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他们与你何干？（86）

“派专人保护我？我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楚先生，我的任务就是把您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我还真是感动……从战争开始以来，除了我的家人，应该还没有人这么在乎过我的安全”

楚天一阵唏嘘，倒是对面前的天命众人的态度略有改观，连奥托那家伙似乎也不是那么欠揍了……

但是这完全是古斯塔夫的自作主张，如果楚天知道奥托的原话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一片感动喂了狗。

“我们需要那条‘鱼’。”奥托是这么吩咐古斯塔夫的:“但是首先 我们要明白那条鱼是什么。”

“那条鱼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是由物质的身体和寄存的精神的统一体，而这条从缝隙中溜进来的鱼，它是一座量子之海渗透进来的几滴水，只是一个窃居此地的幽灵，或者我们也可以叫他:‘孤魂野鬼’”

“等等，奥托，你为什么突然说中文？”

“因为比较有意境。”

“说实话。”

“因为卡莲最近比较喜欢汉文学……”

“好吧，继续。”

“而这个‘孤魂野鬼’……”

“停停停，别在我面前秀你的中文了，你真是秀的我头皮发麻。”

“这个幽灵，才是我们要控制的东西，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附属物而已，而现在，这条鱼就在一个人的大脑之中……”

奥托轻松的笑了起来，他转过身，在白板上一字一画的写出了“大脑”这个单词，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箭头，指向了另一个单词“头颅”

如图所示:

“大脑”→“头颅”

“所以……在紧急的情况下，你们可以砍掉他的脑袋——”那个金发男人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克制，他神经质的转过身来，向面前的众人张开了双臂，面色狰狞的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魔鬼:

“只送他的脑袋过来！”

古斯塔夫一把把手中的文件给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不想说话。

安德莉亚则无比乖巧的端坐在椅子上，睁大了萌萌哒的蓝色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当然了，这是她装的。

“奥托……你正常一点，我害怕。”

“我是认真的。”

“你在这站着别动，我去叫卡莲过来。”

“等等！我是会替他制作一个身体的！我已经把专门的容器给准备好了……”

“去你的。”

但是最后古斯塔夫还是带上了那个用来维持人脑生命的容器。

楚天当然是不知道的。

他还在忙着从天命这里挖取情报呢。

“风之律者打算在无锡和亚太的军队决战，你们有什么相关情报吗？比如说你们在无锡城里的间谍获取了哪些信息？”

“通讯都被崩坏屏蔽了，我们的讯息都传不出这艘战舰，就算我们在无锡有谍报人员，也得不到情报啊。”古斯塔夫两手一摊，表示没有。

“……”

“好吧。”楚天叹了口气:“那其他时候呢？你们有没有发现亚太军队主力调动？调动了哪些部队？有多少？”

“军队主力……除了高级女武神的话，所谓的主力就是舰队主力了。”

“作为敌对势力 你们总该密切关注这些战舰的动向吧？”

“是的，我咨询一下我们的数据库……机密——近一周内亚太战舰的部署地图情报……的确有情况，自亚太和崩坏开战以来，亚太的神州北舰队就再南下支援，而它们的最后动向就是在苏南集结，再详细的地址就没有了。”

“有多少战舰？”

“根据还在我们监视范围内的战舰数量——爱依，估算一下。”古斯塔夫懒得再翻看那本厚的堪比三国演义的情报文书，直接呼叫了办公用的人工智能:爱依·休伯利安。倒是让楚天一愣，因为他居然听到了一本正经的包菜头的声音……

“总数量在三万艘左右。”

“嘶——”楚天也顾不上找爱酱怀旧了 因为这个这个消息兑他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它们都在这？！在无锡？！”

“情报不足，无法判断。”

“妈的智障……罢了，不过话说回来，无锡有那么大的地方能塞下三万艘战舰吗？！”

“不要小看了亚太的城市，它的能力总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你听说过‘藏剑阁’计划吗？”

“什么东西？”

“就是把楼房变成战舰停车场的一个计划……”

“这也太扯了吧！不过，我的天——我还是先不要在瞎问了，让我缓缓，我不想刨出一堆对现在情况毫无帮助的情报来塞满我的大脑……”楚天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的思考了一分钟。

古斯塔夫和安德莉亚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微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传达的无疑是这样的信息:“是个好搞定的家伙。”

一分钟后。

楚天睁开了眼睛，他长吐了一口气，慢慢的把自己想出的几个问题咬字清晰的念了出来:

“天命认为亚太会如何结束这场战役？”

“让崩坏大军和无锡城同归于尽。”

“方法？”

“某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将整个苏锡常抹平。”

“那如何解释在苏南消失的三万艘战舰？”

“不用解释，它们就在这里，只是无人知晓它们的位置，也许它们化整为零了也说不定。”

