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双生

“我就是原道萱。”

陈司傅眼前地少女回答着。

“你根本不会……嗯……”陈司傅沉吟了一下，“应该说，你不屑演戏。”

原道萱一听，带着一种在陈司傅看来很见鬼的妩媚，笑兮兮地坐在陈司傅面前，说道：“并不是，我就是不会演戏，会演戏的是她。”

陈司傅看见眼前的少女承认某种事实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一直在想，在一个疯狂的世界里，原道萱是靠什么支持下来的？本来我以为她胆小怕事，有些自卑，喜欢隐蔽自己，……可今天的事，我真的没有想到。”

陈司傅舔了舔本就湿润的唇，然后……看见眼前地少女也学着他暧昧地伸出舌头舔唇。

陈司傅突然感觉自己形象有些猥琐，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接着说道：

“虽然我原道萱才认识三天，明明对她了解不多，可我总觉得我对她很熟悉。”

“就在刚才我才确定，我对她是真的有一种感觉，很矛盾的感觉，明明一无所知却很熟悉，就像人海之中，就算走散了，我也能隐约知道她在哪个方向一样。”

“可有一点很奇怪，我好像对你也很熟悉，只不过和原道萱不一样，是另外一种熟悉。”

“在被你强了后，我思考了很多，最后那两种截然不同的熟悉让我确定：你不是她。”

智商回归后的少年仔细思考了整个事件的前后过程，他发现前面的表白都很正常，只是最后少女开口邀请他晚上去她家开始，之后所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都不正常！

陈司傅看到少女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歪着头笑着，眼中沉溺的都是少年的身影。

像是一种鼓励，陈司傅心中一定，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是第二人格？”

是的，陈司傅认为，原道萱一定有一个可以直面内心的强势人格保护着她，而今天大胆的行为也是这个人格主导！

围绕着陈司傅转了一圈，少女蹦到他面前，卧倒在他怀里，挽住脖颈，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问道：“哦～为什么就不能是夺舍，双生魂之类的？”

坐怀不乱的陈司傅严肃地说道：

“我更倾向于我所能理解的合理解释。”

“嗯……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另一个人格。不过不是第二人格，她才是。”

“额……这怎么说？”

“本来的我如你所说的那样，可这样的性格怎么能在这样充满恶意的世界里保持理智呢？我害怕在哪一天醒来，看到的不是太阳，而是疯狂的自己，所以我分离出她，把一切不利于自身的性格分离出。”

陈司傅皱了皱眉，心有不适，问道：“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确实，太自私了，可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啊，我把她当成了工具人。”

“可我也恶毒的不够纯粹！自私的不够彻底！心里还存留着多余可笑的良知！”

“我感到了愧疚……”

“作为补偿，安全的现实我让给了她，而我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虚幻界里。”

陈司傅不对少女的行为做过多批判，不会去大声嚷嚷着「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认为这种行为很蠢，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

再说了，眼前的少女也做得很好了，如果不分离人格，可能陈司傅只能在医院见到她了。

他只能提出了一个他在意的名词：“虚幻界？”

“不用在乎这个名字，我随便取的。大概就像里世界一样，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哦，对了，昨天下午你也接触了一次，和她一起在女厕里。”

“我接触过？还在女厕？”陈司傅搜索着记忆，没有任何所得。

“可我记得昨天下午你……原道萱不在啊！”

“解释这个问题前，我想问你，你想不想信神秘存在？”

“嗯……说实话，我确实希望有，这是每个男孩的浪漫幻想。只不过我是唯物主义者，要我相信，得要证据，要我亲眼所见！”

“那你永远不会相信了。”

“为什么？”

“因为……”

少女停顿了一下，她想到了一句话，一句自己的总结：

不相信我的，可以接触我的世界。

相信我的，永远接触不到。

……

陈司傅看见少女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现实的修正原则。”

