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目 10

Part10：

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光景，就像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段记忆被打开了。

“这里是……”盯着成群坐在座位上的孩子们，我陷入了一阵沉默。

是幼稚园。

那个时候我和希雅是大班，真真是小班。顺便一提这个希雅是我的青梅竹马，也就是隔壁那只萨摩耶——巧可的主人。

距离初中她们搬家出国，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五年了吧，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但是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吧，因为巧可还在一如既往地等待着主人。

此时我正突兀地站在教室里，忽然感觉衣袖被拉扯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畔。

“纯……课堂上不要恶作剧啦！”

“我”侧头瞥了一眼她，五、六岁模样的女孩子不正是那个时候希雅吗？

幼年的希雅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小眼珠上写满了担忧。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我想要回答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

再然后我的视线回到了正前方。原本应该是活泼快乐的课堂气氛，现在变得一团糟糕。

教室吵吵嚷嚷的，不时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敌意，而幼师正疲于应付那些哭泣的女生，无暇顾及我。

面前混乱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赐。

“为什么不肯相信？”呢喃地说着，是我的声音。但确切来说并不是我在控制说话。

是过去的“我”，那个幼稚园时期的“我”。

我重新回到了那个时期，审视那段记忆。

“还在说这种谎话！大家都被你弄哭了！”前桌的短发男孩转过头来，紧攥着拳头，表情十分气愤。让人有种他随时会冲上来揍我的感觉。

眼前一道黑影掠过。

随后“我”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口中喃喃地说着：“出去了。”背后更是被冷汗浸湿了衣衫。

“纯，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啊？”耳边传来希雅关切的询问。

“我”置若罔闻，但没有安坐多久，就如同弹簧一般站起来冲出了教室。

很快眼前出现一名娇小的女孩子，正孤独地往校外走去。

“真真！”口中急切地呼唤着。

眼前出现的鬼魂和真真的躯体重叠在了一起，真真被“鬼上身”了！

“放开我妹妹！”心底鼓起了莫大勇气的“我”冲了过去，即便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

“你果然能够看到我！”与年龄相貌不符的阴冷笑容出现在真真脸上。

那并不是真真在说话，是鬼魂操控着真真的身体发出的声音。

“快、快放开真真！”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紧紧攥住的拳头也沁出了汗水。

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我”紧张、惶恐，但是不肯后退一步。

我所珍视的妹妹，绝对要保护好！

“这可是我的食物。把她还给你，那我吃什么呢？”毛骨悚然的话语从“真真”口中说出。

居然把人当作了食物！

按他的说法，接下去朝夕相处的妹妹会这个世界被抹除，那种事情……怎么可以允许发生！

“我”沉默了。

要怎样才能去救出妹妹呢？对方是鬼魂，我根本就对抗不了的吧！

只听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额头因为紧张直流冷汗。

“……换我吧！”

终于吐出了三个字，打破了凝重的气氛，而方法是用“我”去交换真真！

“啧啧啧，还真是兄妹情深呢，居然愿意放弃自身来换取妹妹的生命。”冰冷如刺的眼睛里透发着敬佩或是揶揄难以分辨的目光。

这样就可以了！只要真真安然无恙就够了，由“我”去做那个交换的代价吧！

没错的，这是尘封在我脑海深处的那段回忆。眼前再度出现的光景让我重新拾起了旧日的一切。

渐渐地都想起来了。那个时候选择以自身去交换真真安全，多少有些无奈。而且鬼魂也没有就这样简单就放过真真。

“拥有灵视之力的孩子一定更加美味吧！”森然的笑容浮现，发出啃食骨头般可怖的声响。

“别、别说话不算话……快、快把我妹妹放了！”朝着让人发颤的鬼魂紧张地说话，心脏简直要停止下来。

“那种事情，我可没有答应过！”

被戏弄了，原本以为只要交换人质就可以了。

“我”瞬间跌落了冰窖一般，手脚变得冰凉冰凉。

“就从你先开始品尝吧！”

被鬼魂附身的真真向“我”宣布了死刑！

黑色的气体倾泻而出，将周围包裹住，任何人都无法闯入。

紧接着，“我”的脖子被真真单手掐住举了起来。

“我”挣脱不开，脖颈传来的压迫感让我慢慢呼吸困难起来。

如同场景真实再现一般，我和这具身体感同身受，脖颈间的束缚感与恐慌不安的情绪一并灌入了我的意识当中。

随后身体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出去。现在的我可以清晰地肯定是精气。

鬼魂在掠夺精气，万物生命所必须的生机——精气。一旦“我”的精气被抽干，“我”就会陷入死亡。

不单单是“我”，就连真真接下去如法炮制地被杀死。

要做些什么，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我”开始挣脱，摆动自己的躯体。剧烈地晃动着，企图让他松开手。

“还敢反抗？”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之音。

“我”不安分的行为顿时惹怒了他。

紧接着“我”的身子被砸到了地面，在鬼魂的重击下“我”变得昏昏沉沉，意识模糊起来。

我十分不好受，感觉越来越真实了起来，就连意识也同步了起来。

被附身的真真走过来，一脚踩踏在我的腹部，无情且冷漠。

“我”全身上下翻涌着无力感，果然什么都做不到呢！逃不出他的手掌，就连真真也要和我一样……

孤立无援地被吞噬生机而死？

夹杂着恐惧和愤怒味道的泪水滑落下来。

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鬼魂肆无忌惮地掠夺着。精气在流逝，在飞快地流逝。

我的人生要进入终点了……

而这个时候眼前出现了光芒，金色炫目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

光明！希望！

“我”紧紧地拽住它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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