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积累的善缘

“你就是木村小孝？”

“是的，伯父。就是在下。”

在这间有着大型景观窗户的最大豪华单间里真是极尽奢华，玄关的地面由鹅卵石铺成，中心实木地板中心摆放着一张和式短脚餐桌，围绕着中心的水槽装饰成自然的河道，里面居然还有鲤鱼在游动。

该怎么形容呢，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我就像见到了壶中天地一般惊讶，有钱人的生活方式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不介意的话过来坐吧。”在木桌一侧盘膝而坐，穿着居家睡衣形便装，年龄四十至五十岁上下的，气质型大叔，就是上杉由麻的父亲上杉一矢。

不愧是业界精英，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吐字清楚洪亮。你面对他，绝对不会有让他“重复第二遍”的要求。

“打扰了。”

我在实木地板前的红毯上脱掉了鞋子，来到了木桌前，和上杉一矢面对面坐下。

上杉大叔看了我一眼，从旁边的地板上拿起一块坐垫，滑到了我的身边说：“不用坐垫的话，膝盖会疼的。”

我踏上坐垫再次坐下，一副茫然的表情，面对着找我的上杉大叔。

“我记得你，初一的演出，你的表现很精彩。”

“只有三句对白而已……”

“职场面试一句就可以改变你对别人的印象，仅仅三句对白足够让一个人记住你。”

我挠着头，这么深奥的对白是什么情况？对于今天被人设计了连环陷阱，在外面虚度2个小时光阴的我来说，我已经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你和天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说给我听听。”

我浑身一颤，脑中一片空白之时，只见一个红色的酒碟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被人倒上了酒水。

“酒？！”我从脑中一片空白的情况回转过来，惊愕的看着面前被倒满的酒杯。

上杉大叔把拿着酒壶的手缩了回去，他爽朗的笑着，和刚才一本正经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早就戒酒了，这不过是清水。”

“……”

虽然闻起来没有酒精味，但是总觉得可信度非常低。

“男人总有些话，不方便对女人说。但是男人也绝对不会没有理由，就把女人晾在一边，除非你是个地道的感情骗子。”

“为什么伯父会对我的事感兴趣？”

“为由麻积累善缘吧。”

“善缘？伯父信佛吗？”

“我是虔诚的基督徒，不过由麻是虔诚的佛教徒。”

说上杉由麻是佛教徒？！以她那种前卫的思想和小恶魔般的性格，竟然是佛教徒？！怎么可能？！

“看来你不知道啊，关于内人的事。”

“是上杉同学的母亲吗？”

“四年前的一场车祸后，内人就陷入昏迷，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由麻开始信奉佛教。所有的事开始自立自理，并且帮助别人，积累善缘为母亲祈福。”

上杉叔叔吸了一口气，喝下酒杯中的清水，但是那表情分明是在喝酒。

“那个孩子固执的认为，只要自己努力的帮助别人，总有一天祈祷的心愿会得到回应。无论旁人说什么都无法阻止她，明知道是徒劳的，可是作为父亲却忍不住想助自己的女儿一臂之力。”

我垂下头看着眼前的酒杯中我的倒影，记忆中的一切缓缓串联在一起，关于上杉由麻仅有的记忆。

初中戏剧演出，因为选定的女主角有许多滑稽戏份，所以许多人都不愿意去演，不过第二天排练的时候，一个金发的女孩出现在了排练场，她就成了那部戏剧的女主角——上杉由麻。

一个月前在放学之后，催促我加入社团，还特意把邀请信送到我手中的也是她——上杉由麻。

今天到我家来，捉弄我，然后向汐澄清真相的，还是她——上杉由麻。

为了积累善缘吗？那么她今天出现在我家，是为了插手齐藤学姐的事吗？

“本来由麻想化解你和汐之间的矛盾，使你们破镜重圆，可是你们自己复合了，由麻算是白忙一场吧。”上杉叔叔替自己斟满“酒”，继续说：“不过由麻告诉我，你是这场矛盾的中心。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把一个青梅竹马八年的女孩，忽然晾在一边？这种不是男人该有的举动，一定有非常的理由吧。”

