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行星的入港

第四章 小行星的入港

办公桌中央靠外的地方竖立着纸一般薄的电脑屏幕，上面星罗棋布地铺展着文字、图片等资料。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名深紫色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一边凝视着电脑屏幕上所显示的这些资料一边做着深思。

突然，一条通讯提示的弹出将所有的资料化为了单纯的背景。注意到的男子回过神来后立刻便抬手朝着接通的按键点了下去。随即响起的便是对于男子而言很熟悉的女秘书的声音。

“总裁，他们已经抵达附近的宙域了。”

“嗯。”闻言，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战舰吗？”

“不，看上去应该似乎是艘货船。需要我把监视画面显示出来吗？”

“嗯。”

于是，一个视窗便迅速地弹了出来，而其中所映照的也正是由监视器所捕捉到的宇宙空间中的景象。在漆黑一片的背景中，一艘船正在从远方快速地接近着。那是宛如将金字塔拉长并圆滑掉边角和边线，驱逐舰大小的蓝色运输货船，侧面用白色的字体书写着名字——“斯芬克斯”。

这正是约修亚·明等一行人，而当男子在办公室内打量着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同样在舰桥内打量着男子所在之处，不是办公室，也不是宅邸、庭院而是更大的东西——宛如这片宙域中心般的一颗巨大的小行星。

“要塞吗？”

改装货船斯芬克斯的舰桥内，约修亚坐在舰长席上注视着位于屏幕上方视窗内的景象如此揣测道。但很快便得到了负责内外监控兼顾通讯的舰桥组成员，谢俊的否定。

“不。看上去应该是工业基地吧。”

这样说着，他也把自己认为是证据的东西呈现在了屏幕上。一个个打开的视窗内所显示的是小行星各处的细节景象。林立于其表面的东西并不是炮台之类的武装而是单纯的工业设施，并且还可以清楚地看到不少被就地抛弃的损坏了的工作机械，以及只建设到了一半的船坞等基础设施。

于是，站在约修亚身边的约瑟夫也就接着谢俊的话补充道：“而且还是被废弃的工业基地呢。不过，这也就只是看上去而已啦。”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经过了伪装的秘密基地是吗？”这样说着约修亚也转头对着约瑟夫投去了求证的目光。

后者见状则是摊开双手而耸了耸肩道：“反正我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是随便选个废弃的工业小行星就来跟我们见面的。”

“倒也说不定是我们走错了路呢。”约修亚微笑道。

“这个我想应该没有吧。”谢俊在此时开口接上了话。紧跟着掌舵的波多瓦就应和了起来：“就是！我怎么可能开错路呢！”

“不。我不是在说这个。而是对方传来了暗号通讯。”这样说着，谢俊也转头看向了约修亚，“解密程式就是我们先前收到的那个。”

“看来，我该对波多瓦说句对不起了呢。”谢俊的话已经阐明了事实，约修亚也就理所当然地如此说道，“那么，对方说了什么？”

“是指示。他们发来了入港的指示。”

“这样啊。那么，波多瓦这就交给你了。”

“了解！谢俊，把资料传过来吧！”

于是，斯芬克斯号便修正了行驶方向就此进入了对方指定的航路。

在保持现有的速度继续航行了一段距离后，它便在波多瓦的操纵下逐级地将速度降了下来，这是为了入港减速时不至于出现意外而进行的提前准备，但也并不意味着整艘船就立刻变成了龟速。

斯芬克斯号大体上还是维持着一定的高速度向着面前的小行星基地前进的。而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小行星对它而言也就从一览无遗而变成了管窥蠡测的状态。小型高速货船和小行星基地相差悬殊的尺寸对比也就此显露无疑。就好像一个人和一座山放在了一起那样。

稍后，在正式进入环绕航线的时候，便也同样是到了舰船应该真正朝着慢速区把速度降下来的时候。波多瓦对此掌控得很好。在他的操作下，斯芬克斯的运动既没有操之过急，也没有矫枉过正。当速度低到挪动级别的时候，在它的面前也就刚刚好的出现了指定船坞的港口。这就是为什么这名优秀的操舵长会在约修亚需要战舰时负责驾驶战舰，而在需要货船时驾驶货船的原因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拥有着一等一操舰技术的他也并没有丝毫因过于自我而带来的大意。

在对方指定的港口处除了命令的光标引导轨道为还可以清楚地看到数名身着宇宙服的舰船领航人员，他们拿着相应的仪器实时地测量着斯芬克斯号的入港角度和距离，并不断向船内负责驾驶的波多瓦发送着对应于资料的光学指示，看上去就是像演唱会中的粉丝一样挥舞着荧光的指挥棒。

这些动作在不懂的人眼中看上去不过就是莫名其妙的东西，但落在操舵手的眼中就变成了一个个具有明确意义的命令。看不懂的东西倒可以直接无视，但看得懂就无论如何都是会去在意的了。于是也就导致了港口领航员与操舵手之间亘古存在着的职业矛盾。

这些人在港口方看来是对于舰船入港的最后一道可控的安全保障。但在相信自己技术过硬的操舰手眼里，根本就是港口方对自己不信任的具象化。越是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操舵手就越视港口领航员为时刻散发着干扰信息的碍眼存在。

可以说，每十个技术优秀的操舵手中就有一个是完全不会遵照港口领航员指示的家伙，也必定是这十个人中最优秀的那个。这种现象是即便舰船入港的事故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起也从来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但波多瓦·几内亚作为顶尖操舵手却并不在此列。他的脑中铭刻着血的教训，时刻不停地在告诫着他，自己的判断固然重要，但真正能把握状况的也就只有那些身处于状况之中的人而非自己这样坐在舰桥驾驶席上的人。

此时他完全遵守了港口领航员所给与的指示而微调着舰船，因此方才展示出了让对方可以由衷钦佩地赞叹一句“了不起的舵手”的技术。在他的操作下，斯芬克斯没有对港口造成丝毫剐蹭，极为稳定而顺利地缓缓进入了四方的船坞之中。

与此同时，无数大大小小的吸附式机械臂便也从船坞的墙壁格纳库中伸出，在和舰船的起降程序建立连接后，配合着斯芬克斯号引擎的完全停止而齐心协力地将之固定在了港口内。

紧接着一条方形的管道便自相对舰船而言的右侧墙壁中伸出，如蛇一般蜿蜒盘旋着自动寻到了斯芬克斯号的舱门并对接了上去。就此，联通小行星基地内部的道路也就建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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