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话 no signal

森市第一中学灰白色的建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这个白天充满活力的喧嚣场所到了夜晚也不得不变得寂静——除了连绵不绝的蝉鸣。

清冷的月光洒满校园，一只野猫从教学楼后面经过，绿色的双眸像一对宝石闪耀着诡异的光辉。它挤过铁栏杆的缝隙，悄声走向校外。和所有管理森严的高中校园一样，森市一中用高高的铁拉杆将校园围住，一来防止学生逃学，二来阻挡校外人员进入。然而这种徒有其表的牢笼并没有发挥它真正的作用，只见三男一女从外面攀爬而过，男人先跳下来，然后一起帮助女人着陆。他们不怕弄出大点的动静，因为他们早已用同样的方法来过很多次，明白这学校晚上根本没有保安巡逻，也彻底摸清了学校里的路线。

“青姐，场内路线完成规划，我已经命令手下们将一切准备妥当咯。”

语气轻佻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条纹衬衫，手臂上有环形文身。他将长发束在脑后，棱角分明的脸上蓄着稀疏的胡须，故作严肃的表情却难掩其放荡不羁的个性。

“振宪，辛苦你了。”

被叫做青姐的女人——赵青微微点头。和高大的男人相比，赵青显得又瘦又小，凌乱的头发挡住半张脸。月光下，她的脸毫无血色，苍白如一张白纸。在她面前，森市第一中学的报告厅正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之中，像一只蛰伏着的巨大野兽。

“明天，血债血偿的时候终于到了。”她的声音平淡又无情，如极地的雪，冰冷得叫人战栗。

次日早晨罗伯特找到乔时，乔正坐在市中心的一家24小时咖啡厅里。他眼神呆滞地盯着手机，面前摆着半杯早已凉透的免费红茶。

“少爷，你什么时候在怀表上安装信号发射器的，我都没注意到呢。”

“离开古玩店之前，我不是最后拿起怀表假装多看了几眼吗，就趁那会儿。”乔没有抬头，声音低沉，“咱们总部研制出的最新型信号发射器，体积非常小，塞在表盖里很难被注意到。一次性微热量注入，是一种任何人都能使用的迷你驱动法器。”

“用驱动法器跟踪驱动法器吗？技术部的同志们真有想象力。”罗伯特说着坐到乔的正对面。他叫服务员端来两杯热咖啡，乔看了眼现磨咖啡的价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但罗伯特不能没有咖啡，咖啡是他的生存必需品。

“要说方便也是怪方便的，只是它有个弊端，就是续航极度差劲，短短两个小时便会能量耗尽，给我带来追踪的假像，趁我快要追上时无情地把我抛下，就像是玩完就走的负心汉，渣男中的渣男。”

听到乔这充满怨念的发言，罗伯特才发现他手机上的定位早已变成了“NO SIGNAL”。

乔的肩膀颤抖着，任谁都能看出他为了忍住怒火而付出多大的努力。罗伯特瞬间就慌了，他知道陷入这种状态的乔会变得多么可怕，因为打击而陷入消极状态的乔会成为丧中之丧，不仅自己丧，还会释放出“地狱的丧气”，侵袭世间一切正能量，把宇宙化为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然，这只是在罗伯特眼里的夸张景象，旁人看来不过就是某个年轻人被气到翻白眼而已。

好在乔也算有所成长，他清楚地知道“就现今的处境”而言，任性是没有用处的，要是遇到这么一点小事就气急败坏，是赚不到钱的。所以，他深呼吸几次以后，二话不说拉起罗伯特就往外走。

他要去寻求内心的平静。

他要靠美食来洗涤心灵。

于是他们来到心心念念已久的小白拉面店。

闻到香辣牛肉面的香味那个瞬间，乔立刻忘记了一切愤怒忧愁，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虽然牛肉面不是什么高端的食物，但当年跟着父母旅行时偶然品尝一次之后，他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小白家的牛肉拉面，之后每次经过森市，乔都必然光顾。而对罗伯特而言，少爷爱去哪里，他就跟去那里。

拉面店在森市东部，市中心外围。像这样工作日的早晨，店里总是会熙熙攘攘地挤满客人，今天也不例外。足够幸运的是，靠墙的座位刚好有人离开，乔和罗伯特立刻坐过去。他们身后挂着一台电视，上面播放着每日例行的晨间新闻，主持人滔滔不绝地讲述国外人民如何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们的情况也不太妙，这下真的没钱了，少爷，昨天预定的旅店也根本就没去住，白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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