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n9 幕后

那天晚上，老人们被“神”抛弃了。没有骗局被拆穿，神真的存在，奇迹曾经确确实实地降临过，只不过，一切都成往事。但是，神临走前说过：“人间的白衣天使才能治愈你们的痛楚。”，随后，几名穿着白色制服的的医生和护士实时地走进来，他们挂上诊所的牌子，把禅意教室改成了临时义务问诊室。那天以后，老人们再也没见过李大师。

第二天上午，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洒在ELIWA CAFÉ，慵懒随性的hip pop音乐照例唱个不停。叶斐和庄实又聚在这里。

庄实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怪不得那个李大师分文不取，原来负责收钱的是别人，而且那家伙有点本事，这么久以来都躲过了我们警察的眼睛！奈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终归没逃掉！”

“人是沈狗和叶斐揪出来的，你在这得意个什么劲！”

“是你幕后指挥的对不对？乔，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叶斐迫不及待道。

“我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把你们和我的情报汇总，然后叫沈狗帮忙而已。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禅意教室是‘义务分享’，那么有利可图的一件事，只有真正的傻瓜才会分文不取。既然李大师的手没碰过钱，那么就一定另有其人负责收钱，而且收费必然不少，一旦被警察知道会很麻烦，所以他必须躲起来，没到收钱的日子绝不会轻易出面。所以，我希望能想个办法，让这个人的存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因此，我需要更多的情报，还好有你们锲而不舍地调查。

你们忙的那段时间，我和罗布也没闲着。我们用蛋糕引出了引起轰动的‘小野人’。他是个智力有点问题的孩子，虽然不太聪明但正常的沟通没有问题。之所以被误认成野人，流浪了几天蓬头垢面是一方面，但我觉得从女生手里抢夺喂流浪猫的食物时太过凶狠才是主要原因。他说，当时已经饿得快发疯了，实在顾不得别的。当我们问他家在哪里时，他一开始拒绝回答，后来我们答应他不告诉别人也不强迫他回去，他才说了一个地址——禅意教室的地址。”

“是昨晚那个孩子？！”庄实惊讶。

乔喝了口自己制作的卡布奇诺，接着说：“那孩子随身带着一支长笛。他很重视那支长笛，就算衣服已经又脏又破，长笛却保护得崭新。我看出那是一种驱动法器，猜想禅意教室如此吸引人的原因，是否正是因为这个驱动法器的能力。但我不敢确定，直到叶斐告诉我，老人们在‘奇迹降临’时听到笛声，而那位大师似乎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再让神明现身。”

“正是因为驱动法器的使用者——吹笛子的少年离家出走了。”乔想了想，接着说：“吹笛子的少年不回家，禅意教室几乎就算是完蛋了吧。可完蛋归完蛋，老人们能不能醒悟过来才是我关心的事。恰好，我想到沈狗最近在搞副业，他加入了一个戏剧爱好者组成的业余剧团，于是我让他和演员们帮我演一场戏。现在是个敏感的时间段，学员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到笛声了，潜意识里一定都有焦躁和怀疑的情绪，我需要加深他们的不安感，从侧面让他们减少对李大师的信任。于是我请他们扮演在教室病倒的老人。”

“可他们依然信任大师。”

“潜意识的动摇就足够了。接下来，我决定趁热打铁，通过你们收集到的资料，想办法尽可能地通知每一位长期参与的学员们，告诉他们昨晚是‘奇迹降临之夜’。然后，我联系警察们带着吹笛子的少年去教室，让他说出那几句费了好大劲才背下来的台词。”

“‘神不会偏袒人类，更不会无端为人类送上祝福。再见了，只有人间的白衣天使才能治愈你们的痛楚。’在那个场合下，这番话给人的冲击太强了。”叶斐甚至背了下来。

“唉，那几句台词啊，我和罗布改了好几个版本，最后实在是来不及了，就勉强定了这个版本，好在两个目的都达到了：一来告诉老人们‘神’不可靠，二来告诉他们治病就应该看医生。”

“那个驱动法器，果然不能治病吗？”叶斐问：“我当时也感受到了那个效果，在那悠扬的笛声中，我辨不清现实和虚幻，好像在梦境中，内心非常平静，没有烦恼没有顾虑，颈椎病好像也没有了……但那果然只是幻觉吧，通过声音控制精神的驱动法器并不稀罕了。”

“你说得对，那支笛子只能给人带来‘没有痛苦’的错觉，实际上不能治疗任何生理上的疾病，只能通过控制大脑和神经，短暂地缓解痛苦。”

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禅意教室关门大吉，原本的场地在驱动法器研究局第三分局和市立医院的合伙努力下成立了中老年人义务问诊室。李大师和他的伙伴承认软禁未成年人为他们工作，并且用这种方式辗转于各城市骗钱已有两年之余，已被绳之以法。而吹笛子的少年因为其对驱动法器的熟练使用，被总局接去，找到了条件较好的人家收养。乔和罗伯特后来去看过他一次，他已经读上了特殊学校，再也不用被锁在家里。当然，在总局的监督之下，他随时可以去拿他视为珍宝的那把笛子，虽然不能带出研究局，但已经在特殊学校有了小伙伴的他，不再时刻需要笛子当他的朋友。

叶斐对这个结局非常满意，更重要的是，忙完了这件事，他就有时间参加女儿学校的亲子活动了。

周四上午，乔准备好特制蜜桃蛋糕，骑着外送小电驴到叶斐家楼下，一通电话把人叫下来。那时叶斐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听说没有女人能抵抗得了带蛋糕作为礼物去接她的男人，尤其是，那个男人是她的老父亲。”

“这个东西多少钱？”

“无价。我们店里不做这种的，这是特制的，不定价。”

“我可不能让你自费为我……”

“可以了，别婆婆妈妈的，这是挽救父女关系的绝好机会！”乔几乎怒吼起来：“其他人想要还没有呢，想peach也吃不到！带着这个能让全幼儿园都羡慕的东西去见她！你要是不从，我就把它拍到你脸上。”

叶斐知道乔是个异常任性的人，只好乖乖收下，同时心里也很感动。

但是这次，他没有从这个好事的同事脸上看到往日得逞时特有的傲慢又得意的表情，只有一个持续0.5秒的假笑。

“你有心事。”

“我……没有吧。”

“我必须得走了，但如果我之后能接到你的电话，我会非常荣幸。”

叶斐开车走后，乔才长叹一口气。他确实有找叶斐商量的打算，但又不想让人家阖家欢乐的时候还想着他的事，于是作罢。他的心里乱得像一团麻，那件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几天前，总部来人接走“小野人”，临走前，那孩子跑到乔的耳边说了句话，正是这句简短的话一下子让乔整个人僵在原地。

——“叔叔，谢谢你当年把笛子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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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n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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