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方舟和死亡游戏

恭喜成为诺亚方舟的一员

作者:十走水又 字数:12958 时间:2019-07-29 01:46

  

2012年10月17日,我第一次杀了人——

2012年10月18日,人类面临灭绝。

2012年10月17日——

我的名字叫做庚直人,此刻我正在预谋杀人。

一个月之前,“雪绘死了”,老妈哭着说。

在数学课上课到一半的时候,班主任突然跑进来说“庚直人,过来办公室一趟”,搞得我一头雾水,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需要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的事。毕竟会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简单来说无非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要骂你,第二种要表扬你。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第一种原因被叫去的,虽然也有人是因为第二种原因被叫去的,不过很少。再说了,要表扬的话当着全班或者全校同学的面表扬你不是更爽吗?

正当我在内心反复想着老师究竟是出于什么事要叫我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前。紧接着班主任转动了门把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走进去之后,我吓了一跳。

我的母亲正坐在班主任的办公桌椅子上,而且脸上的妆被泪水弄花了,看上去很不好看。看得出来哭的很厉害。

喂喂喂,我可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啊。我在内心深处大声吐槽。

我走到了母亲的面前。

“妈妈”。

看见这样的母亲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母亲抬起头,用被泪水打湿的双眼望着我。

这时班主任能是不好意思再继续留在这里打扰我们母子谈话,识趣地走了。

“突然到我们学校的怎样啦?而且还是这副模样。”

“你听我说,雪绘……雪绘她死了。”

“死了?”听到母亲的惊人发言,我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怎么可能,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死老太婆。”我对着母亲大吼,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对母亲发火。基本上来说我还算是个挺过得去的儿子,也从来没有和母亲吵架过。但是这次涉及到我唯一的妹妹雪绘,而且母亲竟然跟我说雪绘她死了,我怎么可能能够接受这种事。

可能是母亲知道我跟雪绘的感情很好的原因,没有理会我的发火继续说了下去。

“就在刚才,雪绘学校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说雪绘在学校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我听了之后急急忙忙就从家里赶去了医院。等我到了医院的时候,发现你爸爸也在,我和你爸爸着急地询问雪绘怎么样了,然后……然后医生跟我们说雪绘的头部受到巨大撞伤,已经……已经……”母亲哭得更凶了。

“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可是你的手机没接。”

“哪家医院?”

“……”

“雪绘在哪家医院?快说啊!”我双手紧紧抓住抓住母亲用力晃动。

“第一……第一人民医院。”

知道地点之后,我立刻从办公室冲了出去。母亲之后好像还说了什么话,但由于我一心想着早点赶去雪绘的医院,所以完全没有听进耳朵。

我狂奔出学校之后立马拦了一辆计程车赶去雪绘的医院,计程车一路上开得很慢,而且又塞车,路上又有很多红灯,我差点忍不住想拿把刀架在司机的脖子上威胁他开快点。

在计程车上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感觉无比漫长,就像是整个人身处在高达一千摄氏度的空间里一样感觉一秒钟都是如此的漫长。

结果计程车用了30分钟到达医院,我却感觉有一年那么长。

知道雪绘在那个手术室之后,我跑了过去。

进入手术室里,医生已经走了,整个手术室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守在手术床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抱头。床上的患者被一块白布盖着,体型看上去跟雪绘很像。

父亲注意到了我,抬起头来。

我看了一眼床上被白布盖着脸的患者,又看了看父亲。父亲点了点头,示意我去掀开盖着脸的白布。

尽管是自欺欺人,但我一边不停地说这不可能是雪绘,一边用颤抖的手掀开盖着脸的白布。

“哈哈哈,果然不是雪绘。我就说嘛,雪绘怎么可能会死呢?”

看见白布下面的雪绘的脸,我松了一口气。我的脑子好像出了问题,发了疯似的大笑。

父亲看见这样我这副模样,用双手按住我的头让我盯着患者的脸,悲伤地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这就是雪绘。”

“这是雪绘?”

