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不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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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内信义吃完午饭准备返回警视厅，虽然他的午饭只能是商铺里卖的热狗，但是能忙里偷闲犒劳一下自己对于刑事部的警官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每天都忙的不着家，就是他们的现实写照。更何况警视厅正忙着搞什么联合搜查，自己就更闲不下来了。

“你应该注意一下你的胆固醇摄入量了，警部大人。”

柘木白桦坐在街道上的一条长椅上，向行色匆匆的木内信义打趣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吧？”柘木示意木内信义坐下来，“别紧张，这里是闹市区，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两个的。”

木内坐到长椅的另一端，取出手机贴在自己的耳朵边上，做出正在打电话的样子。

“你让我查的那辆车在上周就已经报失了。”木内左手翻开自己的记事本，“东京，732，さ，5800对吧？这是一辆失窃车辆。”

柘木皱了皱眉头，他发现了事有蹊跷。

“顺带一提，我利用我的警察身份开启了那辆失窃车辆的追踪器，报告已经发进你的邮箱里了，你现在可以利用车载信号追踪那辆车，当然前提是那辆车还没有被毁掉。”木内信义将记事本收回口袋。

“行动相当迅速嘛，木内警部，我就说我们两个合作是正确的。”柘木笑着说。有的时候口袋里掌握一个警察要比什么都好用，这件事再次证明了这一点。难怪有那么多人都在争先恐后的贿赂监察系统里的人员呢。

“有关合作，现在警视厅的风气不对，平井尊的死似乎造成了很大的震动，我们的管理官也被更换了，你知道坂田虎太朗么？”

“有所耳闻。”

“我感觉警视厅准备要进行内部纠察，恐怕警察厅本部也是一样。”

“你想说什么？”

“有关你让我重新潜入黑警一事，恐怕我得拖延，直到安全的时间段在进行。”

木内信义担心自己现在贸然行动，不仅会招来黑警的怀疑，同时还会被内务部重点关照。

“你是在征求我的同意么？”柘木白桦的语气略带嘲讽意味。

“我很严肃。这件事情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那么，我来告诉你的我的答案吧。”柘木白桦从长椅上站起来，走到木内信义的面前，“答案是不行。我不希望你擅自更改我定下的方针。我现在急需黑警的情报，这就意味着——”柘木白桦俯下身子，用脑袋顶住木内信义的额头，“你•要•潜•入•黑•警•内•部，明白了吧？”

木内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也不会这么难吧。”柘木白桦再次站直身子，“如果警察系统内部准备自我纠察，你不认为黑警会拉上所有能拉上的人做垫背么？木内警部，作为原成员，你应该明白黑警的作风。那么，有消息通知我吧，告辞。”

银跟上了柘木的步伐隐入了人群之中。只留下木内一个人在长椅上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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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1：35 P.M. Monitor model】XX

冯京已经乘坐计程车在路上行进。

还好自己提前做了打算，因为他确信他之前的安全屋已经被搜查了。被那一伙不知名的团队……冯京认为，抓住自己的人不应该是日本的情报组织，也不像是公安部的人物。但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谁还会对这份情报感兴趣。

这份情报，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完整的情报。它更像是从某项情报里截取出来的一小部分。

唯一有用的部分，只有留在最后的那一个地址。

（这到底是什么？）

即便是带着不该发问的身份也想要找出问题的答案。

这是冯京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档案。

（或许……）

他应该去那里看看……

冯京摸了摸藏在自己胸口处的档案。

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危险也随之降临。

一辆箱型卡车闯过了红灯，直直地向冯京所乘坐的计程车撞了过来。

“快转向！”

冯京看到了飞速驶来的卡车，但是一切已经迟了。计程车中端受到了强烈地撞击，冯京整个人被甩在了最右侧，他手中的公文包也随着惯性重重地弹到地上。巨大的冲击声将冯京的脑袋完全震晕。玻璃碎屑和被截断的钢铁如散花一般散落。

冯京不知道计程车翻滚了多少圈，但是当计程车车顶落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震了起来。

卡车停在了不远处。

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黑色手套，手持消音手枪的男人。

计程车不远处传来了另一辆轿车驶来的声音。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了车祸现场。

男人走到计程车的驾驶席附近，看着满脸是血的司机。

“等一下——”

没等司机求饶，男人已经对着司机扣动了扳机。

两枪，全部命中要害。

穿着沾满血制服的司机头一歪，再也没有了声响。

冯京试图挪动自己的手，但是他发现刚才的冲击和撞击让自己的右手使不上力，并且手腕关节处疼痛异常。

——骨折了。

他暗想。

反抗已经不成立了。

男人正用枪指着自己，如果有什么轻举妄动，自己一定会死。

——但是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冯京用尽吃奶的力气调整脖子的位置，他看到保时捷的后座上走下来一个人。

