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离别的开始（1）

看着被猛地抱住，然后推翻在雪地上的萨尼娅，坐在泽尔格林里的医生露出了一个很轻很轻的笑容，那抹淡淡的微笑里既有着发自内心的温柔，但又藏着一丝丝的离愁。

虽然只和这个少女相处过很短的时间，但医生能够明白，她就是那种散发着温暖的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从少女无声挥洒的温暖中汲取了小小的但珍贵的一捧。

而这，不就够了吗？

就像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人的一生中往往会有无数的过客，而他也不过是少女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相遇，美好的邂逅只是一时间的变调，而离别，才是人生中的主旋律。

医生解除了头部固定装置，关闭了集音器，打开了覆盖头部的装甲，仰头望向那片灰白色的天空。

萨尼娅在和那个银发的孩子说话，医生不想去打扰她们的久别重逢，格兰特也已经从AREA的顶山下来了，正在和一个有着金色卷发的航空魔导士说话，看他严肃的神色，恐怕是在报告重要的情况吧。

医生无声的笑笑，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好像已经经历了好多好多的事，这让他有一些累了。又想到了即将被大军压境的泽多尔各，这里恐怕很快将会沦为战场吧，那个老家伙是绝不会后退的。

那自己要留在这里吗？

但即使要走，恐怕也来不及了不出意外的话，回去废城的路应该已经被截断了。

那就留在这里吧，医生默默的想，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顺手点起了一根香烟，医生对着天空吐出一口飘扬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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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靠坐在泽尔格林的脚边，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了一支烟，即使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还是让他痛的微微皱起了眉头。即使之前让医生做过了应急处理，但在镇痛药物的药效已经几乎耗尽的现在，格兰特的伤腿还是不时有痛楚传来。

“好啦，佩瑞妮酱，”抽了一口烟，格兰特用一如既往的轻佻语气说：“有什么事吗？”

看到他这个样子，佩瑞妮总是有些想要扶额的冲动，但最后，她只是轻轻叹出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幽幽地说。

“戴森少尉，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情况，我才有开玩笑的心情啊，”格兰特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但声音却明显的严肃了起来，“……看来情况已经糟糕到你都会露出这种表情了吗？”

格兰特看得出来，佩瑞妮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什么把暖昧的情绪包覆在里面的苦笑了，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绝望的表情吧。

他看得出来，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透露出了恐惧，绝望，以及无能为力的晦暗。究竟是多绝望的局面才会让这个温柔但坚强的少女露出这种表情呢？格兰特一边吐出吸进肺部的烟雾，一边默默的想着，看来情况恐怕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糟糕啊。

“嗯，”佩瑞妮小声的回答了格兰特的问题，“……可能也比你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喂，”格兰特嚼着烟头，用有些含混的声音开口，“总不会是五六万的军团压境吧……”

这只是一个玩笑，但听到这个玩笑的佩瑞妮并没有笑，只是对着天空，吐出了一声与她的年龄不符的沉重叹息。不好的预感就在这一声叹息中爬上了格兰特的后背。

“不，”

她突然轻轻笑了一声，露出了一个让格兰特险些看呆了的微笑，就像是盛开在狂风暴雨中的花朵，在这片恶劣的雪野中散发出一种易碎的美丽。

“情况比这还糟……有接近十万的逝者压境……”

格兰特愣了几秒，然后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干笑了起来，然后随手把手上的烟头按灭在雪地里。

“我真希望这只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但你不是会开这种恶劣玩笑的人。”

“我也希望这只是个玩笑。”

金发的少女笑了笑，但她的笑容却有些格兰特难以捉摸的温柔，这让格兰特有些弄不懂她的意思，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少女又为何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过你大概不用体会这样的地狱了，萨尼娅，蕾姆和艾拉她们也一样。”

格兰特有些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他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嗯……”

但在格兰特发问之前，她轻轻的竖起了一根手指，立在自己的嘴唇上，这是示意他不要继续发问的小小手势。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好吧，那就当是这样就好了。”

格兰特无奈的摊了摊手，和这个少女认识也已经有不少的时间了，所以他也知道，如果有什么她不想说出来的事，尤其当她做出这个手势的时候，就什么也别想从她的嘴里问出来了。那与其在这个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搞得彼此都不愉快，还不如等待一小会。

“对了，”

佩瑞妮看了一眼格兰特靠着的泽尔格林，这具异形机械覆盖乘员头部的装甲开启，正在向着天空飘着袅袅的轻烟。她用有些疑惑的声音问道。

“那里面坐着的是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队里好像没有除你以外可以驾驶AREA的人……”

“噢，那个啊……”

也不知是为什么，格兰特本来还有一些严肃的神色几乎是立刻换上了有些戏谑的表情，神神秘秘的说。

“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哦！”

“欸……现在还说这些……”佩瑞妮无奈的叹了口气，“过不了几天就要有十万的逝者冲过来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如果没有战斗力的话，还是赶紧把他后送吧。”

听到她的话，格兰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重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叼着烟，对面前的少女说。

“哎，那家伙应该是最好的即战力了吧，”

用打火机点燃香烟，格兰特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支医生分给他的白牌香烟中的镇静物质生生的把身体中的痛楚压了下去。他带着点讽刺的笑了笑，继续说。

“谁会想得到，大战时代的恶魔居然还有活下来的，而且还住那这种地方……”

“大战时代的恶魔……吗？”

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汇，佩瑞妮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在这个有不少大战时代的老兵的基地里，只要能跟他们走的近一些，像佩瑞妮这样作为军中稀缺资源的美丽少女总是能或多或少的听到那些老兵们的勇武谭，以及对大战时代的回忆。

而所谓的“大战时代的恶魔”就是在那些回忆里有时会出现的角色，那些老兵每每谈及这些人时都会下意识的压低语调，就像是在叙述什么恐怖故事。但那些老兵对这些“恶魔”的描述又往往语焉不详，甚至然人怀疑那是不是被EMP炸弹影响了脑部神经留下的幻觉。

也因为相同的原因，佩瑞妮不是很相信这些家伙们确实曾出现在世界上，在她的认知中，这些人应该都是类似于那些虚构的超级英雄的妄想产物，或者是宣传机器捏造的英雄。

不过，佩瑞妮曾经趁着休假的时间在图书馆查找了大战时期的报纸和宣传材料，但却意外的没有任何关于这些人的记载。再结合老兵们对这些“恶魔”有些骇人的描述，佩瑞妮并不认为这些人是用以宣传的素材，反而更像是在那场疯狂的战争中士兵噩梦的化身。

格兰特看了佩瑞妮一眼，她的表情就差是把“我不信”这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了，不过他也只能耸耸肩，让那些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相信那些与他们太过遥远的东西是不怎么现实的。

“戴森少尉，现在没时间说这些……”

“无聊的故事？”格兰特也没有生气，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你没必要去相信啊，我只是说他会是个棒极了的即战力。他和我一样，都是经历过那场战争的。”

“那……好吧，不过我必须先确认他的意愿。我们没有理由强迫任何无关的人去送死。”

佩瑞妮正色对格兰特说道，她知道，如果是那些经历过那个战场的老兵在即将打响的战斗中将是无比可靠的存在，但即使如此，她的骄傲也不容许牺牲这些已经为国家奉献了无数鲜血和青春的老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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