“我也很希望这不是雪绘。”

“这怎么可能会是雪绘,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会是雪绘。”我大叫着逃出了手术室。

3天后雪绘的葬礼我没有参加,跑到游戏厅去打游戏了。之后的几天我每次放学后都回去游戏厅玩到半夜三更才回家。

“切,这破烂游戏。”我愤怒地用拳头向机器砸去。

“啊啊,玩腻了,还是回家吧。”

离开游戏厅后我坐上了回家的地铁。

“有人说看到了将文艺在楼梯口和学会谈话,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将文艺把拒绝了他的雪绘推下楼梯的?”

“有可能,有可能,毕竟他这个人给人一副看起来就很阴暗的感觉呢!”

“是啊是啊,整天皱着眉头,全身散发出阴暗的气场。而且在班上又没什么朋友,也没看见他跟人主动交流过。”

“还是不要跟这种人扯上关系比较好。”

“说的没错。”

“你刚刚说到了雪绘是吧?给我再说一遍。”我用力地按住了其中一名女生的肩膀。

“好……好痛,快放手。”

“快点放开我的朋友,你这色情狂。不然的话我就要叫了。”另一个女生抓住我的手拼命地想把我的手从她的朋友肩膀上拉开。

在意识到此时的我正在用力按着一个陌生初中女生的肩膀后,我稍微冷静了下来,放开了手。

“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但是你刚才说的关于雪绘的事可以详细的告诉我吗?”

“雪绘的事?不说。我们为什么非得告诉你这样一个突然就对女生施暴的人渣啊?”

“拜托了,我是雪绘的哥哥。刚才是我的错,听到雪绘的事我太激动了,对不起。你要我怎么道歉都行,打我也行,要我下跪也行,所以拜托请你告诉我。”

说着我也不顾自己现在是在地铁上,突然就跪了下来,地铁上人们的视线都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有的人甚至还拿起了手机照相。

“你快点起来,你这样的话就连我们也会被用怪异的眼光盯着看待的。”

“你们不告诉我的话我是不会起来的。”我继续在地铁上跪着。

那两个女生互相看了看对方,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我,然后达成了共识。

“你快点起来吧,我们告诉你就行了吧。”

听到她们肯定的回答,我重新站了起来。

“事先说好,我们也只是听说的,真实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到时候有事千万不要来找我们两个。”

“当然。”我点了点头。

“就是说,我们学校有个传言,在雪绘从楼梯上跌落的那一天,好像有人在楼梯口看见了雪绘和将文艺在谈话。”

“将文艺是谁?”

“是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听人说他曾经跟雪绘表白过然后被雪绘拒绝了。”

“所以就怀恨在心把雪绘杀了?”

“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我们刚才只是开玩笑的,并没有什么证据。而且虽然说有人看见了雪绘和将文艺在楼梯**谈,但这个有人也只是听说的,也不知道这个有人是谁,可能实际上没有这个人,也没有人看见也说不定。”

“那个将文艺有什么特征吗?能够一眼就认出来的那种?”

“你问这个想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去杀他吧?我们只是听说的,你可不要害我们。”

“我只是想问问他知不知道雪绘的事,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的。”

“听上去好没说服力,我们不知道。”

“我已经记住你们的长相了,如果你们不告诉我的话我以后会天天缠着你们的。”

“好过分,这是威胁吗?”其中一名女生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我。

“不,我只是想知道妹妹的死因而已。”

“我知道了啦,说还不行吗?将文艺的右眼下方有一道弧形的刀疤,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非常感谢。”

“这就是我们知道的全部了。我们也只是听说的,所以总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绝对不要来找我们啊?就算你去杀人也绝对不要跟人说是我们告诉你这件事的。明白了吗?”

“我会的。”

回到家之后,我立刻冲进了妹妹的房间。自从妹妹死了以来我都没有踏进来过这个房间,房间里还是这么的干净,看样子老妈应该每天都有来打扫。不过妹妹也就才死了10天,就算没打扫灰尘也不会这么快就积起来。

才十天吗?对我而言感觉过了好久,应该有几年甚至十几年了吧!

