了几分：“但是，我不会这么做！”又回落正常：“所以你能撤掉庇护屏障吗？我想……”

还不等原道萱说完，阿雅便打断了。“呵，你是想惹我笑吗？放弃抵抗？怎么可能！”

“唉…是吗？那没办法了……”

再舞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斩出一缕冰冷微风，将感知附着在上，先前原道萱已经借着熟悉武器的行为舞出十几次剑花，斩出的上百道微弱气流已经遍布了战场，不断流动着，将目标的准确位置反馈在原道萱的脑中。

这些寒冷气流，都是原道萱的触手。

“此地，无光。”

她命令式吐出一句话。

一瞬间，战场上唯一的光源——阿雅的马灯，直接“熄灭”。

光，从此刻开始就不再具备可传播性！

扔掉马灯，阿雅抬起手，哼了一声：

“圣光！”

阿雅的法术成功发动了，但没有光！

果断放弃这个术法，不然能量波动暴露自己，同时在一片黑暗中阿雅无规律地移动，并小心翼翼用法术消除声响。

然而阿雅的危险感知还是触发了！

打击即将来临！

在无法躲避的距离里，阿雅才发现了原道萱的进攻路线！

「左边！」

噗。

先是让人汗毛直立的刺骨寒意，随后不留余地的腰斩袭来。

一次剧烈的碰撞，声音却沉闷无比。

阿雅成功格挡住了攻击，但也被直接击飞！

她在地上翻滚了百米，还不等她调整身体再度提起注意力，第二次攻击就已来临！

一模一样的腰斩，阿雅直接在半空中完成了90°转向！

“呵，锁定你了！”

阿雅虽然狼狈，但却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因为在第一次攻击后，阿雅就知道自己在反应速度上是绝对跟不上对手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直接闪现的吧？是之前那些从她身上消失符文所带来的强化？！」

所以，阿雅被击飞后就不在乎能量的消耗直接撑起了覆盖全身无死角的屏障。

这是她最强的能力，只要能量供应未断绝，那么她就能免疫一切伤害！

然后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在那短暂的接触中，阿雅为原道萱施加了一个印记。

“安抚印记。”

这是一个可以让目标短时间无视负面状态的技能。

在过去，她经常为信徒施放这个技能，被加持了该技能的信徒便可以出入沦陷地。

现在通过这个印记，阿雅就不再是瞎子了，她能精准掌控对手的位置。

现在嘛，原道萱就在……

头顶！

「真是一个暴力狂，把剑当刀砍？！」

阿雅很肯定，原道萱还利用权限让自己力量临时提升了百倍！

原道萱也知道能量的泄露会暴露位置，所以这一次攻击没有附加任何神秘力量，完完全全是蛮力！

阿雅自信接下这一击会毫发无损，使用屏障便可无伤，然而该技能的消耗与被挡下的攻击强度是成正比的！

阿雅很清楚自己不擅长战斗，能力大都与辅助有关，抛弃世界权限后进攻能力更是寥寥无几，所以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拖时间！

面对这一击，阿雅的选择是……

搬救兵！

一只巨大苍白没有皮肤的人手从地底伸出握住了阿雅，代替她承受了这一击变成两截。

原道萱很快就感知出来这只手的来历，正是一年前她在赫尤曼人城市外遇见的那个怪物。

当时她这个怪物跨界并不成功，只有一只手过来，然后被她击杀了。

这次来的是本体。

看来虚幻界的侵蚀已经成功大半了，已经可以将一些强力的怪物传送过来。

大地在震荡！

怪物剩余的部分也被传送过来了！在原道萱的感知中，一只意义不明的畸形怪物破开大地钻了出来。

这个怪物就是一坨数百米高的粘稠油污物质，从中伸出各种肢体，这些肢体与它的身躯相比简直不搭，比例严重失调！此外它的倒插着各种人类垃圾，有楼房，有汽车，有混凝土钢筋……在正面，则是一张像是人类儿童面貌的瓷质脸。

通过阿雅的能力共享，它“看见”了原道萱。

它认出来她。

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儿童啼哭，伸出不协调的数十条手臂朝原道萱冲来。

“愚蠢。”

在怪物背面，阿雅很不客气地评价这盟友。

她连辅助怪物的兴趣都没有，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这家伙会被…秒杀！

就在刚才原道萱知道自己行踪被对手掌握了了，能量波动也不用再掩盖了，于是她便放开了对自己的限制。

双指并拢，划过剑身，整把剑燃起冰冷的气焰，双手握紧剑柄，原道萱朝怪物挥出！

剑身上爆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

挥舞出实质性寒冷气流比刀罡剑气还要锐利几分！营造的负压一路上卷起了大量碎石泥土，直接铲平前方的一切挡路者！

至于那个怪物，绞杀得渣都不剩了。

倒是省了原道萱一道工序。

“别再抵抗了好吗，我是真的能杀了你。”

收起剑，原道萱表现武力后第二次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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