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阴云和雨幕

已经是塔玛拉协议开始执行的第七天，校园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让徐时行和陈曦感觉颇为意外。两人经过反复商讨，最终还是决定按时结束塔玛拉协议的执行。

接到今天是塔玛拉协议生效的最后一天的消息的时候，刘莫凡还是很高兴的。一个星期以来，有三次都是他负责值班监视工作。徐时行经常整个晚上都待在第二科研社的实验室里，上自习的刘莫凡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看见他急匆匆地穿过走廊跑到科创实验室去，刘莫凡猜想徐时行是去使用科创实验室的3D打印机。

放学后，刘莫凡赶到科研社，还在门口就听见徐时行和陈曦正在商量着什么。

"下雨的话，侦察机还能起飞吗？"

"估计够呛。‘斥候’不一定会怕雨，但是肯定怕风。现在风挺大的，估计是飞不了。"

"现在地面上倒是最多只有三级风，但是再高一点就不知道了……最多四级‘斥候’就飞不了了’"

"‘鹰’的话，风险又有些大了。况且‘鹰’的动静也是一点也不小。"

"那就不起飞飞机，陈同志，你陪苏晓雨回去吧。就一天不会怎么样的，况且今天还是星期六，想必邱友庄他们还没有这么无聊。"

刘莫凡敲门进去，陈曦看了一眼刘莫凡，说到:"这样吧，既然你打算回家，那就让莫凡同志来看着如何？今天也不用放飞机，只要呆在这里就行了。"

刘莫凡猜到自己又会被拉来值班，所以他早就打算好了:"嗯，好的，今天下雨，我没带伞，一时半会也回不去。"

"那就拜托你了。"徐时行从包里拿出感应手枪递给陈曦:"我从车里拿上来的，想着今天下雨，你肯定得走路。"

"嗯。"陈曦接过手枪，和刘莫凡交代了几句"鹰"式无人机装载任务载荷的注意事项，就和徐时行一起离开了。

见只剩自己一人，刘莫凡舒服地靠在转椅上，伸手打开电脑启动了游戏。

这下雨天的，邱友庄真有这么无聊来找我们麻烦？

下雨天和女孩子一起走路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牵手。

陈曦一面心里偷偷吐槽着天气，一面盘算着再有一个路口，就到苏晓雨家了。陈曦对这一段路程的长度一点也不满意。

"前面我自己走吧。"苏晓雨对陈曦说，"再往前就要到啦。"

"不是说你家没人吗？我送你上去好不好？"陈曦还想再陪苏晓雨一会。

"算啦。现在我家里对我的态度已经够紧张了，再要让熟人看见，我回去可没有好日子过。"苏晓雨撅了下嘴唇，从自包里把自己的伞拿了出来。

陈曦没有阻拦，只是很平常地和苏晓雨道了个别，便打算转身离开了。

如果不是陈曦习惯性地回头向苏晓雨投过最后一道不舍的目光，他本不应该看见有几个人冒雨迅速往苏晓雨所住着的那个单元的方向跑去。陈曦的神经紧张起来，他顾不上多想，就往苏晓雨家方向跑去。结果刚刚绕过单元楼就被绊了一跤。还没等他搞清楚是什么把他绊倒了，眼角就隐约捕捉到了快速移动的物体。大脑下意识地举手抬臂，正好拦下一根挥舞而下的木棍。

袭击者迅速调整身形，抬脚向陈曦的头踢去。陈曦双手抱头护住脑袋，蜷起身子准备找机会起身。趁那人一脚踢出后收不住身体，迅速翻身以手部借力把自己上身推离地面站起来。此时跟在袭击者后面的几人冲上前去准备抓住陈曦，陈曦攥住书包猛力挥舞向来人头部，被来人用胳膊格挡一下，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但却让那人慢下一步。陈曦趁势从书包侧边抽出感应手枪，既不充电也不瞄准，只靠出发前给电容器充电留下的余电对着那人胸前打出一发弹药，虽然威力不足，但是也争取到了些许时间。

