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芸从没想过,那个一直以来都被所有市民看作是普通景观的湖上灯塔,下方竟别有洞天。
跟随飞影进入暗门以后,他们乘着电梯一路下行。
“组织的‘主人’就在这下面养病。”
“这是个疗养院?可是……”邢芸屏息静听,“我听到机械的嗡鸣。”
“我说的是‘最下面’。”飞影指了指电梯的操作面板,他刚刚按下的B6闪着蓝光,其余的按键还有从B1到B5。这个神秘又隐蔽的地下建筑总共有6层。
随着电梯下行,机械运转声逐渐远去。电梯门打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扇门。飞影非常熟悉地推门而入,邢芸只感到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里面空调开得太低了吧?”
“低吗?我觉得正好。”
“……”
飞影把电梯门上方的安全灯关在门外,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虽然眼睛尚未适应黑暗,但邢芸仅凭感觉就能知道这个房间特别大。虽然从大小来看说是会议室也不为过,但门前摆着鞋柜,脚下是柔软的毛毯,空气弥漫着名贵精油香薰的的芬芳,整个空间都是居住室的氛围。
“真是奢侈。”
“这是客厅,里面是雇主的休息室。”
随着飞影手指的方向看去,邢芸发现房间并非完全一片漆黑,对面一扇敞开着门里透出微弱的、橙黄色的光芒。飞影让邢芸在门外等着,自己径直走进去。
“飞影,不用每天都来和我汇报,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吧。”一个虚弱的声音说。
“老先生,我就是来看看你。”
站门外的阴影里,邢芸看见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瘦弱的老人,他头发花白,面颊凹陷,躺在床上,鼻子上戴着氧气管。老人的床边亮着一盏小台灯,那是房间唯一的光源,仅能照亮老人身前的一小部分、邢芸注意到老人床边堆放着两排医疗器械,但它们潜在黑暗中,只能靠微弱的“滴滴”声和若有若无的水流声感知到它们在运转。
邢芸感到不可思议:这就是编号E的“主人”?他就是……永生计划的主导者?这个地下建筑的主人、所谓“组织”的老板?这个人的身体虽然过分虚弱,但他却仍拥有掌管一切的手段。
飞影例行公事地汇报近期工作情况。
“就是这样,老先生,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容不得半点闪失。我听说下次数据同步如果结果准确,就能尽快……”
老人抬手打断飞影。
“慢慢来。我还能撑得住,不必心急。”
是。飞影答道。
“当初雇你的时候,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放心。可这段时间来,你一直对我尽心尽力,处处都发自内心为我着想,实在是令我深感惭愧啊。”
“瞧您说的,对初次接触的人保持警惕是人之常情,尤其是您这种做大事的人,您的细微谨慎是我们晚辈应当学习的。”
老人脸上松垮的皮抖了抖,看来飞影的这番奉承令他很是满意。
“我明天就让财务……”
“我做的都是起初就答应您的事,是本职工作。”
“我对信任的人从来都不会吝啬,我也有我的原则,你就不必客气了。”说到这里,老人突然惆怅起来,“到了这个地步,能信得过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唉,不说这个了,再和我详细说说编号M的情况吧,你说她最近想逃跑的次数有所增加?”
“编号M这一个月来出逃次数达到三次,我怀疑记忆数据的清除不够彻底,这也是我本次想和您报告的主要内容。实不相瞒,此时此刻,编号M正在出逃中。”
“哦。”听闻这个消息,老人并不感到意外。“那她还和之前一样……?”
“是的。刚刚得到手下的消息,编号M已经如计划般抵达幸福家园。”
“那个陷阱是我的得意之作啊,哈哈……那丫头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邢芸总算明白飞影对于Sameen的逃脱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理由了。这个老人虽然身体已经饱受疾病摧残,可内心的凶狠和歹毒却丝毫不减当年。
可是,我不太明白。飞影接着说:“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把编号M的替身放出来呢?这个替身本身是为了防止作为公众人物的Sameen因脑部的驱动法器设备出现问题而设置的紧急替代者,现在编号M和以前一样在我们的控制中,也没有出现问题,为什么要把替身放出来呢?”
“……我没有下达那样的命令。”
“什么?”