“应该在这里的才对。”

在地铁上听了那两个女生的话后我才想起来,妹妹其实有写日记的良好习惯。但是妹妹的这个习惯只有我知道,是只属于我和妹妹之间的秘密。说起来在妹妹还活着的时候,我经常趁着妹妹不在的时候偷偷看妹妹的日记。有一次偷看日记的时候刚好被妹妹撞见了,那次妹妹死活不肯原谅我,我足足下跪了一个小时。

“找到了。”

妹妹的日记之前一直是光明正大地放在书桌上面的,直到我那次偷看日记被发现了之后她就开始藏起来了。不过没想到会藏在书架上,更重要的是没想到在日记本外面竟然套了英语参考书的书套,这不是我偷藏色情杂志时惯用的伎俩吗?

我像对待一个刚出生的的婴儿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作为妹妹遗物的日记本。内容如下:

1月3日,天气晴。今天是星期天,跟哥哥一起出去看电影了。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哥哥死缠烂打,最后实在没办法就陪着他去了。不过到了电影院之后发现,哥哥选的是我之前一直都想看的电影,挺开心的。话说回来,哥哥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部电影的?看完电影之后哥哥还带我去了游戏厅,非缠着我跟他一起拍大头贴,还用抓娃娃机帮我抓了一个小熊娃娃。我怀疑他的妹控越来越严重了,不过这个问题就不去想了。那天玩得非常开心。

“这一页我之前看过了,这一页也是这一页也是这一页也是……”

9月22日,天气晴。今天彩花邀我放学后一起去唱卡拉OK。本来是想答应的,但是突然想起昨天跟哥哥约好了放学后陪他一起玩游戏的约定,就回绝了。虽然彩花笑着对我说“没关系,那下次吧。”但看着彩花一脸失望的表情,感觉有点对不起她。可恶,都怪那个笨蛋哥哥,害得我都不能去唱卡拉OK。

“雪绘,没想到你会为了和哥哥的约定不惜拒绝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哥哥很开心喔。”

9月23日,天气晴。可恶,都怪哥哥昨天让我陪他通宵打游戏,害得我的睡眠不足,以至于今天上课的时候打盹了。更倒霉的是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回答不出来,被老师拿着课本敲了一下脑袋,虽然不是很疼,但是全班同学都在看着,感觉好丢脸。

“什么,竟然敢打我的妹妹,那个老师是不想活了吗?”

9月23日,天气阴。今天放学的时候下雨了,我没有带伞。彩花带了伞,她说要撑我回家。但由于彩花她家跟我家方向相反,为了不给她添麻烦,我骗她说哥哥会来接我从而婉拒了她的好意。于是我便在校门口等雨停,但是在等了半小时之后雨还是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正当我打算就这么冒着雨回家的时候,哥哥竟然真的带伞来接我了。那一瞬间真的非常开心,大概有一次性吃10个冰激凌那么开心吧!不过哥哥只带了一把伞,所以我是跟哥哥一起撑着回家的。不认识的人会不会误以为我跟哥哥是情侣啊?至于哥哥为什么会知道我没带伞我就不追究了。

9月24日……

9月25日……

9月26日……

9月27日,天气晴。今天被班上的同学告白了,是一个右眼下方有着一道弧形刀疤,浑身散发出阴暗气场,看上去很可怕的一个男生。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和我扯上关系啊?明明之前都没有说过话。虽然很失礼,但被这样的人告白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于是我委婉回绝了他。

那个男生在听到我拒绝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笑着说“果然是这样啊。”然后不停地狂笑。果然是个奇怪的人,还是不要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比较好。

话说如果我跟别人交往了的话哥哥会是怎么样的表情?是会开心?还是说会生气?

