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n2 无

夏日的尾巴尚未离去，空气里还弥漫着尚未消散的暑气。叶斐带了一件藏青色短外套，以备晚间降温。初秋总是这样，昼夜温差总是叫人困扰，一些衣服穿也不是脱也不是，只能累赘地带在身边。庄实却毫不在意地穿着短袖衬衫，寒气似乎根本无法入侵他结实的身子，亦或者——如乔所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就是那个家伙吧，老叶，咱们可得提高警惕，不能被老家伙蛊惑！”

“小声！”叶斐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大嗓门的刑警，同时警惕的注意周围。幸好，没有人注意到庄实充满敌意的发言。

两人此刻正襟危坐在李大师的课堂上，身边都是严肃又认真的学员。叶斐认真地观察这个被称为大师的人。诚如眼镜男所说，他就是那种第一眼好感的人——得体的装束，和善的目光，有修养的举止和谈吐，以及超脱的气质……他只需站在你的面前，就是你不自觉地卸下防备。

人容易被外表蒙蔽。叶斐深知这个道理，更清楚眼前这个中年人绝非等闲之辈。他很好奇，，这人到底有什么非比寻常的手段，能俘获身边这些人的信任，让他们集聚在这里，又是用什么方法给他们灌输不去医院的错误思想。

“上次我们说到，‘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李大师开始讲课：“想必大家都有所感触……有问题也没有关系，不用着急，我们先一起静下心来，和我一起深呼吸，没错，闭上眼睛，吸气——吐气……很好。”

跟着大师的引导，叶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深呼吸是个神奇的东西，一方面缓解内心压力，另一方面也能使身体各个关键保持放松。

庄实凑到叶斐耳边，小声道：“这个东西我们上学时学过，耳熟得很，但我记不清了。”

“《庄子》的首篇《逍遥游》，就是开头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的那个。”

“哦哦，想不起来。他给老人家讲这个做什么？”

“《逍遥游》说的是人若想达到真正的‘逍遥’，就得达到无己、无功、无名的境界。‘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要的是精神世界超脱物外，心目中没有功名和事业，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人到老年，或许真的不应该再执着于功名利禄，倒不如放下执念，追求精神的自由。我想李大师是这个意思。”

“哦……”庄实若有所思。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走过，李大师慢条斯理地读着文章。学员们跟随他的步伐，时而蹙眉思考，时而闭目放松。这无疑是一堂再正常不过的国学养心课，但叶斐想要的见识显然不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

“这是一场持久战啊。”他侧目看向身旁的庄实。后者却早已全身心沉浸到大师的教诲中，眼睛里满满地写着“佛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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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ELIWA CAFÉ照例播放着慵懒的hip pop音乐。伴随着叮铃声，两位客人推门而入，随意地找了个卡座坐下。

“有收获吗？”

乔已经准备好卡布奇诺，直接送上去：“这次算我请的，跟我讲讲你们的发现。”

“我已经决定回老家种田。”庄实仿佛浑身上下散发着神圣的光，俨然一个大彻大悟之人。

乔一言不发地把咖啡端回吧台，假装今日无人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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