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意外的访客

早上七点钟整，久米村直路起床了。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简单地完成了洗漱，穿好制服，拿好枭刀后出了自己的房间。

“早上好中尉！”

“早上好雪。”

直路出房间的时候，雪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

“宫城怎么样了？”

“薰小姐的话昨天晚上和灵命君一起值夜了，我起床后就让他们先去休息了。”

直路点了点头，他在走廊处转了一个弯，正巧来到了中庭。

“早上好哥哥。”他朝着正在中庭练习着射箭的久米村仲达低头致意。

久米村仲达将手里的弓箭放了下来，扭过头来笑着朝直路点了点头，“这几天辛苦你和你的小伙伴了，直路。”

“于公于私，这都是应该的。”直路在屋檐下的地板上坐下，清晨的阳光划过长长的屋檐精准地洒在了他的脸上，有着隐约的湿意。脚下是葱葱的草地，草间刺着木屐间的脚掌，痒痒的。

“中尉，牛奶。”

雪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了直路，直路点头接过，小幅度饮了两口。

香醇柔绵的口感从沿着咽喉和食管向肠道滑落，让直路觉得很舒服。

“砰！”的一声闷响，仲达的又一支利箭有力地扎在了五十米开外的箭靶中心处。

“哥哥。”

“怎么？”

直路的手指摸索着光滑的杯壁，温热的触感传导到了他的指尖。

“为什么要参加执政官选举呢？”他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头，“我记得哥哥曾经说过，比起政治，你更喜欢司法的公正不是吗？”

拉开的弓弦又恢复了原状，仲达将手中的弓箭放了下来。

“你还记得啊直路。”他并没有转身，说罢又将长弓拉满，一支箭被有力的射了出去，不过虽然也中靶了，却并没有正中红心，而是订在了一个几乎快要脱靶的偏僻位置，仲达长长吐了口气，将手上的弓递给了边上那位被称作“禄”的侍从，他在直路的边上坐了下来。

“你那个时候还小，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我说的这些话。”禄送上已经准备好的点心，“不过话说回来，时间还真是快啊，一晃都好几年过去了。”

直路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牛奶，顺便尝了尝仲达递过来的点心。

“你也尝一点儿吧雪！”仲达笑着将装着点心的餐盘递向站在一旁的雪。

“可以吗？”雪有些惊喜，她看了看直路，见直路点头准许了，才开心地拿过点心，“谢谢仲达大人！”

仲达和直路兄弟俩一起坐在长廊上，看着中庭的假山，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路，你觉得什么是公正呢？”

“什么？”

“枭猎食人类，你觉得这其中存在有什么公正和不公正的说法吗？”

直路低下头去，对于兄长的问话，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仲达咬了口点心，吞咽下去后自问自答道，“其实说到底，就好像狼吃羊，羊吃草一样，其实并没有什么公正和不公正可言。羊和草都不会去抱怨什么不公正，所以说你们驯饕师其实还是挺多余的。”

直路自然了解自己的哥哥对于驯饕师的偏见，他并没有感到生气或不甘心只是忍不住反驳道，“可是哥哥，人类既不是羊也不是草啊。”

久米村仲达只是笑了笑，对于弟弟的反驳他什么都没有说。

兄弟俩又安静了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起静静坐着。

“仲达大人，言午灿会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久米村仲达的表情明显沉重了起来。

“仲达大人。”前来请示的禄低声问道，“是否需要属下去回了他？”

久米村仲达拿过毛巾擦了擦手和脸，“不用，直路和我一起去吧。”

“好的。”

久米村直路陪着自己的兄长久米村仲达来到会客厅的时候，会客厅里已经坐下了三个人。

一位是看起来和自己哥哥仲达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一位是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女，还有一位姿势看起来还只是个小学生的男孩。

“是星。”跟在直路边上的雪轻声低语道，同时不忘向那位被她称作“星”的少女点头示意。

直路愣了愣，这只叫做“星”的饕餮他早有耳闻，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对于这只饕餮的主人，他早有耳闻。

历史上最年轻的甲级驯饕师。

“你好！我名字叫仲井真晴！”

