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00,于时璘在预定的时间醒来。
回想起自己梦中所看到的一切,于时璘仍然心有余悸。
自己的回忆中竟然有一场谋杀。
以目前自己的温吞水一般的性格来看,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与自己发生关联。
房间内的种种迹象还原了案发时凶手的作案方法:将被害人逼至床前的地面上坐下,凿穿了对方的腿部并钉入地面。在被害人挣扎逃生时还在地面铺设了大量易燃物。火起后厨房的油锅翻倒,进一步扩大火势,使被害人因窒息和火烧而死。
“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接触到这个回忆的?目击者、证人、还是…凶手?”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于时璘托着下巴,沉思着。“现在想想,我的记忆复苏的原因仍然未知。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与凶杀相关联的事物?还是依璃纱那边的变化?”
“问题太多了…”
检查了身上的电池,还有15%上下,于时璘放心地出门了。不要以为这很少,以现在这个世界的科技,这样的电量放在普通电池中都能维持一部手机一个月的使用,更何况图灵这儿的改良品?之所以没有换上新电池,是因为在电量高于30%时,这具身体便会自动开启能量护盾。在帝景学园这样高级的学校想必具有高级安保设备,而过时的护盾能量反应太强,被检测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走吧,图灵。”来到车库前,于时璘心中突然一动,向图灵的虚拟形象道。
“…走吧。”图灵意外地一愣,虚拟形象模糊闪烁了几下之后才恢复原样,道。
坐在车里,于时璘对于自己刚刚颇有些神经质的行动产生的结果有些费解。图灵的本体在上岸后便一直都停留在这个码头的密室里,跟随他的不过是她传输来的助手程序,这是他知道的;然而自己刚刚却像对待一个正常的人一样向图灵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语气还挺平和自然。是自己因为借梦境回溯过去的影响未尽引起了幻觉吗,还是因为图灵投在自己思维空间中的形象已被接受,而我把她当作正常人来对待了?
如果是后者,那么图灵的学习能力恐怕强得超出于时璘所能想象的范围。不过震惊之余他有有些想笑:完美通过了“图灵测试”的“图灵”?
摇摇头将想法从脑海中赶出,于时璘启动了车辆。对于依璃纱,于时璘果然还是放不下心。即使有孟子舆这么一个能够软压制她的存在,但这一次的麻烦直面个人,恐怕是躲不掉的。
孟子舆不会帮助的深层原因也在于时璘的考虑范围内:“庶民”和孔春秋之间的结交,孔家的长辈们多半已经知晓了。即使孔春秋愿意,他们也不会允许孔春秋的周围存在着没有价值的“朋友”。
既然马蜂窝已经捅了,原来的算盘已经落空,那么就干脆将错就错,趁着这次机会建立真正属于依璃纱、带有她特色的名声好了。喧宾夺主对依璃纱来说是难以忍受的,而自己也要学会适应辅助位的工作,不是么?
下午,午饭后两小时。
帝景学园的学生们大多只在上午学习机甲的相关理论和维修知识,而下午的时间是没有监管的。学生们既可以去实验室研究,也可以回自己的小房间调试机甲部件,当然也可以自由玩乐。而其中最吸引人的,则是学生之间的竞技。
由于学院内阶级复杂、出身不同,矛盾摩擦自然在所难免。加上禁止私斗,学生之间的不和除了私了,便是通过竞技场一较高下。
上午的机甲课,依璃纱理所当然地摸了。没办法,自己和人家玩的就不一样,再怎么装,也只能学个皮毛,顶多就是装得更像。摸鱼太久,依璃纱可是既心痒也手痒。不消萧晓晴来请,她已经站在竞技场外恭候多时了。
与依璃纱一块来的,还有古莱德和克劳迪娅两人。倒不是依璃纱刻意去找,而是校方规定使然。学生间的对局,双方都需要两人或以上参加。古莱德当然可以就自己一个人来,不过看克劳迪娅的粘人样子,估计也是不可能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依璃纱也是清楚的。两人来时的义正词严,依璃纱虽感到本能地反感,却又偏偏拒绝不了,只好应下。
本次对局,秉持蔽身避事主义的于时璘并不打算参加。
“这傻缺还没来吗?”依璃纱靠在竞技场门口的门柱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脚跟,脸上的不屑之色已经溢于言表。不屑不仅是向着萧晓晴,更是对着周围来往指点的一众闲人。
舆论上,依璃纱并没有优势。萧晓晴在校内的实力也算是中等上游行列,尽管主要还是靠自家经济支撑,但重金买下的配件着实是提升了她机甲的战斗力。这是在昨日宴会上萧晓晴离开后,于时璘从他人手中得到的情报之一。
“别这么说,依璃纱。既然已经进来了这种等级的学园,那么礼貌和涵养也是需要学习的,这对你未来的社交有好处。”一旁的克劳迪娅见状,规劝道。尽管是依璃纱口吐芬芳在先,她的语气仍是温和柔软,母性气质满满。
“我觉得也是,单就是这个学院允许我们这些地位低下的人进入已经是莫大的恩赐,我们应更注重自身形象才是。”古莱德也帮腔道。
“啊啊…真是…”依璃纱单手扶额。她最反感的就是道德说教,然而自己话术不精,想说的出口时就成了粗鄙之语了,可谓是“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我X行天下”的典范。
