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对现实（20）

…...糟糕......

原本，恩帝斯认为，魍魉化的斋野受到自己技能的输出，对自己的仇恨值会比一般人都还要大一些......然而，事实又再一次打了他一巴掌。

不过仔细想一想，斋野确实不必须要攻击那个所谓「仇恨值」高的人。

「阿野......」

亚儿看着朝自己扑来的斋野，没有举刀防御也没有使用她拿手的【乌合之众】，平常的她这样的瞬间也是能够有反应应对，然而现在的亚儿不一样......在这样下去，亚儿就要受到攻击。

恩帝斯和夜夜姬没有反应过来，即使兰瑛的「大建筑师」能力施展速度快，此时也已经赶不上了，斋野的手爪就要先触碰并且撕裂亚儿......

「咦？」

然而，结果并非大家想像的那般悲剧。

斋野再要扑向，手抓要触碰到亚儿前一刻，收了手，然后他整个人从亚儿的头顶越过，以没有准备好着陆动作的姿态跌在地上，滚了几圈。

…...这是......

「呀锕阿阿啊啊啊啊啊锕阿阿啊啊啊啊啊！」

斋野爬起身，嘴裡嚎叫着。看来是准备要再一次做出下一波攻击......然而因为刚才斋野「攻击失误」，因此留给兰瑛足够的准备时间。

「『建筑大师』！」

兰瑛一下巴掌撞地，榻榻米上凸起与榻榻米相同材质的铐子，精确的将斋野四肢死死困在地面上。兰瑛以防万一，在确认固定住之后，有在每个榻榻米铐子多上了几层，强化固定效果。

「做的好！兰瑛！」恩帝斯见情况暂时稳定，对着亚儿喊道：「现在！动手！我明白这样要求太过残酷，但现在有资格杀......有资格『拯救』他的人，只有你了！」

亚儿坐在地上，与斋野面对着面，两人距离不到差不多是一把小太刀的距离。

「不......」

此时斋野身上那团粗糙的肌肉依然在不停的增长，这样下去，斋野很有可能就要变成完全体的「魍魉」。

亚儿看着眼前痛苦挣扎着的斋野，缓缓举起刀，不过还没举过肩，就又放了下来。

「不要......我做不到......」

亚儿跟刚才一样，又一次无法向前，而就在这个时候......

「亚咿......儿......」

「......！」

一种溷浊的声音，呼唤着人的名字。

「咿啊......儿......亚......儿......」

「听见了吗？」恩帝斯向一旁的人问。

「不可能啊......」夜夜姬摇着头。一脸不敢自信的说：「『魍魉化』失败的人类如同行尸走肉，不可能还存在言语能力。」

没有错，那溷浊的互换亚儿的声音，正是从斋野的口中发出来的。

刚才攻击失误，或许跟现在有一点关係，也就是斋野还有些许的「理智」残留在他的意识裡。

「亚......儿......亚儿。」被四肢固定住的斋野，看着眼前的亚儿，口齿不清的说着。

「太好了......太好了......」亚儿看见斋野这般似乎像是有「好转」的迹象，破涕而笑意图靠近的说：「阿野，你......」

「小心......」

「咿鸭锕阿阿啊啊啊啊啊锕阿阿啊啊啊啊啊！」

夜夜姬的警告声还为落下，斋野立刻因为亚儿的靠近而狂吼乱动着。若不是兰瑛的「大建筑师」束缚着斋野，现在的亚儿早就已经受了重伤。

「他还有一点点言语能力是让吾非常讶异，但......这并非不是好转的迹象，而是斋野他强大意志力的展现而已。」夜夜姬说：「现在生体靠近，他还是会完全没有任何理智，或许人类女娃儿这个距离，正好能够让他残留着一点意识......」

「亚......儿......」

此时，斋野又一次，面部表情狰狞的开口......