“……”我无言以对，上杉叔叔那具有穿透力的语言，把我推上了不得不发言的境地。

“有些话只有男人之间可以说，什么时候想找人谈心的话，只管来找我，算是替女儿的事业出一份力吧。”

上杉叔叔递来一张名片，放到了我面前的酒杯旁，这忽然松弛下来的气氛，让我如释重负。

“那么我不打扰了。”拿过上杉叔叔的名片，抱着逃难一样的心情，准备从这个地方离开。

“星期天的约会要加油啊，既然复合就不要错过机会。”

“伯父你……多操心了……”

“对自己女儿的事，做父亲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她在干的，并非坏事，算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吧。”

我缓缓关上房门，因为那种原因，上杉由麻一直在帮助别人吗？把母亲苏醒的希望寄托在帮助别人，获得善缘上。

我从兜里掏出金卡，又看了看手中的名片，心中涌出一种说不清的酸楚感，因为拥有艺术系天赋，我很容易被人感动。

“叮！叮……”

那枚硬币不知为何滚落，在我的脚边跳了两下，最后旋转着失去了动力，倒在地上，女神的侧脸出现在我的面前，美丽高贵不被任何外物和贪欲左右的微笑。

“打扰了！”我转身推开了豪华单间的门，对着有点意外的上杉叔叔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去探望伯母吗？”

他脸上渐渐浮现出心满意足的微笑，说：“当然可以，只是要对由麻保密。”

“为什么？”

“由麻不希望让人知道，她是因为母亲的原因才去帮助别人。带有目的性的去帮助别人，会让受助者感觉像被欺骗了一样。”

“才不会有这种事！”

“并非人人都像你一样，少年。想去探病的话，随时联系我吧。”

我退出了豪华单间，上杉说“并非人人都像我一样”的时候，脸色异常的忧伤，这并非偶然吗？

上杉由麻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母亲的事，只怕汐也不会知道吧，为什么要对所有人隐藏着？难道她并没有把汐当成朋友吗？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从立花季手中接过了便当外卖，这大概是这个美食城最有纪念意义的第一份外卖吧。

一路骑车回到天野家，我在客厅看到了被人挪开的电话听筒，原来早有预谋！

“我回来了！”

我走到客厅前，正要开门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嘈杂的动乱声。

汐：“等等！为什么你没有敲门？！”

“门根本就没锁。”

小笠原：“小孝君，现在还不能开门，否则会有危险的。”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上杉：“只有女孩子才能干的事！别问了，快点从这里消失！”

里面的骚乱逐步升级，还有东西被打翻的声音传来，小笠原老师的尖叫声，齐藤学姐的哀号，汐惊慌失措的喊叫和上杉的喝令揉合在一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令她们如此慌乱？

“还是回避一下吧！”

我端着装满寿司的便当盒向玄关走去，忽然发现脚边有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不是我的硬币，我俯下身只见是一只金色的唇膏。

现在的化妆品真是什么颜色都有，连金色的唇膏都有，有点超常识了吧。

“哗啦！”客厅的门忽然被人拉开了，只见齐藤学姐低着头走了出来，几步便走进了洗手间，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我的目光落在了正在整理客厅的三个人身上，只见他们头发凌乱，身上和脸上都被各种各样的色彩印染。

“化妆？”

我随口问了一句，汐恼怒的举起一个紫色的扁盒，对着我的额头砸了过来。扁盒打开，里面白色的粉尘对我临头撒下，刺鼻的香气冲进我的鼻孔，让我一时失去了嗅觉。

“给我出去！”

“出去？咳！咳！咳……到哪里去？”

汐喝令着我：“回你家去！快点！”

“为什么？”

小笠原老师走到我的身边，将手指伸向了她衣服的纽扣，说道：“莫非小孝想留下来看女孩子洗澡吗？”

“我知道了！非常抱歉！”我的反射神经，让我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飞一般的跑向玄关，离开了天野家。

被撒了一头香粉的我，也钻进了自己家的浴室，不过那粉是洗去了，但是那股香味像黏在了头发上，无论用多少香波也洗不走。

真是倒霉的一天，要是香味留到星期一，上学的时候该怎么办，这种香味实在太引人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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