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黑暗中的呢喃

由于魔军的败退，德谷兰要塞周边有组织的魔军活动几乎完全停止，冒险者们深入卡拉曼地区营救幸存者的最好时机已经到来。

于是按照原定计划，多支冒险者队伍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德谷兰要塞，向卡拉曼地区进发。

拉塞尔将军站在西城城门外，看了看满目疮痍的战场和被陨石严重损毁的德谷兰要塞，不由得对江权露出了苦笑：

“由于阁下一时兴起，帝国皇室这回可要大出血了啊......”

“不过一座小小的破城罢了，连陨石都能砸毁，修复起来又能花多少工夫？”江权不以为意，没皮没脸地翻了翻白眼，“要不然我来掏腰包，赔给你们？”

“哈......这便不必了，帝国还没有穷到需要一位冒险者来为战争损失负责。

更何况此番大战也多亏有阁下出手相助才能得胜，按理说本应由我们支付报酬给阁下才是，只不过由于阁下并非职业军人，而此次魔军袭城又事出突然，所以现在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报酬......还请见谅。”

拉塞尔面带歉意，微微欠身。

“嘛，你要是真觉得有愧于我，那就好好保存我给你的那块黑色的石头，记住！这很重要！”

拉塞尔面色一凝，然后非常严肃地握紧了手中那枚外表光滑的黑色石头：

“谨记在心！”

“嗯！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唷！”

江权用力地拍了拍拉塞尔的肩膀，表情在认真之余似乎又有着一丝强忍的痛苦。

蛋还很疼。

见鬼，女法爷的力量值那么高的么？还是说蛋蛋的物防太低了？

“不过，阁下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拉曼德帝国内有实力的冒险者我都认识，但依我看，可能就连伊利斯贝尔卿的实力都须屈于阁下之下。”拉塞尔好奇地问道。

伊利斯贝尔，之前在江权做调查的时候曾经无数遍地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拉曼德帝国内最强大的冒险者，也是冒险者工会“御魔之枪”的创立者和总负责人。

“嘛，因为我并不是拉曼德人。”江权尴尬地笑了笑，现在得先想办法搪塞过去。

“哈哈，理解理解，从阁下当时在指挥塔上说的那番话中我便已经能够窥见一些端倪了——阁下不信神，而且活的够久，又长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这样看来，阁下一定是......”

江权的心一紧。

暴露了？

“一定是极东来的远古英雄吧？”

还好，看来并没有。

“这个......你不要声张，我有秘密任务的......”江权煞有介事地说道。

“哦！请放心，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拉塞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之后，匆匆告别了拉塞尔，江权开始物色起东门附近的女兵们——

（好像有几个挺正点的，之后派圣边真红去探探消息吧？）

德谷兰战役这把江权完全血赚，不仅白嫖一枚血魔石、两只魔物将军，更是一口气拉近了自己与菲雅公主之间的距离（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而作为代价，江权只不过是用了发平A（虚湮贯通），补了个兵（魔物将军），这种经济效益！你们谁专业是学经济的？麻烦过来做一下机会成本分析。

而江权也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用力过头会提前暴露身份，因为他可不是白活了这么长时间的，当然明白人类思维的运作方式：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一百级中的佼佼者与初入八十级的实力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看起来都是无敌的。

非常强大，但到底有多强大？

你知道一个能秒你的人到底和你差了多少级吗？

凡人的目光就连云层都无法穿透，又如何能够知道宇宙之浩瀚？

所以江权有自信——这回自己绝对没有暴露，嗯，绝对。

“江权......走啦！其他人都已经出发了。”菲雅从不远处走来，表情有些微妙。

（桥豆麻袋｛给我等等｝！！这个表情......我有印象！我以前绝对在哪里见过！）

举个例子，就好像是你刚和自己后桌吵完，正处于冷战时期的二人谁都不想搭理对方，但偏偏这个时候，你发现自己数学考试没有带圆规，一道高分题又必须得画圆，而除了后桌之外，周围的其他同学全都缺考——的这种时候的表情。

江权突然感觉背后一阵恶寒。

难道自己又立flag了？

菲雅那边也是内心戏爆炸：

（说起来......好像只有我能够看清魔法回路呢，也就是说，其他人还不知道江权是魔人吗？那我到底还要不要保密呢？）

（而且......刚才想都没想就动手了，现在回忆起来......那不是其实很不妙吗？我明明是想要说服魔人的，但现在好尴尬啊......）

“哦、哦！走走走，我们两个一起吗？”

不管怎样，该泡的妞不能不泡，先看看再说吧。

“嗯......”

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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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嗯。

很简单的一个音节，菲雅却觉得十分陌生。

陌生到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自己有多久没有接受其他人的组队冒险邀请了？三年？还是五年？

老国王对女儿成为注册冒险者的事情异常不满，但由于菲雅确实拿出了成绩，又有伊利斯贝尔代表冒险者协会从中斡旋，所以皇室也不好直接出面干预。

毕竟冒险者行业在拉曼德帝国可是堪称支柱产业的存在，要招惹冒险者工会，即便是皇室也得掂量掂量。

但这并不意味着老国王就没有办法对付菲雅了，每个敢与菲雅有往来的冒险者都会秘密遭受皇室的“特殊对待”，刚开始菲雅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菲雅却在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单刷、习惯了孤独。

没有队友，冒险便成为了一件非常无聊而又危险的事情。

整日承担着巨大的风险，却无人能够分担压力；无论如何进步，都不会有人发自内心地为你感到高兴，反而四周传来的都是妒忌与诅咒的声音，甚至更糟......

“了不起啊~年纪轻轻靠单刷就成为了称号级冒险者，天才真好啊。”

“毕竟是公主殿下啊，估计她那老爹给了她不少好宝贝吧？反正皇室那么有钱~”

“不过神明果然是公平的啊？出身如此优渥，所以才莫名其妙地瞎了双眼，真是活该。”

“‘目盲之魔女’呢~不知道哪天我们去偷偷上了她她会不会发现呢？欸嘿嘿嘿......”

“呜哇~真是恶趣味，人家好像才刚成人不久，你就已经有这种鬼畜想法了？”

“切，你别装了，虽然欧派有点可惜，但你看看那对穿着白丝的美腿，还有那头皇族特有的高贵银发，别说你不感兴趣！”

“我觉得很可以，到时候真有机会加我一个！”

......

（所以为什么我还会想要保护弱者呢？让那些家伙都去死不就好了吗？）

（......不知道......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想要去保护弱者呢？是因为我自己就是弱者吗？还是说......）

危险的内心独白，就像是有另一个自己在教唆着什么似的......最近似乎经常出现。

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取代自己的灵魂，而且越来越频繁。

“喂，菲雅你怎么回事？”

独角牛车上，菲雅突然回过神来，发现江权正在用一种非常担忧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知为何，自己似乎真的能够能够看见那张欠揍的脸。

“啊？什么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菲雅神情恍惚地感受着自己的双手，对紧握着的江权的手毫无印象。

“你不知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言不发的，而且表情怪吓人的。”

“......”

菲雅没有回答，却觉得内心一阵绞痛。

明明自己已经离目标很近了，但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找到了魔人，但自己内心的第一想法却不是说服魔人去保护弱者。

而是灭绝弱者。

就好像这才是一直以来自己执着于找到魔人的真正理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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