「动......手......」

「诶？」

「动......手......」斋野身体因为全身出着力，抖的厉害。他说：「妳......动......手......」

「可是，可是......」亚儿全身握着刀的手颤抖着：「可是这样......可是我还没......」

「没......关係......啊啊啊咿！」斋野似乎有一瞬间没控制住，大吼的一声，紧接着又挣扎的说：「没......事......动......手......」

「我......」

「动.......手锕阿阿啊啊啊啊啊锕阿阿啊啊啊啊啊！」

斋野哪一点「理智」似乎已经承受不住了，开始发狂的乱喊乱吼。没两下子，斋野挣脱了束缚他四肢的铐子。

「......榻榻米材质果然还是太脆弱了！」

「【魔法•负重现象】！」

在斋野挣脱之后，恩帝斯马上接招。然后斋野如野兽般敏捷的往一旁跳开，恩帝斯这一招打了个空。

斋野在躲开之后，立刻朝恩帝斯跳扑过去。

「手锕阿阿啊啊啊啊啊锕阿阿啊啊啊啊啊！」

「【魔法•交叉闪电】！」

恩帝斯招手打出闪电，击中了斋野，斋野只是停顿一下之后，又继续尝试不停扑杀，而恩帝斯则是不停不断的施展伤害较小的【交叉闪电】！

「动手锕阿阿啊啊啊啊啊锕阿阿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的斋野那发狂的吼叫中，似乎还有一点属于斋野的意识。

亚儿跌坐在一旁，呆呆看着眼前此景，内心付出许多来自过去的话语......

——「自私」！

—— 吾就说妳是自私！总想着你自己！

——妳口口声声说什麽说妳要报恩报恩，但妳却什麽都只在乎妳自己的感觉！

——这样心态，即使青年奇蹟般活下来，妳也永远没有办法报答他救命恩情！

——时间会让妳明白此事的......

「我......」亚儿嘴裡呢喃着，手上的刀也握紧。

——妳不需要担心妳没有能力，妳肯定有的！

——没关係，真的没关係......

——不能说话也没关係！我不在意妳会不会说话，真的！

——我来帮妳说吧！

——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妳之前以来的苦。

「阿野......」

——妳要不要......来我们这边？

「哈蛤锕阿阿啊啊啊啊啊锕阿阿啊啊啊啊啊！」

斋野没两下子，就往侧边一闪，躲过了恩帝斯其中一发【交叉闪电】。

「该死......」

恩帝斯又打出一发，然后斋野似乎已经掌握了恩帝斯这样连招的模式，又闪过了攻击，并且朝恩帝斯扑了过去。

「紫眼人！」

「家主！」

此时，恩帝斯无法在斋野碰到自己以前使出【交叉闪电】击退斋野。虽然他还说有【次元断割】这招更加乾淨快速的招式，但是这样技能一下，斋野就会死，自己就要成为这次的刽子手......

…...没办法了吗......

擦！

就在恩帝斯打算为了保命，下狠手之际，一个身影闪到了恩帝斯面前。

那是亚儿。

而且是亚儿本人。

亚儿眼裡带着泪，抓着手上的刀，用力贯穿了斋野的胸口。

「咳哦！」

右胸处挨刀子刺的斋野，大吐的一口血，在亚儿的身上。

斋野在挨了这一下致命贯穿伤之后，身上蠕动的粗糙肉块也停止了动作......这代表亚儿这一下，有了效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亚儿眼泪不停留着，嘴裡也不停说着道歉的话：「你明明给予我一切，我现在却对你做这种事情，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係，亚儿，做的很好。」

这是斋野的声音。而他的声音并非刚才那样溷浊难听，而是他之前平常的那样，冷静沉稳的声线。

「妳是我第一个救的人，也是我唯一一个，算是我自己真正救下的人......谢谢你，让我的人生有那麽一点价值。」斋野露出无任何留念，用带着血的嘴巴说着：「谢谢妳......在我要变成无可救药的时候阻止了我，谢谢妳......真的谢谢妳......」

亚儿听了，整张脸紧皱在一起，眼泪与鼻涕有如开启的水龙头一般留着。

「我也......谢谢你，阿野。」亚儿放开握着刀的手，并且抱着渐渐没气的斋野，说：「谢谢你帮我说了那麽多话......谢谢你教我那麽多......谢谢你在那个时候愿意出手救我......」

随着斋野身体没了力气，他们两个双双跪在地上。亚儿不在意自己与斋野中间有一把刀子，抱紧对方，说出一直以来没有或没法说出来的道谢。

「谢谢你......给予了我一切。」

斋野听了，双眼瞪的老大，这似乎是他最后的力气。 然后斋野带着一副满足的笑容，闭上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恩帝斯与其他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看着亚儿带着抽泣声的，对着斋野的尸体不停述着自己的感谢与歉意......

「对不起......对不起......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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