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渚的秘密

渚微微仰起头，看了眼抱着他的夜琦紫苑。虽然感觉很温暖，但渚总是觉得有点儿不太自在。

夜琦紫苑显然也注意到了渚在抬头看自己，低下头来，朝着小渚露出了一个安静的笑容。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小渚，慢吞吞地穿过了前庭，绕过走廊。周围的空气开始一点点变得沉寂，本就若有若无的人声最终被距离隔绝在了远处。

小渚被夜琦紫苑抱着，来到了一间小阁前，两个守在门口的少女跪坐在地上，前屈着身子，打开房门。在夜琦紫苑抱着小渚进入屋内后，她们很是及时地推上了屋门。

“你叫什么名字？”夜琦紫苑微笑着，她慢慢地把小渚放到了地上，捏了捏小渚的手。

“我刚才说过了嘛！”渚有些不开心地摇了摇头，“我叫渚。”似乎是为了防止对方再次忘记，也可能是出于某一种炫耀的心态，渚抬起夜琦紫苑的手掌，在那张开的掌心中一笔一划地写完了自己的名字。

好像那认真的比划真的在掌心间留下了痕迹一般，夜琦紫苑低下头去，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手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抬起头，“渚，真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啊！”原本蹲着的夜琦紫苑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在榻榻米上跪坐了下来，“我的话，叫夜琦紫苑。”学着小渚的样子，紫苑也在小渚的掌心间一笔一划地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夜琦是我的姓，那，小渚的姓是什么呢？“

渚有些为难地朝着紫苑眨了眨眼睛，“我没有姓。”他摇了摇头，一脸天真的模样，虽然明明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但肉嘟嘟的小脸带着与生俱来的可爱感觉。

对于渚的回答，夜琦紫苑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她只是用一种亲切温和的笑容，无言地注视着渚。

“我能吃那个吗？”

夜琦紫苑转身，顺着渚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是这个吗？”她端起摆放在一侧茶几上的点心，递向小渚，“当然可以。”

小渚开心地拿起盘里的小点心，慢吞吞地往嘴里塞着，小小的口腔一下子就被食物给填满了。

“好吃吗？”紫苑微笑着询问道，小渚并没有吱声，只是点了点头，“好吃的话还有很多，我让她们在给你去一些吧！”

因为嘴里的食物太多，小渚没能立刻出声回应，他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将食物用力下咽，“不用麻烦了，薰她让我不要随便问别人要东西吃，想吃的话她会买给我的。”

“薰？”夜琦紫苑愣了愣，思索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渚口中所提到的这位“薰”指的是谁，“小渚的话很听薰的话呀！”她微笑着低声道。

小渚将盘子中最后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薰的话对我很好的。”因为嘴里有食物，口齿难免有些不清晰，“薰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薰！”这么说着，小渚的脸上露出很是明亮的笑容。

夜琦紫苑默默地听完小渚的叙述，她抬起头，发现小渚正看着自己，“吃饱了吗？”见小渚点头，紫苑也满足地点了点头，“那，小渚帮我一个忙可以吗？”没等小渚作出回应，夜琦紫苑便转过身去，从壁橱中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她将相册捧到小渚身前，小心翼翼地翻开，认真地翻找着。

“这个姐姐。”夜琦紫苑指着相片上的一位少女，“这个姐姐，小渚你认识吗？”

渚趴下身来，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抬起头，“我没见过……”好像是担心紫苑不相信，小渚说完后还用力摇了摇头。

“再想想，真的没见过这个姐姐吗？”

也许是想到毕竟吃了对方的好多点心，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渚还是再次低头看了许久，“没有见过。”他再次摇头，答案一如之前，只是语气间更多了一份肯定。

夜琦紫苑的脸上在那一刻流露出分明的失望，她一声不响地低下头去，视线洛在那张照片上，照片上分明才只有十岁出头模样的自己，还有身边站着的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女的腹部微微隆起，右手轻抚其上，脸上带着的是一份安静且自信的笑容。

“你没事吧！”

小渚的声音让紫苑重新抬起了头，她微笑着摸了摸小渚的脸，后者有些困惑地弯着脑袋，让紫苑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猫咪。

“我想去薰那边。”

紫苑点了点头，她从地上爬起身了，弯下腰，正想着抱起小动物一般的小渚，但小渚却摇了摇头，“我自己会走，不用抱！”他这么说着，自顾自地转身跑出了屋外。紫苑跟在小渚的身后，看着小渚从木质台阶下一阶阶跳下的可爱模样，脸上也不自然地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咚”的一声响动，小渚从紫苑的视野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微的呜咽声。正在移门处注视着小渚背影发呆的紫苑急忙跑下台阶。

“没事吧！”紫苑慌慌张张地掏出了丝巾，轻轻地擦了擦小渚因摔倒而擦伤的伤口处的血渍。

“你真好，就像薰一样。”小渚看着帮自己处理伤口的紫苑，第一次很是开心地笑了出来，眼睛微微眯起，让紫苑更觉得这孩子就像小时候和自己弟弟一起养过的那只小猫咪了。

紫苑没有说话，只是用微笑回应着小渚，她注意到了丝巾上的血渍，似有想到了什么，沉思了好一会儿后，紫苑将那条沾着血渍的丝巾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胸口内侧的暗袋里，“很疼吧，还是我来抱你吧！”

这一次的小渚没有在做什么推辞，他乖巧顺从地让紫苑抱起了自己，贴在紫苑胸口的小渚，更像那只可爱的小猫咪了。

紫苑轻轻地捏了捏小渚肉嘟嘟的小手，又温暖，又柔软，如同当时养过的那只小猫咪爪子上的小肉垫。

“那个，刚才照片上的那个大姐姐……”

就在紫苑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回忆中时，小渚的突然开口让她忽的将意识从回忆中收取了回来。

“那个大姐姐我真的没有见过，但是……”

“但是？”紫苑停住了脚步，安静地注视着小渚，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觉得她肯定很温柔的。”

紫苑有些讶异地看了眼小渚，这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往上方看着，上方被树叶叠印的天空，清澈地倒映在了那双干净的瞳眸间。

“她肯定和薰一样，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吧！”小渚的视线移回到了紫苑的脸上，眼睛中倒映着的天空消失了，转而倒映出紫苑那惊讶的表情。

“是啊……”惊讶的情感被紫苑刻意收敛，她笑眯眯地摸了摸小渚的脸，“她呀，的确是个很温柔的人。”

这么说着，紫苑的唇齿间，划过一声浅浅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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