陈曦左眼瞥见另一人已赶到近旁，便将手枪顺势往那人头上磕去，用沉重坚硬的金属线圈和他的头打了个照面。面前两人解决，陈曦转守为攻，充电一发对准最近一个上来的人。那人胸前挨了一发，却还打算配合其余人继续向前。陈曦一面倒退，一面对人群开火，接连两发准确打中头部又放倒一人。剩下几人见形势不妙，攻守易势，也迅速分散以躲避火力，放弃继续追陈曦的打算。陈曦也不恋战，第一时间奔向苏晓雨家，他明白自己必须尽快把苏晓雨解救出来，否则麻烦就大了。

陈曦火速来到苏晓雨家楼下，但是单元楼门口散乱的脚印和苏晓雨的雨伞已经很明确表示出他已经来晚了。虽然，他已经部分的完成了任务——自己没有被对方一道抓走，但是对方也成功阻止了他，成功地劫走了苏晓雨。

陈曦把苏晓雨的伞拿上，一面往外面跑一面打电话给刘莫凡:

"这里是陈曦，立刻执行塔玛拉协议！"

"立即执行塔玛拉协议！"

刘莫凡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打开科研社的无线通讯地面站，戴上耳机，打开C4ISR程序。与此同时，陈曦戴上了蓝牙耳机，通过手机开始联络科研社的地面站。连接刚一接通，那端的陈曦就发出一连串指示:"发送两架侦察机到我的位置，搜索周围区域，务必找到苏晓雨！"

事实上，两架"斥候"侦察机已经由C4ISR程序发出自动起飞指令自行出发了。刘莫凡简单地回了一句"收到"，就立刻开始着手联系人员。

科研社的无线通讯地面站功能强大，刘莫凡直接在C4ISR程序里面就可以直接呼叫科研社各成员。刘莫凡的呼叫也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里是科研社，我是刘莫凡。依照塔玛拉协议，我宣布开始执行协议第二阶段！这里是科研社，我是刘莫凡……"

刘莫凡一遍又一遍呼叫着，呼叫名单上原本全部是蓝色，有一些联系不上的保持在蓝色，但有几个成员很快变成了绿色，另几个一段时间之后变成了黄色，代表这些成员声明自己能够很快到来或者需要一些时间。剩余红色则是回复不能赶到的成员。

而当刘莫凡把注意力放回到无人机上时，却暗叫一声不好。刚刚升空一会的两架无人机有一架已经几乎失去了控制，另一架也是在原地打转。刘莫凡马上反应过来，这是由于天气条件太差，大风和雨水破坏了无人机的航线。而地面站自动发出的修正指令根本不能应对复杂多变的风向，无人机已经基本失控。

刘莫凡接通和陈曦的通讯，汇报说:"陈曦，这边派出的两架侦察机遇到大风，自动飞行控制失效，准备转换为手动。"

"可以转换为手动，向另一架侦察机发出返航指令，如果返航失败，就直接损失掉！"

"明白，’斥候‘1号RTB。"刘莫凡切换控制台开始手动操控斥候2号。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侦察机在风中如同一片枫叶被风任意摆布，依靠机载摄像机取得的画面对控制飞行毫无帮助，因为侦察机的姿态在风中很难稳定，而"斥候"的摄像头没有装备稳定器，只依靠舵机来控制指向，画面抖动模糊到不可分辨的地步。刘莫凡只得观察着陀螺仪和GPS地图来判断飞机的姿态和航向，艰难地将无人机控制在一条航线上。

"无人机遇到风切变，侦查画面已经无法保证，是否还要继续前进？"刘莫凡询问陈曦。

陈曦的声音坚决而果断:"降低高度，降到建筑物以下飞行。到位后沿主干道巡逻。"

