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n3 缺席

被乔在咖啡厅一顿嘲讽后，庄实灰溜溜地回去上班了。毕竟警方已经认定禅意教室和李大师的清白，庄实也不好丢着其他工作不顾，整天赖在教室。

但叶斐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潜伏”。作为驱动法器研究局的调查员，但凡可能跟驱动法器粘上关系的事就得来调查。几天下来，叶斐已经是禅意教室的常客了。他每次都故意坐在眼镜男奶奶的附近，顺其自然地与她混熟，在楼下或门前遇见时都笑着互相打招呼。老人家并不是每次课都来，但也绝对是个勤奋份子。

“上了几天课，感觉肩膀舒服多了。”叶斐装作漫不经心地对奶奶说，“比按摩还有用。”

“是啊，比起在电脑面前工作或低头看书，像这样挺直背、放松地盘坐着，确实是对腰、肩、颈椎都有好处。”

“我觉得是大师讲得好。听了几节课，我真觉得收益匪浅，一定是心灵平静之后，带着身体也更健康了。”

“这才到哪啊……”奶奶笑了笑。叶斐期待她说下去，她却随即把话题转到了菜价和肉价上。

这里的人并不会对自己敞开心扉，叶斐深刻感受到这一点。包括眼镜男的奶奶在内，上课最积极的这批学员显然都隐藏了某些秘密。他们愿意和你拉家常，可一旦你把话题往课的内容上引，尤其是朝“健康”这个话题上引，老人们便会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他们越是这样，叶斐便越是坚信禅意教室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约一周左右，叶斐接到眼镜男的短信，称奶奶说漏了嘴，提到一些不曾说起的事情。叶斐当时正拿着坐垫寻找奶奶的身影，未见——奶奶今天缺席，不知是否和短信里提到的事有关。但无妨，叶斐已经不指望能从老人口中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他收起手机，看着李大师和往常一样走上讲台。

大师一如往常，捧着书本，面带和蔼的微笑，一字一句地解读经典古诗文，同时引领学员们调整呼吸，放松身心。然而，叶斐却感受到异样——这间教室的氛围正变得非同寻常，相比往日的和谐，今天的教室充斥着浮躁，仿佛有什么潜伏着的东西在蠢蠢欲动。身边的学员们似乎很难真正静下心来，仿佛坐在教室却等不及回家拆开新年礼物的孩子，他们在期待，在等待，但绝不是大师此刻正讲着的东西。

有什么要出现了。叶斐不禁紧张起来，他悄悄把手机的录像功能打开，藏在外套底下。

然而，躁动的情绪在大师合上书宣布下课时无声地崩溃了。新人纷纷站起来收起坐垫，准备离开，而那些老学员们却满脸写着困惑。他们有的人默默地坐在原地，眼里写满不解；有的人同身边的学员耳语，表情掺杂着疑惑和失望。

叶斐假装坐在原地拿手机回复消息，实则观察着人们的一举一动。

两位年约六十的大爷拄着拐杖去讲台上挽留李大师。叶斐注意到李大师的表情略显尴尬，似乎他早已预料到会有人问他问题，而他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或者，不知道怎样才能更好地装作不知情。叶斐坐的位置偏远，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在动，却听不见说了些什么。他站起来，假装找手机信号，慢慢朝讲台那边挪去。

“……请相信，奇迹会降临的。神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请保持心灵的清静，耐心等待。”

叶斐只听到最后这句不明所以的话。

两位学员谢过大师，回到其他人身边转述大师的话。人们虽然略感失望，但似乎认为这样的解释尚可接受。叶斐不能滞留太久以免引起怀疑，他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收拾起坐垫跟随众人一起离开。

奇迹指的是什么？神又代表什么？是某种比喻，还是……？叶斐决定之后再去找乔和罗伯特商量商量。他看了眼表，快到和眼镜男约定的时间了，于是匆匆朝约好的餐厅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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