9月28日,天气晴。今天真是糟糕透了。早上到学校的时候发现我的鞋箱里多了一封信,不过不是情书,而是恐怖信。信上面写着不做我女朋友的话就杀了你全家,敢跟别人说的话就杀了你全家。看样子应该是昨天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可怕的人写的。

进入教室之后发现只有我的课桌被人涂鸦了,上面写着去死。虽然很想问是哪个家伙,但跟寄恐怖信的估计是同一个人。回家后要不要跟哥哥商量一下呢?但是那个人在信上写着要是跟别人说的话就会杀我全家,全家的话应该还包括哥哥吧。

9月29日,天气晴。今天到学校的时候恐怖依然持续着,鞋箱里还是放着恐怖信,信上还是写着不做我女朋友的话就杀了你哥哥,敢跟别人说的话就杀了你哥哥。奇怪的是进教室的时候课桌上没有涂鸦,难道在课桌上涂鸦的人和寄恐怖信件的不是同一个人?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彩花的话否定了我的猜测。

彩花说今天她来教室的时候发现我的课桌上被人恶作剧,所以就把课桌上的涂鸦擦掉了。

“到底是谁对雪绘做这么过分的事?”

“彩花,其……其实昨天也……不,没什么。”

我差点想跟彩花说其实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脑海中突然闪过哥哥被杀的画面,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哥哥被人杀害什么的,唯独只有这个我绝对不想看到。

但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知道我不反抗的话犯人可能会越来越过分。

好,决定了。明天要去找犯人谈一次,一定要让他停止再做这种事情。

日记写到9月29日就没有了。9月30日正好是妹妹从楼梯上跌落的日子,这么说在地铁的那两个女生说的话果然是真的。

我并不打算把这日记上写的事告诉父母,也并不打算告诉警察。暂且不提证据不足,就算证据充足我也不会选择报警。因为未成年人就算是故意谋杀也不会被判死刑,我怎么可能能够忍受杀死雪绘的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开始跟踪起将文艺,这个有眼下方有着弧形刀疤的男生非常好认,我第一次看见这个人就知道他就是在日记里跟妹妹表白被拒绝,以及给雪绘寄恐怖信威胁雪绘跟他交往不然就杀了雪绘全家的人。

这个有可能杀了我最重要的妹妹的人跟地铁上女生说的和妹妹日记上写的一样浑身散发着阴暗的气场。并且生活作息十分简单,每天放学后不是去游戏厅就是去网吧。而且每次去网吧都是玩到半夜两三点才回家,害得每次母亲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的时候,我都得烦恼该找什么借口来敷衍。

通过一段时间的跟踪,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将文艺家的地址,他的父母亲是谁,他的人际关系以及他每天必去的地点。

10月17日。今天凌晨4点我便起床了,这样早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周。明明是难得的周日,为什么我非得这么早起不可啊?之类的抱怨我一丁点都没有,因为这是我必须做的工作,就算是为了我死去的妹妹。

我之所以会这么早起是为了能够去将文艺家蹲点,生怕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从家里离开。自从开始跟踪将文艺以来,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去学校了。老师来家访过好几次,但是我就是不愿去上学,也绝对不会说出不去上学的原因。刚开始还会因为不去上学的事跟父母吵架,最近父母已经不再说我了,可能是放弃我了吧?

每天早上将文艺都会睡到8点才起床,等到出门上学的时候已经8点半了。但将文艺总是显得十分游刃有余,他从来不惧怕迟到,说到底在他起床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迟到了。这就叫做破罐子破摔吗?

他从来不会在家吃早饭,都是在上学路上买个面包凑合。因为他是单亲家庭,家里只有一个酒鬼父亲。大概是因为身处在这样的家庭才会造成他整个人都散发出阴暗的气场吧?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是一个人渣的事实。

他每天上学必定经过的路上有一个眼睛瞎了的要饭老太太。他每次看见这个要饭老太太的时候,都会欺负老太太眼睛看不见,把别人出于同情老太太而丢到破碗里的钱全部拿走,然后再放一些石头下去。

每次看见他这样做的时候,我都想冲过去揍他一顿。对他说“不给钱也就算了,你他妈竟然还拿人家老太太的钱,你还是人吗?”但是我都忍了下来,我不想因为一时的愤怒而让我的努力白费。但是视而不见又会让我产生罪恶感,所以我每次都会把老太太破碗里的石头倒掉,再放一块钱硬币进去。

