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喝——”

十香大喝一声，鏖杀公当头落下。

地面出现了发着光的裂痕，紫色的冲击随着十香动作化为了凶猛的野兽扑向了少女。

白发的少女面露不屑，她站在那里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

就好像朝她冲来的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仅仅只是人畜无害的小宠物。

她噙着冷笑，瞳孔中映射的紫光越来越盛，终于她随意的伸出了手。

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像是星河倒转，十香的攻击被完完整整的反射了回去。

“库——”

十香用手抵在宽大的剑身上，脚尖深深的扎在地里，硬生生的犁除了一条倒沟。

越来越麻烦了……

从一开始的勉强反射攻击，到轻车熟路的驾驭，再到现在随随便便的使用，少女对这诡异的力量已经完美的掌控了。

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十香完全无法对她造成实际伤害。

对，没错。所有的攻击都无法伤到她。因为全部都被她反射了回来。

简直是一个作弊的力量！

这样岂不是什么力量也伤害不到她了吗？这和无敌又有什么不同呢？

其实还是有的。

少女自己也清楚的。

那就是，存在一个反射上限。

如果朝她激发的力量超过了这个上限，那么她就会因为反射失败而受伤。

大概会受重伤吧……

死应该不会，毕竟虽然反射失败但也能反射个两三成回去的……

而现在，面对十香，她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仅仅凭借现在的十香，她是根本不能击破这个上限的。

所以阐明现在的状况，那就是——真的很糟。

十香的灵装早就已经在对碰中变得破破烂烂。裙子快变成了破布，铠甲也碎的一片一片的。

灵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看着她如雨滴般的汗水，以及已经变得粗重起来的呼气，这是很容易就想到的。

毕竟她现在还是处于灵力封印的状态，能调动的灵力本来就微乎其微啊，再加上使用天使她现在其实真的很累。

但是她决不能倒下，在心里十香默默的告诉自己。如果她倒下了，那么士道岂不是完全没人保护了吗？

绝不可以，自己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她拖着身体，重新站了起来。身上的血滴顺着雪白的藕臂滑落到鏖杀公上，再顺着剑刃滴在地上。

“十香……”

士道牙齿都快咬碎了，但他自己明白，就算他嗷嗷的冲上去也根本不会对战局造成什么影响。

最多也就是砰的一声，然后自己就躺在路边了。

但是十香的状态真的很不妙啊，再这样硬撑下去，她肯定会被杀死的。

被那个少女……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少女。

那个少女，他的确是想起来了。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似乎是知道到有人在看她，她望向士道，樱唇缓缓的蠕动。

因为……这就是我啊……

在他心脏颤动之间，白发的魔女举起了双手。

风？起风了？

不知是何时开始，风开始刮了起来，从仅仅只是有点感觉，到现在不得不弓着身子来防止被吹倒，风暴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了想象。

与夕弦和耶俱矢那温和的风不一样，这是真正充满了杀意的风。

可是，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快速的风和强烈的低气压直接把十香推在了墙上，旁边房子和树也发出了不堪重负吱呀声。

她立与风暴眼的中心，犹如君王降临，俯瞰着这个世界。

到底……是什么？

即使只是凡人的视力，即使是那样的距离，士道也能看到出现在少女指尖的异物。

散发着夺目的紫蓝色闪光，不断的发出暴躁的嘶鸣声。它不断的出现，慢慢的填满了她双手之间的空隙。

闪着奇异色彩的光团，不断发生着变形，就像是流体一样。

很美，散发着无法形容的流光，这银河般的光彩绝对是世间罕见的。

但在它出现的一刻，他心中的警铃疯狂的作响。

那是死亡的味道，他的理智不断的在告诉他快跑快离开。只是不要说逃走，他现在连动一下都很难。

全部去死吧——

她的口型告诉士道。

“——！”

那东西一脱手，士道就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开始疯狂的升高，高的已经让他的皮肤开始隐隐作痛。

他的身体可是饱受琴里火焰的锻炼，一般的温度根本不会让他如此难受。这样的温度已经几乎可以将热水煮开了。

仅仅只是溢散出的能量就已经引起了这等变化，那东西完全炸开可能方圆几百米都会寸草不生吧？

恐怕只要一瞬间自己就会死，根本就不需要怀疑的。

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士道闭上了双眼，仿佛周围的声音已经消失。

“——士道！”

在这安静的世界里，士道只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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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白光与杂乱的噪音缓缓消失，地面留下了一个半径十米的浅坑，浅坑的边缘还未凝固的岩浆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在空气的冷却下，慢慢从橙红色变成灰黑色。