“那是什么？”陈司傅感觉自己可能会接触到什么奇妙的事情，从此日常开始变得不再日常起来。

带着不安与兴奋，他感觉自己正在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神秘现象会由一种合理的方式被修正，如果修正不了，现实就会修正目击者。如果现实修正不了目击者，它会抹除目击者的存在。”

“总之，现实就应该是现实，绝对唯物的世界。”

“唯物？那你呢？”

陈司傅发现了一个华点。

“我是特殊的，现实的唯物壁垒对我无效，我可以接触到那个诡谲的世界，修正原则对我也无效，现实就算替神秘擦屁股也要避开我。”

“有很多这种人吗？还是说只有你一人是特殊的？”

“是啊！只有我一个，全世界只有我一个！这样想想，我是真的可以高喊一句：错的不是我，是世界啊。”

“你知道吗？”

陈司傅听见少女问道，他很自觉地听着后续：

“那些不相信我的人，是可以看见我所见的，只不过后续的现实修正，让他们认为我只是妄想而已。”

“他们说我有很强的观察能力，有人对我有恶意时，就会在那人身上臆想出虫子。”

“就像昨天的事，他们会说，我只是看到了司机扭曲的脸，才臆想出吃他怨恨的怪物，才会感觉司机会出事。”

“他们说我记忆混乱，我也确实有些记忆混乱了，所以他们判断，我是知道了有人得病后，才臆想出吃人的怪物。”

“一切都是很正常的，只不过是我有病而已。”

静静听着少女的低吟，陈司傅心生波澜：“然而那些相信你的人呢？比如说我。”

“相信我的，永远不能接触我的世界！”

“怎么会？说实话。我现在就有点相信了，你要是再给我指一个怪物看看，我立马完全信任世界是存在神秘！”

“那记忆会被清除，只要看到了任何一点神秘，记忆都会被清除到没看见之前……”

陈司傅此时意识到，少女在他面前表现得就像一个给自己加了大量设定的中二一样。

可到目前为止，他是真的没有看见任何关于神秘的东西。

一切都是对方的片面之词。

而且，「一看见神秘就会被清除记忆」这个设定……

这样想来，就算发生了也不知道，到头来，不还是等于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陈司傅相信少女不会骗他，可也有一种可能：少女认为的正确的，其实是假的，不存在的。

这种诚实比欺骗更可悲。

然而一切都有转折，省略号后都有一个「不过」、「但是」。

……

“不过……因为我的特殊性，因为我深深影响了你，你脑中关于我的记忆都不能被现实清除。”

“这样一来，现实就发现无法修正我的存在，我的影响，有人……或者说神明，会简单粗暴让时间倒流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那样，你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就像上次那样，时间被小幅度逆流了一次。”

陈司傅动摇了，那些如同「既视感」的记忆涌上脑海……

他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想起他曾问原道萱：“你怎么知道我手受伤了？”

现在看来……

看见陈司傅盯着自己被包扎的手指，少女直接解释道：

“昨天你们接触了神秘，你为了救她，弄伤了手。”

“那时你已经想信了神秘存在，现实发现自己无法修正，只能让时间倒流。”

“为了不让她疑惑，你的手因为其他原因被弄伤，而昨天放学后，也是我取代她度过了那一段重复的时间。”

“这样一来，就算她对你说起昨天女厕发生的事，你也不会相信。”

“这样一来，一切都正常了，可悲的臆想只影响了她一人。”

“这样一来，原道萱……我…只是一个妄想症患者。”

陈司傅感觉世界有一些陌生了。

迷茫的他说不出任何话，因为他不知道少女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切都解释得通。

“你之前不是也疑惑为什么我对你感情如此深？”少女撩了一下头发至耳后问道。

陈司傅一怔，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想想当你问起「我们认识多久了？」，她是如何回答你的。”

陈司傅优秀的记忆能力告诉他，那时，原道萱回答着：

「你认识我三天啦！」

你认识……

我……

三天……

啦……

“懂了吗？”

少女抱住陈司傅，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语气听起来很悲伤：

“亲爱的…你认识了她三天啦！”

“可……我认识了你三天又一个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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