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堕落与崩溃的边缘

我一定是疯了。

楚天如此想道。

最近的一切已经严重超出了他的人生经验的范围，他不是那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算是温室里的花朵，但是现在另一朵温室花朵明显比他更狠辣一点……是狠辣一大截，于是他惨遭荼毒，毫无还手之力。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随波逐流，嫌弃破烂。换句话说，他的心理防线其实已经被攻破了，答应楚云梦的种种无理要求不是他迫于压力的后果，而是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他已经被击垮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菠萝菠萝哒了。

那件事发生几天后，九月初，大三开学。

很平常的，楚天和楚云梦双双离开了家门，前往了同一所大学:金菱大学，她大二，他大三，他的老爹和老妈都没察觉出这次自家儿子和女儿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拖着一双死鱼眼在校园里生活了一周后，终于有一件让他那死掉一样的眼神产生波动的事发生了。

来自恶魔的邀约。

“楚云泽，你妹过来找你了。”

“……哦……”

楚云梦急切的想把她的“事业”继续下去是他意料之中的，于是他任凭她摆布，冷眼看着她在室友面前演戏，看着她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亲近自己的模样。

嘛，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只是不知道如果楚云梦的方法持续有效的话，以后的自己又会是什么感情来回忆这段记忆的呢？

在记忆中，楚云泽心里似乎真的很爱他妹妹的样子，实际上也很宠着楚云梦，但是楚天知道楚云泽从未想过自家妹妹会做出此等偏激极端的行为，也就是说，楚云梦的性格里埋藏着楚云泽这个亲哥都不知道的黑暗面。

但是现在她把埋藏的一切都给掀桌子撂了出来……

一个事实渐渐浮现在楚天脑海里，他终于开始明白整个事件的脉络和结果。

那么，面对这个完全颠覆了自己过去认知的妹妹，楚云泽是否会接受呢？

没有疑问，肯定会的。即使楚云梦再怎么极端，楚云泽这种和自己一样的老好人性格也会无条件接受她，理由？只要她是自己的亲人这一条就够了。

那对于楚云梦把自己绑在椅子上电疗的事，楚云梦会原谅她吗？

谈什么原谅不原谅……被我妹电疗的是楚天，又不是我，再说了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我为什么要责怪她?

……

敢明着罪全被我楚天一人白遭了是吧？你们兄妹两人照旧相亲相爱是吧？那我呢？我呢？！我的公道在哪里啊！虽然看起来这个团圆结果貌似很合理，但是我怎么想都很亏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气啊！

难道我就负责挨打，然后和苏醒的楚云泽人格融合，最后就啥事都没发生一样，阖家欢乐?楚云泽就负责沉眠，然后获得一个暴露了某控属性的漂亮妹妹?我负责背负这一切的代价?

我也没犯啥罪过啊？穿越过来全是在遭罪，为什么啊？就因为一开始我试图扮演楚云泽?有夺舍嫌疑?我就要被如此对待啊？

这个世界对我也太恶意了吧？！

这些疑问一直盘旋在楚天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就像是一个三观被击碎的人，骤然间失去了对自己和世界的信任。他始终无法明白，发生这一切的道理是什么，这一切究竟又是否公正。

但是他终究想不通，他的思维，还是钻进了牛角尖里。

这种低沉迷茫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大概一个月，中间夹杂着多次楚云梦的“施法”。

楚云梦在校外租了一间迷你的两人公寓，让楚天从宿舍里搬了进去，开启了两人继续同居的生活，也为她的电疗提供了场地。

不过那些已经无关紧要了。肉体上的痛苦远远比不上他内心的苦闷。而电流的摧残也加剧了他精神上的迟钝与消沉。

马上，楚天就会成为第一个不到三个月就自闭而死的穿越者，是中国穿越者中的耻辱，轻小说男主中的废柴。

啊。

果然穿越这种违背天理的事情还是少做的好，哪有那么多钦定的人啊……穿越者基本是白给啊！在崩坏世界里还没碰上崩坏兽就因为环境原因扑街了啊！

“哥。”

断掉电源，楚云梦坐到那个被囚禁在椅子上的少年的腿上，轻轻捧起他的脸颊，认真的看着他那半垂的眼眸，发出了一句问候“哥。”

楚天正在努力和自己脑子里的黑影做着斗争，竭力维持着自己清尚算醒的意识，他恐惧，他害怕自己一旦睡去就再也不会醒来。他的直觉毫无理由的告诉他:失去意识意味着危险。

他还是眷恋着生命的，生命也不愿就这样逝去。

当他听到这个字之后，便睁开了双眼，分出精力答应一句:“云梦……”

女孩盯着他的眼睛，透过这灵魂的窗户鉴定着他的灵魂。

片刻，女孩替他解开了绳索，从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盆里捞出湿毛巾，拧了拧多余的水，温柔的擦拭着他的脸庞:“结束了……你表现的很不错，我能感觉到。”

“放开我……咳咳……”楚天推开了她，用力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我当然知道，我比谁都清楚这点——楚云梦，能给我拿杯水吗？”

“当然。”楚云梦没有生气，反而听话的把水杯放到了楚天的手里。

楚天大口灌下一杯水，但是这并没有缓解他的头痛，当然了，其实他也没指望能有用。仰躺在椅子上，头痛欲裂，意识模糊，感觉生命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流逝——

一双手轻柔的落到了他的额头上，让楚天一怔，才发现楚云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这双手显然就是她的手:柔软，清凉，还微微带有着点湿润。

“要我给你按摩一下吗？”

“不，不用了。”楚天粗暴的挥开了她的手，猛的站起身来:“与其现在假惺惺的安慰不如不要再做这种事——我感觉这具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你觉得现在我哥大概恢复了多少?”

“一成半，也就是说，刚才我的请求有一成半的你哥的意愿在里面……”

“但是我们的约定是三成。”楚云梦微笑着打断了楚天的话。

“不……不要再做了……”楚天的面色变得惨白，他朝后急退了几步，结果他的小腿撞到了床边，一下子跌坐到了床上，巨大的无助感瞬间包围了楚天，眼看着七尺男人泪就要滴落下来……

“好啦，别哭了好吗？我的哥哥?”楚云梦落坐到楚天的身边，搂住了他颤动不已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哄弄着: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不要再多想了，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只是感觉是很可怕而已……我是在帮你啊，哥，你会听我的对吧？”

“哥……”

“云梦啊……其实很喜欢你的呢……”

啊，想不通。

想不通为什么要反抗，也想不通为什么反抗是错的。

真的是什么都不想再做了。

把一切都交給她吧，我不想在承担这一切了。

真是可怕啊……顶不住顶不住。

话说为什么我会摊上这种事啊？

“……嗯，都交给你。”

“睡吧，哥哥，你看上去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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