“天命打算如何介入这场战役？”

“天命的战舰会在情况完全恶化之前前来解围，具体手段你得去问奥托主教。”

“呵……”楚天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呻 吟，是的，是呻 吟，他从未想现在这样尝试过一次性处理如此多的信息，就像一次要命的考试，周围的一切人都是监考员 这场战争就是试卷上的题目，而他就要根据这“题目”给出的那些丝丝缕缕的破条件去得出一个解！一个“现在的真实情况”！

他只是在试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

楚天从未如此的懊恼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如果亚太真的只是打算和围着无锡的几百万崩坏兽同归于尽的话，那么现在唯一和天命搭上线的楚天就是最关键的转折点！

关乎两千五百万人死活的“眼”。

不，不对，他一定搞错了什么事情。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我现在能和主教大人通话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的话。”古斯塔夫有些意外的看了楚天一眼，随后打开了自己的终端:“和主教的通讯不受崩坏的干扰。”

“喂，奥托，我们的朋友要和你说几句话。”

“嗯？古斯塔夫，我不是让你不要节外生……”

“别抖你那破汉语了，你就说同不同意。”

“好吧，我本来还打算让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正式一点的——好了，楚先生？”

“奥托主教……”楚天今天是第二次听到熟悉的声音了，不过一时半会他也没有心思研究什么金发绿瞳的人设之类的破事，而是直接了当的问到:“您打算怎么做？”

“什么？”

“关于在无锡的这场战役。”

“唔，我不打算太过深入的介入，只把我要救的人接出来就算是完成我的目标了。”

“那您认为亚太打算在无锡怎么做？他们的底牌是什么？”

“嘿……小朋友，你为什么觉得我应该告诉你这些？这些可是机密信……”

“算我欠你的。”楚天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奥托傲慢的话语:“日后还清。”

“好，成交。”奥托倒也干脆:“我认为亚太八成是要拿这两千五百万人好崩坏主力陪葬，这件事我也无法干预——毕竟亚太自己都不把他们当活人看待了，我一个天命主教还瞎操什么心呢？”

楚天沉默片刻，然后转向了一旁的古斯塔夫:“我们能和在无锡城中的暗线接上头对吧？只需要安德莉亚小姐去一趟即可”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呼……要命的一点是无锡城里到底有没有三万艘战舰的事情，其实无锡里随便找一个人都应该知道，倒霉的是楚天在城内的时间太短，压根啥都不清楚，天命则是有心无力，崩坏将城内外的讯息几乎完全隔绝，他们无法及时得到消息。没有办法，只能现场收集情报了。

“这你就别管了——先劳烦一下芙乐艾小姐了。然后——”楚天深吸一口气，再次面向了屏幕里那似笑非笑的金发男人:

“奥托主教，您在万里之外将战舰传送过来的能力有多强呢？如果用这个能力把无锡城内的两千万居民转移走，有可能吗？”

“哦？”奥托的语气里充满了诧异，但是他并未发出疑问，而是答到:“如果他们的速度足够快的话。”

“那我就只能再欠您一个人情了。”楚天郑重的说道:“如果无锡城内的确是亚太的主力舰队，那么我只请求你们能把我的上司——华安上校救回来，她必然是会被风之律者击败的，而如果是亚太打算和律者同归于尽的话……我……”

楚天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仅仅是因为他不想说一些可笑至极的话。

“楚先生，您真的认为我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出动天命的主力舰队吗？”另一边的奥托那欠揍的声音传了过来:“结果是一样的 我只会把您和您最在乎的那位上司接回来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请和我保持联络，奥托，我认为事情还有转机。”

“我真是不明白，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连亚太的政府都放弃了他们，你还在纠结什么呢？”

楚天绷着脸，他不再看向屏幕中的奥托，只是固执的看着光滑的墙壁。古斯塔夫则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毫不在意的研究着审讯室里的空气。

“我只是……一个人类罢了。”片刻之后，楚天才艰难的低声说道。

“如果我有可能做到拯救同类……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更何况，我还不想辜负了我对她的承诺……”

古斯塔夫关掉了视频信号，只留着声音信号，而奥托也没有再说话。片刻时间，审讯室又是一阵糟心的安静。

楚天消沉，古斯塔夫装死，奥托则莫名其妙的沉默着。

直到刚刚出去的安德莉亚呼叫了古斯塔夫的终端——

瞬间，楚天的目光就死死的钉在了古斯塔夫的脸上，他在等最终的裁决。

“很抱歉，楚先生。”古斯塔夫推了下自己的黑框眼镜，用遗憾的口吻说道:“无锡城内的确有数万艘舰船。”

“但是，那些都是运输舰伪装而成的战舰。看来亚太就是用这些东西来糊弄那个没有脑子的律者的。”

一记重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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