将文艺就读的学校一般下午四点钟放学,但是将文艺总是下午三点钟便离开学校了。紧接着将文艺去了游戏厅。

“草,破烂游戏。”将文艺狠狠地踹了机器一脚,机器发出巨大的报警声,紧接着游戏厅的工作人员朝着将文艺的方向走了过来,将文艺发现之后立刻逃出了游戏厅。

从游戏厅逃出来之后将文艺到了网吧,在网吧开始打名叫LOL的网络游戏。由于将文艺不认识我的脸,也不知道我就是雪绘的哥哥,所以我明目张胆的在他对面的机子坐了下来。

“草,垃圾队友。”

打了几个小时的LOL之后,从将文艺的口中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什么J8队友,真TM垃圾。”

从将文艺的右手边也传来差不多意思的话。

将文艺听到了之后看了一眼他的右手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吃惊地说道:

“灿计,你小子也在这儿呢?”

“文艺,原来是你啊。好家伙,我竟然没发现你就在我的左边。”对方看了将文艺后回答。

“我也是现在才发现我旁边就是你。怎样,要不要去喝两杯,我请客。”

“好啊,走。”

“走。”

将文艺和他在网吧遇到的朋友从网吧离开之后就进入了在车站旁边开的一家烧烤店,点了一大堆烧烤和十来瓶啤酒。我则要了一杯奶茶在将文艺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欧尼酱メールが来たよ。”在奶茶店呆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的短信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叮咚。”

“叮咚。”

“叮咚。”

“叮咚。”

“叮咚……”

包括我和将文艺以及他的朋友在内烧烤店里大多数人的手机都响了,不,应该说包括烧烤店外面的行人的手机几乎也是同时响了起来。

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确认了一眼短信的内容,内容如下:

地球即将进行一场大清洗,恭喜你被选中成为诺亚方舟的候补者,如果想要得到登上诺亚方舟的资格,请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杀死一个人,时限是午夜0点。

地球即将进行清洗?诺亚方舟?杀人?这是什么?恶作剧?话说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看了一下寄信人是谁?署名写着:“神。”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无疑是一封恶作剧短信,并且寄这份短信的人是一个重度的中二病患者。不然的话你能够想象得到会有人自称为神吗?无法想象对吧?我也无法想象这么羞耻的事。

将文艺和他的朋友也几乎和我同时拿起手机来确认短信内容。

“喂喂,文艺。你快看,我收到一封十分有趣的短信唉。”

“这么巧,我也收到了一封恶作剧短信。”

“什么恶作剧短信?给我看一下。”

“就是这一封短信,上面写着要你去杀人。寄信人是一个叫做“神”的人,我看是神经病吧。”将文艺把手机收到的短信拿给他的朋友看。

“啊!你的这份短信和我收到的短信一模一样。就连寄信人也一模一样唉。”

“我猜应该是无差别的恶作剧短信。”

“话说刚才除了我们之外这个店里大多数人的手机都响了唉?你说他们是不是也收到了这封短信。”

“可……可能性很……很高。”将文艺由于喝了太多啤酒,脸部变得通红,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

“你怎么这么快就醉了啊?”将文艺的朋友看了一眼桌子上剩下的空酒瓶,说“你这么快就喝了八瓶啊?”

“才,才八瓶。我,我可是千杯不醉。”

“文艺,你说这份短信上面写的内容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怎,怎么可能。这就是一个神经病发的恶作剧短信。”

“说的也是呢。呵呵。”

“不,不过……”

“不过什么?”

“说到杀……杀人”

“杀人?”

“我前阵子杀了一个人。”

“吹吧你,就你?还杀人。”

“信不信由你。前……前阵子的时候我跟,跟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说了我喜欢她。那个女生长得还挺漂亮的。”

“然后呢然后呢?”

“被爽快的拒绝了。”

“果然是这样,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女生喜欢你。”

“但……但我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于是,于是……”

“于是怎么了?你说话别断断续续的,吊人胃口。”

“于是我就,我就给她写信,说要是不做我女朋友的话就杀她全家。”

“真有你的,然后呢?那个女生有没有告诉教导主任?”