"明白。"刘莫凡操控无人机向下猛的俯冲，低空的风果然缓和了许多，画面也逐渐可以分辨。这时候陈曦的声音又接入进来:"注意，我要在地面上操控斥候2号，把控制权交给我。之后你可以起飞‘鹰‘。"

陈曦追了一段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追不上对手，便停下来给手机接上数传电台，自己控制‘斥候‘搜索这片区域。与此同时，刘莫凡给"鹰"装上侦查载荷，由地面站发出导航指令控制无人机奔赴陈曦所在地点。

同一时间，在老城区街巷的深处，邱友庄抬起头，看见天空中一架飞翼无人机正颠簸着盘旋搜索，催促手下说:"动作快点！别被发现了！"

此时苏晓雨被一群社会青年"簇拥"在中间，已经逐渐从最初的恐惧与惊吓中缓过神来。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单元门口被袭击。当时两个人捂住她的嘴巴架住她，其中一人在她耳边说到:"别出声，好好合作，你不会受到伤害。陈曦已经被我们绑起来了，他救不了你了。"有冰冷的刀片滑过她的后脖颈，她几乎没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随后几人几乎是连走带跑地把她带了出去，苏晓雨努力地向着雨雾中张望，但是看不见陈曦的踪影。恐惧限制了她思考的能力，她机械地被身边的人裹挟着往前走。

在不断的催促声中他们走的很快，眼看就要离开这一片区域。这时候一阵尖锐的马达声在头顶响起，社会青年们抬头看天，看见那是一架无人机低空飞掠，都紧张了起来。

邱友庄一眼看见苏晓雨也在抬头看天，一个箭步上前到她面前，威胁到:"快点往前走！合作你不会有事，我们只是和科研社要谈一谈，快走！"

又和手下打气说:"马上就到了，注意隐蔽，无人机一时半会转不回来的！"

转过一个路口就是一条主干道，在路口处准备好了几辆摩托车，苏晓雨看了一会，还在犹豫，背后就遭人推了一把，被呵斥到:"上去！"

苏晓雨就和这十几人乘摩托车驶上主干道，消失在了茫茫的城市雨雾之中。

然而，还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他们。

"找到了！"几分钟前，在数分钟的高空盘旋搜索无果后，陈曦操控着斥候2号低空掠飞侦查终于发现了邱友庄一群人的踪迹，无人机沿着小巷飞行，恰好碰见在同一条小巷里面行进的邱友庄等人，他们想躲都没有地方可去。

"记录下这个GPS位置，我尽量看能不能再找到他们一次，刘莫凡，把‘鹰’尽快送到这个位置来。记住，接触目标之后，尽量远离，采用倾斜摄影，不要给他们发现了。"

陈曦操控斥候2号转了个圈回来，已经找不到邱友庄等人了。他指示刘莫凡:"尽量拉高，我们的摄像头很清楚！"

"找到目标。"刘莫凡控制着"鹰"稳稳地悬停在一百二十米高度，用摄像头以刚刚标记的位置为中心向周围搜索，不费多少力气就再次发现了邱友庄等人。而邱友庄的注意力还在那架在低空绕来绕去找不到人的"斥候"上，根本没注意高处还有另一架无人机在监视他们。

"他们上摩托车了，怎么办？"

"跟上去！保持距离，但是不要跟丢了。斥候2号RTB。"

"鹰"的最大时速可以达到一百千米每小时，跟上城市道路里的摩托车简直轻而易举。刘莫凡把距离控制在二百米斜距，利用光电探测球上配备有十倍光学镜头的1英寸相机追踪着邱友庄等人。

车队最终在一家KTV门前停了下来，十余人鱼贯而入。刘莫凡操控"鹰"盘旋几圈，确定他们已经全部进入之后，发出RTB指令将飞机召回。而刘莫凡呼叫的各成员，包括徐时行，查成龙，王宇等，都陆续到达科研社。徐时行在了解情况之后，呼叫陈曦:"你先回到科研社，先制定攻击计划，这是攻坚，我们必须一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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