周围的地面一片焦黑，各处都散发着熔化沥青的恶臭味。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处可闻，全都在高温的蒸腾下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周围的金属和玻璃全都融化成了液体，尚有余温的它们还不断的流淌在地上形成一条五颜六色的小溪。

士道在意识恢复的瞬间就痛苦的咳嗽了起来。空气中混杂着浓浓的黑烟以及剧毒的气体，让他咳出了一大口的血液。

正当他快无法呼吸的时候，一只手悄然伸了过来，轻轻的扶在了他的脸上。

一种舒适的感觉透过那只手传到了士道的身上，就像是酷夏里的一根棒冰，让他原本滚烫的身体感到了一丝清凉。

而与之相反，原本就火辣辣的肺部更是想直接置入了一个巨大的火炉，能将钢铁都融化掉的温度炙烤着他的肺，光是呼出的就让他感觉自己的气管快要被烫熟了。

不过慢慢的，灼热的感觉慢慢褪去，微风吹过，带来了一轮新的空气，士道深吸了一口，冰凉的感觉大大缓解了身体的不适。撑在脸边

“没事吧？士道。”

十香的声音，士道定睛一看，然后脸红了一下。

他此时正被十香压在身下，一只手撑在他的脸边，而另一只手捂着他的脸。

半圆形的屏障像碗一样倒扣起来，浅浅的紫色说明这是十香的灵力。

“没有事，十香，谢、谢谢你……”

很明显，又是十香保护了他，如果没有这层护罩，看外面的样子，自己怕不是一瞬就要蒸发气体了……

“你没事就好。”

“你没事……就好……”

她闭上眼睛，轻轻的舒了口气。

扑通！

她倒在了士道的身上。

“十……十香？”

士道懵了一下，他晃了晃怀里的十香，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十、十香——”

手上全是血——

怎么回事……

直到十香昏迷，士道才真正看清楚。

保护她们的屏障正上方，一个大洞赫然其上。而士道懵然的看向了十香的后背——灵装已经完全消失，整个背已经完**｜露在外。

渗着血……

十香的身体不断的渗出了鲜血，而她鼻息微弱显然已是昏死了过去。

“呵呵……真是命大啊……”

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红瞳的少女微笑着站在一边。

“这个蠢货……如果她没有分出灵力来保护你的话，还不至于伤成这个样子吧？”

“现在看起来，她恐怕离死不远了吧？”

她说……什么……？

十香……要死了？

为了……保护他？

“所以，为什么要管别人的死活呢？就应该好好的符合这个世界的设定做一个垃圾啊——”

她双手背在脑后，吊儿郎当的走到了士道的身边。

“让她活着也是种痛苦，还是快点让她解脱了吧。”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十香。

啪！

士道挥手打开了少女伸出去的手。

“什么——”

几乎是把不可思议这四个字写在了脸上，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士道。

开什么……

“玩笑啊——”

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境中发出的最后咆哮。

“——！”

被他那骇人的样子惊的退了一步。反应过来之后，一股屈辱的情绪涌了上了。

区区蝼蚁……

“我居然被区区蝼蚁给碰了身体，你这该死的家伙——”

她恼羞成怒，右手闪电般的掠出，抓向士道。

啪！

再一次的被士道打开。

怎么回事……？

第二次，出现了少女无法理解的情况。

不是……巧合……？

为什么他可以碰到我？

为什么——她僵硬的抬头，拳头带起的劲风刮的她脸生疼。

士道的拳头在瞳孔放大，再放大——

“唔——”

即使是美少女也毫不怜惜，士道的一拳正中在少女的侧脸。

“唔啊！”

巨大的后力打的她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一丝殷红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

为什么——没有反射回去？

只是普通的拳头而已，他为什么能——！！

瞳孔如针眼般的收缩着，在士道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士道的身上燃烧着纯粹的灵力火焰，但不同于之前的力量，这一次仅仅只是燃起了薄薄的一层，覆盖在士道身体的表面。

而且火焰的颜色，也不是之前的色彩，而是一种难以言喻，似乎包含了世间一切色彩的颜色。

怎么回事？

时候刚才那家伙一样的力量……记得是叫……灵力？

可是……为什么，无法解析？

像是古老的录像带，不断的闪着雪花，伴随着无法读取的沙沙声。

无法读取，无法接收，自己引以为傲的计算能力感觉完全失灵了。

如果没有办法解读灵力的组成，那结果就是——无法进行反射。

正当她发愣的时候，士道的第二拳到了。

她双手并列挡在身前，士道的拳头狠狠地落在的上面。

好像能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不管是少女的胳膊还是士道的拳头，在这种情况都显得脆弱无比。