“没……没有,她可能是害怕了。于是我第二天又继续了同样的事情。不,不过经常跟那个女生在一起的那个臭**多管闲事把我在她桌子上的涂鸦擦掉了,本来我还打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好让她别这么地多管闲事。”

“然后呢?给她颜色了没有?”

“没,没有。第三天的时候我喜欢的那个女生来找我谈话了。”

“喔。难,难不成是屈服了?”

“本来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我把她叫到了校舍左边尽头的楼梯,那条楼梯基本上没有人会经过。我本来想着反正没有人看见,就算霸王硬上弓也要逼她救范的。没想到……”

“没想到她竟然跟我说:“不要再缠着她,不然的话就要报警。”我当时听了她说要报警之后立刻就气上心头,想着干脆把她给推了。反正我是未成年,而且只要录下视频谅她也不敢说出去,如果她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被人强上过的话。”

“于是我开始用蛮力比她就范。但那个臭**死命挣扎,还对我使劲拳打脚踢。我当然不会就这么傻傻的让她打,一怒之下就用力推了她一把。她被我这么用力一推,就从楼梯口摔下去了。”

“本来我以为只是从楼梯上摔下去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没想到那个臭**好死不死偏偏是头部着地。”

“真的假的,你推她下去的时候应该没被人看见吧?当时死了没有?”

“不知道,她摔下楼梯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声音,头部流了很多血。我很害怕就逃走了。当时应该没被人看见,那条旧楼梯是废弃的,几乎没有人使用,也没有摄像头。”

“大概在我走后一个多小时,她被人发现送去医院了,不过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早知道的话当时应该趁着身体还热乎的时候来一发的。”

“砰——————”

“怎么了?”

“什么声音?好像是从我们旁边发出的。”

“老兄,别吵到别人,连这么简单的礼貌都不懂吗?揍你哦。”将文艺的朋友对我说道。

“这位客人,请安静。”店里的服务员对我说。

“对,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听了将文艺的自白后,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胸口一腔的怒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泄,导致我的拳头和桌子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店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畜生,杀了雪绘的人果然是将文艺那个混蛋。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

2012年10月17日——

庚直人正在预谋杀人。

庚直人是一名在读高中生,年龄17岁,身高171厘米,体重62kg,长相稍微高于平均值,肤色偏白,学习成绩一般,不擅长运动,兴趣爱好是读书。家庭环境一般,家里有一对不太开明的父母以及一个非常可爱的妹妹。庚直人非常喜欢黏着妹妹,是一个十足的妹控。但遗憾的是庚直人的妹妹已经死了,死因是他杀。庚直人为了替他最喜欢的妹妹复仇此刻正在预谋杀人。

在烧烤店确定将文艺就是杀害雪绘的真凶后,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了将文艺这个混蛋。

我比将文艺他们早一步离开了烧烤店,然后前往便利商店买了一把水果刀和橡胶手套。本来想买西瓜刀的,但是西瓜刀不方便携带,就选了水果刀。水果刀的刃长有15厘米,用来杀将文艺这个人渣绰绰有余。

买完杀将文艺所必要的东西之后我便埋伏在将文艺家附近的小巷子里。将文艺回家总是会经过这条小巷子。这条小巷子由于路灯坏了,所以非常暗,导致很少人会从这里经过。喜欢从这条小巷子回家的也就只有将文艺这个人渣了。而且也没有摄像头,是个埋伏的绝佳地点。

11点08分,在小巷子的黑暗中藏匿了三个多小时后,将文艺还没有来。

黑色会让人感到不安。被小巷子的黑暗所笼罩的我开始担心将文艺会不会今天不回家了,或者唯独今天不从这条小巷子通过了,该不会今天又去网吧通宵了吧?