“喂,大小姐让你们进去。”又过了约莫十几分钟,一名一看就是跟班的女生招了招手,示意依璃纱三人进入,其得势鹰犬的作态,令古莱德和克劳迪娅两人直皱眉头。这会儿,不怎么在意礼节的依璃纱却是没啥感觉,直接跟着进去了。
于时璘在几人的圈子外,将这一过程看得清楚而透彻。这萧晓晴也是有些手段的人,第一通杀威棒就是通过语言传播,直接嘲讽对方的身份,尖酸刻薄却又用词精巧,想要拿这一点有所指摘一者无法定性,二者威胁不到自己本身,大不了抛弃这个跟班就是。
然而这并没有对依璃纱起到什么效果。
正如刚刚自己所见,这种言语对于像古莱德和克劳迪娅这样重视礼节的人那叫一个效果拔群,可是依璃纱那不知从哪来的街头习气,让她完全对此免疫,只当是打个招呼了。
来到指定的区域,依璃纱看到萧晓晴已经在竞技场的平台上站着了,身后还站着另外三人,其中两人是学生,还有一个却是西装革履、粉底涂得硬成蛋壳的人物。
“你来了啊,那么事不宜迟,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敢惹我,这个学院排名32位的名头可不是白当的!”萧晓晴看上去仍沉浸在自己制定的嘲讽计划中不可自拔。
自负、自大,这孩子能活到这么大真是奇迹…没看到依璃纱根本就没当回事么?
“知道是知道,可是这是三人对决吧?为什么你那边有四人?”依璃纱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不友好了。
“而且这个不属于学生的人还是你们家的。”克劳迪娅从那个蛋壳脸的西装上看出了些端倪,直接指出了蛋壳脸的身份。
的确,那个蛋壳脸的西装领口处别着一枚金质别针,其上是圆形的花纹,外围橄榄,中间是虞美人。于时璘打开远视功能看向别针,图灵告诉他这是萧家的纹章,顺便普及了一下关于纹章的知识。
才没进这个阶层多久就申请纹章,萧家也是够自大的。
被指出身份,蛋壳脸和萧晓晴却是一点不慌。萧晓晴一手搭在蛋壳脸的手臂上,得意道:“那又怎样?有本事你们也请外援啊!你不是也有个保镖的吗?本小姐和你们打都是脏了我的手!再说了,家族财力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吧?”
依璃纱闻此,眼神立刻变得凶悍起来:“那个废…保镖不会帮我处理这种事。家族财力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是吧,好…那就让我见识见识。”
“吼吼吼…害怕我们家的势力吗?你的保镖都知道要退让,你怎么就不知道呢?”萧晓晴轻哼一声,转过身去欲回看台。“前两局就让我手下的两个跟班和你们玩玩,你就对付我家的侍卫吧!”
依璃纱眼睛微眯,眉毛皱起,心中已安排妥当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喂,你站住。”依璃纱像那个蛋壳脸侍卫大声道。后者正欲跟着萧晓晴去看台,在他上场前,他仍然是萧晓晴的侍卫,他有他的本职工作要做。
蛋壳脸听闻,转过身来。“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期待我们的‘友好’交流。”依璃纱伸出手,示意他与自己握手。
虽然有些疑惑,但蛋壳脸还是有点教养的人。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仗着自家势力欺负别人,不过作为一个奴才,家训还是要铭记在心的。
所谓奴才,对于主子的无理要求也会去找好借口。而蛋壳脸将其尊为“优雅”。
按着“优雅”的要求,他也伸出手去,想着握一握就松开,毕竟接下来双方就是场上的敌人了。
不过这一举动正合依璃纱的预料。说时迟那时快,依璃纱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趁对方还未召唤出机甲的臂部装甲时,大力一握。
顿时,骨裂声连数米外的于时璘都听得清晰分明。蛋壳脸的右手不自然的地弯曲着,显然已经废了。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随之响起,蛋壳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偷袭便折断了手骨。他虽是低级侍卫,以往可都是借着萧家的威势压人的,现在却连机甲都没召出便被捏断了手骨。
“你…!?”萧晓晴回过头,难以置信又愤怒地指着依璃纱的手。这一下可谓是下了不少功夫,即使是业余人员都能看出蛋壳脸的小臂和手掌已经脱节了,只靠中间的一坨烂肉连接着。
“财力…?呵…也不过如此嘛。”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依璃纱瘫软的蛋壳脸随手扔到一边。“你惹毛我了。我说过了,自己整的事,你自己来解决!”
黑气不知何时蔓延而出,在依璃纱的周身环绕着,凝聚、硬化成装甲。在依璃纱的手上,也凝聚出一副带爪的手套。指节黑色,连接处则是暗红。显然这也是她独特的“依璃纱风格”武器。
“呜哇,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乱子了…结果现在又做过了…”于时璘再次扶额。
在围观众人惊惧的目光中,依璃纱两手十指相扣,反手一张,关节处便发出鞭炮般的噼啪声。
“我得纠正你的话…和你打,才是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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