那个人……

“啊啦啊啦，可算是等到你了。”

结城薰也走到计程车旁边，将手伸到车里，将公文包拽了出来。

“我猜，你的东西应该不在这里吧？”

虽然没有打开，但是结城很确信他想要的不在这里面。

结城向冯京伸出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索了一会儿。

“啊——找到了。”

将稍显皱褶的文件拽了出来。

冯京吐了一口血，处于行动不能状态的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看着文件被眼前的青年夺走。

“你打的还真狠啊。”结城微笑着说，“不过你真的以为你能跑到哪儿去呢？”

冯京的喉咙里塞满了血，他只能发出呜呜的模糊声响。

“嘛，不过无所谓了，带走。”

结城站起身，带着东西坐进了保时捷里。

当手下将冯京从车里脱出来丢进后备箱的时候，计程车爆炸了。

司机先生的尸体也随之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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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1：52 P.M. Monitor model】XX

“很奇怪的文件呢。”

冯京被结城薰也的手下用冰水从头到尾浇醒，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原先的那个空旷的厂子里，而结城薰也正坐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看着从自己身上夺取的文件。

“除了最后的地址，其他地方完全看不明白——是使用了什么特定的密码么？”

冯京盯着结城薰也，他知道自己已难逃厄运。

“啊，你醒了。”结城装作刚发现的样子，“一路上辛苦你了。”

“你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将喉咙里的一口血痰吐出来后，冯京用断断续续的语句询问道。

“很简单啊，因为一开始你就没有从我手里逃掉。”结城微笑着说，“你对没杀掉我很奇怪对吧？那是因为手枪从一开始就是空的，是我故意摆的局。”

冯京回想起当时自己夺过手枪，向结城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手枪发出了空膛的响声。

那是故意这么做的？

“我知道，从你这样的老间谍嘴里很难问出什么，估计杀了你也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干脆把你放走，让你带着我们去找我想要的东西。”结城薰也将文件放在凳子上，一边鼓掌一边站起身来，就是在为自己的小机智喝彩一般，“欲擒故纵，在你拿拳头打我的时候，我把GPS贴在了你的鞋跟上，现在应该还在呢。”

冯京听完，颤颤巍巍地抬起自己的脚。

果然，在冯京的右脚鞋跟处贴着一个像胶带一样的异物。只是那并不是胶带，而是有意被做成那种薄薄形状的跟踪器。结城薰也一直都靠这个盯着冯京，伺机下手。

“虽然让计策成功需要我受点苦头。啊，好疼，你真的下死手啊。”结城摸了摸自己不久前处理过的鼻梁上的伤口，“最关键的是，要让你误以为自己真的跑掉了，这样你才会安心的去找这份文件。”

“该死……”冯京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困在结城薰也的剧本里，忍不住骂道。

“在此前，我观察了你很长时间，一个间谍，却很少和外界接触，再加上今天我看你的反应，我就转变了思路，是不是你从来都不打算和某个人交接情报，而是早就获得了你想要的东西呢？于是，我策划了这个圈套，利用GPS跟踪你，等到最后你收拾好一切东西准备逃跑之后，我们再收网。一来，你最终还是会被我抓到，根本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二来，你也许会去找这份文件。无论如何，我都不亏。”

“完全被掌控了呢……”冯京摇了摇头。

“只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没有想通，你到底是怎么拿到这份文件的？你从来没和别人接触过，我相信我的观察能力，但是能瞒过我获得情报……”

“你感觉我会说么？”

“反正已经不重要了，说说无妨。”

“哼，真没办法啊……”冯京长叹一口气，“当我来日本的时候，文件就已经被藏在安全屋里了。”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补充道，“原计划是今天做大使馆的飞机回到C国，但是很不巧，因为你们的杀入，我错过了时间，现在恐怕已经被当作是叛徒了吧？”

“性质一样，你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这份文件……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我也从来没有去这个加密过的地址看过，但是……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认为这份文件应该是某样文件的一部分。”

“所以，并不完整，对吧？”

冯京耸了耸肩，“我就知道这些，至于这次行动的策划者，是谁将这份文件藏在我落脚点的床垫里的，我一概不知。我的身份也不允许我去问这个问题。”

“已经够了，”结城从桌子上拿起消音手枪，“剩下的事情我们会解决。”

“不过，你们到底谁什么人？在我死前，总有权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我吧？”冯京用充满血色的双眼望着结城薰也，他希望得到这个答案。

“我们？相关第三方。”结成回答，“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给我个痛快吧？”

“死到临头也不想想自己的家人么？”

“他们，恐怕已经和我一样堕入深渊了吧？”冯京打量了一下空旷的四周，“真没办法呢……”

结城端起手枪。

一枪、

两枪、

三枪。

全部打中要害。

冯京靠在座位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安息吧……”

结城将手枪放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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