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少女间的谈话

“所以说，拉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对桌面上的甜点完全熟视无睹的齐柏林伯爵靠在甜品店外的公共卡座的椅背上，表情慵懒的将双手支在了椅座的扶手上。

玫红色的双眼中倒映着身着白色连衣裙的银发幼女的形象。

此时的幼女正嘬饮着杯中的茶水。品味着杯中由蜂蜜与水果调制的茶饮品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难得有些柔和。

虽然是她主动带着对方来到这个甜品店的，但此刻却更像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过来消费的下午茶嗜好者。

“哪怕是我，耐性也是有限的，Z46”，女伯爵平淡的话语里带着些许警醒的意味。“在一大早就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将我从那孩子的身边驱使开，事到如今也该说清楚这么做的目的了吧？”

当然，如果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齐柏林也自然不会理睬面前这个并不熟稔的小家伙。

但...

“既然说过我会告诉你有关那孩子过去的事情，那么自然会说到做到。‘无论何人，若是失去了耐性，便是失去了灵魂。’”

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轻声吐气的幼女脸上带着些微放松似的畅快。

“要知道，筛子可是留不住水的。”

齐柏林挑了挑眉道：“要说教的话还是暂且打住吧。事实上我已经等了够久，也浪费了足够多的时间陪你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在这座直布罗陀基地中可供消费的地段皆在基地外围的生活区中。虽然地点不多，但也足以成为打磨时间的利器。

小剧院、购物街、甜品店...

被这么一个小家伙牵着逛遍了几乎大半个外部基地，浪费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齐柏林直到现在才表露出不耐烦已经是很给面前这位名义上的‘前辈’面子了。

维基对于这孩子的信任她理所应当的看在眼里，因此由着对方任性一下也没什么，但终归也得有个限度才行。

她可不喜欢带着小孩子逛街，当然...更准确的说是被小孩子带着逛街。

除此之外，再就是那让她深感不适的人群。

齐柏林伯爵深深的厌恶着人类，而这一点直至今日也未曾改变。

该庆幸的或许是直布罗陀基地类的普通闲人并不多，而且加上见习指挥官们逐渐从校园里离去，人群的密度也因此有着显著的下降，否则以齐柏林的性格或许早就已经要忍不住发作了。

“无意义吗...在你看来原来是这样的啊，或许事情比我想象的要更加的棘手啊...”

“你指什么？”

自然就是你...

摇了摇头的Z46并没有予以回复，只是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眼前的齐柏林，带着些许的审视。直至最后，仿佛是下定某种决定后才酝酿好了不那么突兀的氛围后开口道：

“我见过你，齐柏林伯爵。”

“？”

“或者说，用漆黑破坏者这个称呼你会提起些印象？”

话音落下，Z46的眼眸微不可见的一缩。

就在这一秒，周遭的氛围便发生了改变。

仿佛有着某种沉重的东西摔在了地上，却因毫无动静而恍若幻觉。只是原本晴朗的天际被阴影蚕食，不知何处生成的阴云拉扯着凝结的空气摇摇欲坠......

路边的行人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是一边埋怨着地中海初冬的多变，一边挟裹着身上的大衣加快了脚步，从而匆匆离去。

但身处于齐柏林身前的银发幼女却知道这并非是天气的缘故...

“真是可怕的力量，该说不愧是你吗？”说着耸人听闻的发言，Z46看向了面前身体完全沉浸在阴暗中，仿佛披着一层薄纱的齐柏林伯爵。与那双逐渐转向如同火焰般炽红的双眼对视在一起，幼女的脸上却带上了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就好像是要故意与对面那人脸上的惊疑与警惕形成映射。仿佛那压迫着全身仿佛强行套上一具枷锁的沉重实感只是无须在意的幻影。

“虽然以心智人形的身份去讨论什么‘直觉’有些好笑，但要再加上些蛛丝马迹的情报指向...终究还是能得出还算靠谱的判断不是吗？”

“是在套话吗？”

“对我而言，只要确认1了你的身份，就已经足够了。”

齐柏林忽然笑了。

看着在自己的灵能压制下强行支起身体，看上去明明摇摇欲坠，小脸煞白却依旧谈吐自若的Z46，女伯爵眼中的威光如冰雪消融般褪去。

当然，同样消去的还有幼女身上的灵能禁锢。

“看来似乎是我看走眼了...能得到那孩子的认可，你果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呢...”

若有所指的女伯爵嘴角带笑的放下了撑在椅座扶手上的双臂，身体猛然前倾。

借着身形优势的齐柏林以一种格外具有压迫性的姿态让上身轻松的越过了小圆桌靠近了对方，伸手将幼女如幼猫般绵软的娇小下巴强行抬起的同时，也以格外傲慢的表情俯视起了对方。

“告诉我，知晓了这个名号的你，又是什么人？”

是一些下地狱的‘老朋友’还是说...

又是一些还在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

‘我见过你’这句话泛指的意味太大，小到只是惊鸿一睹，大到因为过往的仇怨刻在了骨子里...

因为过往的经历太过丰富，齐柏林此间也一时记不起是否与面前的这位幼女在过去有所瓜葛。

但既然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敌意，那么‘敌人’这一可能似乎可以暂时忽略掉。

毕竟心智人形这种存在可不如人类一般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能在笑脸相迎的下一秒将尖刀插入你毫无防备的胸膛。

如果说到不那么有敌意的‘故人’...

齐柏林就更加想不起来了。

就在女伯爵快速翻查着自身那几乎可以用举世皆敌来形容的过往的时候。知晓事情的发展并未朝着糟糕方向发展的Z46也在心中微微的松了口气。

但暂时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无论是对于齐柏林身份的猜测，亦或者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幼女都得出了只要步特意去触及对方敏感的话题，那么便不会有太大危险的预先评估。

毕竟，现在的对方可是能做到在人群中穿梭了...虽然咋一看谈不上什么特别的事情，但要是将其放在面前的齐柏林上...这大约也算是某种奇迹了？

该说有了一个指挥官后终究还是不一样吗？

因此，下一步，Z46将对方花大力气拉过来的真正目的也就能进行实施了。

一次特意避开维基的私密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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