每一个怀疑的可能性都十分大。一旦开始感到不安,心中不好的想法就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是为了保险起见的话我不应该选择在今天动手的,因为今天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最好的做法是暂时沉住气,等有了万无一失的时机再下手。但是我不会等到明天或者以后再动手,我的内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理性如同绷得紧紧的弦,只要稍微有一点刺激就会断开。

说实话在店里的时候我就想冲过去把他给碎尸万段,就算因此坐牢我也在所不惜。如果不能在今天之内把这个人渣碎尸万段的话,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11点25分。在寂静的黑暗中逐渐听到了人的脚步声。

会从这条小巷子经过的人,就算用膝盖想也只有一个人——将文艺。

将文艺整个人摇摇晃晃地从我的身旁走过,看样子他并没有发现和黑暗融为一体的我,当然他喝醉了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不管怎样,将文艺现在已经在我的面前,而且整个人没有丝毫危机意识,他的背部毫无防备地裸露在我的前方,仿佛在叫我刺过去。

我已经带好了橡胶手套,用颤抖的双手握紧了水果刀,然后快步冲了上去。

紧接着掌心传来水果刀刺中物体的手感,在将文艺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黑暗中散发出银白色光芒的水果刀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将文艺的身体里面。

然后我使劲的把水果刀一抽,失去银白色光泽的水果刀就这么被我从将文艺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将文艺整个身体犹如石像一般倒了下来。

但是将文艺还没有死,直到这个时候将文艺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被人捅了。

他用十分害怕的眼神望着我,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前来索命的死神。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我如果说庚雪绘的话你应该就能理解了吧。”

“你是庚雪绘的男朋友?”

“我是被你杀害的庚雪绘的哥哥。”

“庚雪绘的死跟我无关,我压根就不认识她。你做了这种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嘛。”我拿起水果刀又往将文艺的大腿刺了进去,黑色的血液溅了出来。

“啊,啊呀————”

“现在你应该认识庚雪绘了吧?”

“认……认识,我认识她。但,但是她不是我杀的,她是自己从楼梯上跌下去的。”

“这样啊。”我拨出插在将文艺大腿上的水果刀,往另一条腿再次用力刺了进去,黑色的鲜血再次四处飞溅。

“啊呀——————————你给我记住,只要我还活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回去吗?”我笑着说。

“难,难道你想杀人?你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后果,我还是未成年。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杀了你的。下次就不是刺大腿了,我会先把你的眼球用刀子挖出来,再慢慢地折磨你。”

“求……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就这么死了。只要你肯让我活命,要我做什么都行。”将文艺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哭着说。

“啊呜,啊啊——————————————————————————————————————”

我并没有理会将文艺的求饶,拔出刀子瞄准将文艺的右眼刺了下去。乒乓球大小的眼球就这么被我用水果刀挖了出来,看起来就像在水果刀上面插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苹果。将文艺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但我没有丝毫的同情。

用手把黏着在水果刀上的眼球扔掉后,我举起刀子再次瞄准将文艺的左眼用力刺了下去,然后再次把将文艺的左眼挖了出来。

将文艺这次叫唤得更凶了,用上全身力气拼命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仿佛要把空间撕裂开来。

即使如此我握紧水果刀的手依然没有哪怕是十分之一秒的犹豫,用娴熟的动作把插在水果刀上的眼球**,扔掉。我身体里的理性已经被我舍弃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只凭借对将文艺的憎恨本能行动。接着再次举起了水果刀朝着将文艺的身体落下,一刀,然后再一刀,然后再一刀,再一刀再一刀再一刀……

“啊……啊呀,呜……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文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停地在耳边回响,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叫喊声一直传达到了九天云霄,但对我来说却跟没听到一样,我发了疯似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子。

11点55分,将文艺的叫喊声停止了。

他整个人就像一尊僵硬的塑像一动不动,也没有丝毫的呼吸。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被我用水果刀捅出来的洞。看着已经死去的将文艺,我渐渐取回了我的理智。

我发现我必须得尽快离开犯罪现场才行,凶器和将文艺的尸体也得赶快处理掉。

明明这些都是现在必须做的事,但我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整个人躺在了将文艺的尸体上面。杀了将文艺之后我整个人觉得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就算被当成杀人犯关起来也没关系。

“欧尼酱,メールが来たよ。”

手机的短信铃声又响了。换作平常的我一定会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的,但现在的我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不管它。”我闭上疲倦的双眼躺在将文艺被鲜血染红的尸体上睡了过去。

短信内容:

已确认达成条件。恭喜您成为诺亚方舟的一员。

寄信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