在言午金陵和久米村仲达握完手后，坐在其边上的那个男孩如是介绍了自己，他的头发短短的覆在额头上，满是笑容的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童稚。仲井真晴显然是注意到了直路正在看着自己，他的视线转了过来，朝着直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这位是星姐姐，我的饕餮。”

他顺便介绍坐在边上的少女。

“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好久不见啊检察官！你最近身体还不错吧！”言午金陵嬉皮笑脸地朝着久米村仲达点着头，“托您的福，一直以来我都过得很不错呢！”

直路转过脸去看了看自己哥哥的侧脸，虽然依旧带着礼节性的微笑，但直路发现，这一刻的仲达显然很不爽，从他右手死死拽住自己膝盖处的裤子就不难看出来。

“是吗，听到你过得不错我还真是有一点而不甘心啊！”

脸上依旧是笑容，语气也客气而温和，但直路听得出来，这并不是什么两个人关系特别好而说的玩笑话：久米村仲达显然是说出了发自内心的话语。

言午金陵闻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副小丑一般的模样让直路觉得恶心。

“这位叫晴的小朋友是驯饕师。当然，那位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自然而然就是饕餮了。很神奇吧，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啊，真的很像人类呢！不不不，严格意义上来讲，简直和人类一模一样不是吗？”看着久米村仲达依旧是那样一副不曾变化过的表情，言午金陵似乎有点儿失望，他一改浮夸的模样，转而很正式地坐在了桌子前，双臂放在了桌子上，“我呢就是来告诉检察官大人您，我啊，也要参加这一次的执政官选举啊！”

仲达只是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啊！！”言午金陵发狂似的抓乱自己的头发，“你不觉得震惊吗？像我！像我这样被你称作人渣的家伙都可以参加执政官选举诶！做你的竞争者，你不觉得震惊吗？”

“震惊吗，说实话，乍一听的时候还真是有一点儿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的仲达总算是开口了，他端起身前的茶轻轻抿了几口，然后将茶杯重新放回到了茶碟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震惊的。”

言午金陵坐直了身子，一脸僵硬的表情，他看着久米村仲达，突然站起身来，招呼都没打直接朝门口走了过去。

“你这时候不震惊是正确的，检察官大人。”

他在快出门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脸上有事那份小丑一样的丑陋笑容，“因为啊！等结果出来的时候你会更震惊的，尊敬的检察官大人！”

“告退了呢！”

仲井真晴拿着枭刀站起身来，边上的星和他一起，朝着久米村兄弟俩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随后也转身离开了。

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仲井真却无意撞上了一个正要进大厅的人。

“啊！抱歉呢！”

他看着那个被他撞到在地上的女孩，女孩揉着脑袋，似乎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磕到了。仲井真本打算上前扶她，但是眼见言午金陵已经快出门了，他只好作罢，“真是抱歉哦这位姐姐！”他朝着女孩点了点头，利落的转身朝门口追赶了过去。

“薰小姐你没事吧！”

雪赶紧上前查看被撞倒在地上的薰，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

“我好像被人撞了一下。”后脑勺好痛，应该是摔倒的时候撞到门框了，“还是说是我自己摔倒了。”因为睡得实在太晚，我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究竟是被人撞到了还是自己被绊倒，我实在是不太清楚，但是，当时我好像听到了有人道歉的声音，是个男孩的声音。

“你被一个不懂事的小家伙撞到啦！”雪帮我揉了揉被撞倒的后脑勺，“真是一个一点儿都不懂事的小家伙，撞到了人也不知道扶起来，光道歉有什么用。”

“真是人渣啊……”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仲达先生也在，刚才那句人渣的咒骂好像就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我觉得这个人渣的话似乎有点儿夸张了，虽然撞到人不搀扶的确很没礼貌，但对方毕竟道歉了，而且从雪的语气来看，应该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真的不用这么生气仲达先生，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忍不住为那位我明没有看见的孩子解围道，但是仲达先生却并没有理睬我，他的视线朝远处一路望去，可以看到半开的大门和长长的青石路。

门口和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并不知道仲达先生究竟在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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