原本两人就不是锻炼的身体，身体的柔弱程度自然是半斤八两，但士道好歹是一个正常的高中男生，而少女则是长年累月的浸泡在营养液里，就算是偶尔出来也还会用能力反射掉空气阻力，所以她比起婴儿也好不到哪去。

“混蛋——”

她仰倒在地上，手臂上的疼痛激发了她的凶性她脚掌一扭，地面的水泥断裂成了三段，像是炮弹飞向士道。

“额啊——”

他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吐着血向后飞了出去。

“哈哈……哈哈……”

看着自己攻击奏效，白发的少女逐渐的露出了崩坏的笑容。

“果然啊，弱者果然就是弱者，走了狗屎运打中了我两次，但依然是一个废物啊。”

她的两只手分别拍在左右两边都钢条上，瞬间钢条像蛇一样弹射出去。

士道的连忙闪躲，但他毕竟不是很擅长战斗，虽然勉强躲过了一根钢筋，但却被另一根刺中了腹部。

滚热的鲜血当空横洒，士道像个破掉的血袋翻滚了出去。

“呐呐，看我的力量，我的力量有多强啊——”

“真是……太可笑了，这就是你和她的羁绊？如此的脆弱不堪轻而易举就会被我粉碎啊。枉我还对你们有所期望，也不过如此。”

“等我杀了那个紫毛丫头，再来杀你，让你再多活这几分钟。”

“痛哭流涕的感激我这最后的慈悲吧～”

手慢慢从额头向上推，灰白的头发扬起，带着个邪肆的笑。

十香……？

想要伤害……十香？

怎么可能允许……

“开什么……玩笑啊……”

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虽然细如蚊蝇，但在这个地方却异常的清晰。

“啧……怎么还想要挣扎一下吗？”

少女瞥了他一眼，那凄惨的样子让她都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毛。

肚子上还插着半截钢筋，钢筋的尾端撑在地面上，随着士道的移动，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绝不会允许……”

他重重的咳了一声，暗红的液体顺着指尖的缝隙滴落，他一甩，用手握住了钢筋的前段。

“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十香啊——”

噗嗤……

钢筋离体的声音伴随着鲜血喷涌的声音，他看都不看随手一扔。

“那我就先杀你——”

脚下的地面疯狂蠕动，数道地刺凸起，直刺士道的身体。

砰——

没有任何预兆，一面冰墙出现在了士道的前方，接触的一瞬间，尖锐的突刺爆裂，像是下了场泥土雨。

“什么？！”

眼前的状况容不得她去吃惊，一道寒光闪过，五河士道手持着巨大的「剑之天使」以根本不可能的拥有的速度绕过了冰墙出现在了少女的侧方。

“怎么回事？”

她转动身体，地面瞬间出现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纹，所有的东西在一瞬间获得了子弹般的动能，以暴雨梨花之势射向士道。

士道毫不避让，就像是没看见眼前的攻势，直接一头扎进了这「暴雨」之中。

他恐怕连一秒都撑不住就会被撕碎吧……

这个念头刚生出的瞬间，她就愕然的发现，自己的攻击……居然完全无效？

飞散的石块全部都在靠近士道之前就被粉碎，根本无法伤害他半分。

是防护罩吗？

不对，仔细一看，细小的旋风分散在士道的周围，如同最锋利的绞肉机，一切物体不论活的死的在靠近的瞬间就被搅成了碎片，然后被风吹走。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最后的挣扎吗？”

“可别太快倒下了……要让我尽兴啊——”

随着她声音的落下，她左边的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地面开始融化，赤红的岩浆翻滚而出。

而另一边温度以一种恐怖绝伦的速度疯狂下降，大片大片的冰晶覆盖在原本的草地上，原本的野草小花已经变成了冰蓝色，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一边是能融化钢铁的极致高温，而另一边则是只脚踏入就会瞬间被夺去生命的极寒地狱。

在她能力的干预下，整个空间逐渐分被化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以她的身体为界限，一半是炼狱火海，另一半则是冰寒地狱。

在同一个空间里，酷热与严寒会相互的抵消，这是哪怕是个三岁小孩也知道的常识。但此时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完全颠覆常理的一幕。右侧的冰寒与左侧的极热完完全全没有出现任何的抵消，仿佛两者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屏障。

“你来试试这招啊——”

咆哮的红光与静默的蓝光分离跳动在她的眼瞳中，她狂笑着，势必将胆敢挑战她权威之人斩于王座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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