“我可没让人使用替身啊。”
这时,外面响起门打开的声音,邢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身黑暗之中。一个青年男子大步走进来。
“父亲。”见到床上的老人,青年男子叫了他一声,接着,他轻蔑地看向飞影:“让我给你解释吧,因为编号M已经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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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趋于模糊之际,S注意到刚刚从天台把她捉过来的那些男人们走进房间,为首的从衣服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电脑前的一个工作人员发现异样,不禁尖叫起来。S眼看着男人用那危险的东西——手枪——对准了她,她却一动也不能动。
“嘭——”
一声巨响。
S害怕地闭上眼睛。她从未准备好迎接死亡,也不知道身体被贯穿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但那一定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会结束了,于是她咬紧牙关。可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是乔的背影。
他不知何时已经将绳子挣脱。
子弹和乔的屏障碰撞擦出火花,黢黑的枪口冒着一缕青烟。
乔的屏障仿佛燃烧一般迸发出强烈夺目的白光,他从未接过子弹这种东西,情急之下将屏障的功率开到最大,于是屏障不再是温和的橘色,而是镁燃烧一样的银白光芒。而这一下,已几乎夺走了他身体的一半热量,刹那间,他仿佛掉入冰窟一般寒冷,艰难地靠着墙,难以保持站立。
“不,不是……怎么?!”
怎么还拿枪出来了?!原本操作者电脑的工作人员语无伦次地大叫起来。
S看着因寒冷几乎失去意识的乔,她的惊慌之情也跟着“冷”了下来。身旁的那些人在喊着些什么,她只能听见声音,却反应不出那些语言对应的意思。
——原来随意篡改我的记忆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我要被杀了。我对组织已经没用了。
——我就要和编号E一样了。
愤怒在封闭的房间里无处消散,酝酿彻骨的绝望。
“咔嚓——”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们到底还想要我怎样呢!!?
身旁的工作人员还在喊着什么,但s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她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头昏脑涨、全身无力的她连动弹都是奢望,更逞论反抗。她只能通过怒吼来宣泄自己的愤怒和不甘,起码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做个憋屈的哑巴。
但枪声没响起。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气流声,手持凶器的男人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了下去。
这时,人们才发现门前多了一个身影。他手无寸铁,身着正经的西装,在这个怪诞的场景中看起来格格不入。
“先生们,你们挑错了付诸暴力的对象,所以我必须请你们吃一点苦头。”
他的话语充满危险意味,可语气却谦和温柔,同时优雅地抬起左手,仿佛要指挥一场盛大的交响乐。从他的指间,空气变得扭曲,最终汇聚成一颗不可见的“炮弹”,破膛而出。
“呜呜——!!”
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呻吟着被击飞出去。这下子,他们终于意识到“来者不善”。他们迅速收起惊讶之情,熟练地重整阵势,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不速之客身上。然而训练有素如他们,在这名老绅士面前依然不值一提。没人有机会靠近他,老绅士的“枪法”可谓百发百中,即便口罩男们气势汹汹,结果也只是被单方面“屠杀”。
转眼间,整个房间只剩他一个人站着——几名原本操作者电脑的工作人员早已抱着头躲在桌子下面。
确定敌人全部倒下以后,神枪手绅士——罗伯特立刻一改方才的镇定自若,急急忙忙地朝二人跑过去。他把几乎冻僵的乔和精神恍惚的Sameen一左一右抗在肩膀,然后跑出酒店,将二人塞进车里。
“对不起,少爷,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我……还行吧……”乔的牙齿打着颤。
“快!披上!”
罗伯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扯出来一条厚毛毯,手忙脚乱地把乔从头到脚像包裹礼物一样裹起来,又拿出保温杯,把开水冲泡的咖啡朝乔的嘴上怼,把乔烫得嗷嗷直叫。
“哦哦,太好了,还晓得疼,说明死不了。”
“我心里还是有点哔数的好不好……虽然有点失控,但我下次就知道该用多少功率就能接下子弹了。”
“不会再有下次,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我会尽量规避危险的。”罗伯特满怀歉意的表情令乔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于是他别扭地转开头。这个时候,乔才发现副驾驶上坐着林乾。
“虽然你一言不发是常态,但真的很容易把人吓死。”
林乾没有理会乔的挪瑜,只是抬手指了指一旁沉默的Sameen。
“对,就是她。”乔早就和林乾电话报告过关于sameen以及植入她头部的驱动法器装置。
“但这个是……?”林乾向乔展示手机屏幕,画面上,一个和Sameen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正接受记者的采访。
让粉丝朋友们担心了,实在非常抱歉。那个“Sameen”说:“我本来是想亲自和私生饭理论,没想到反被他控制了,好在经纪人及时来救我……对,男朋友什么都是谣传……”
看见画面里的那个人,Sameen瞬间露出一副撞见鬼的表情:“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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