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甜食女主角X

真的只是转瞬之间。

前一秒我还站在水泥地上，后一秒就已经只能在恍惚中看见我的肩挎包甩着被切断的背带掉在了一旁，以及鲜红的血液正从我右胸到左肩上那被割开的切口中飙射而出。

痛吗？

当然很痛，而且痛得我顿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如咽喉被疼痛扼住一般，只能发出干瘪的呜咽。

尽管我的意识尚未纷飞，却也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在抹上红色的视野中，我只能眼看着对方提着滴落着我鲜血的刀，从另一个方向再次慢慢地靠近过来。

我明白，在她走到我面前的那一刻，就是我人头落地的时候。

——我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未曾想，她到了我面前时，却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朝我身边看了过去。

就像是小孩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一样，她立刻被吸引了过去，甚至一时间内无视躺在地上的我，在我身边蹲了下去。

“……？”

我转过头去，却发现她蹲在了我被切断背带而落在了地上的单肩包前，然后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一般，看了看我书包掉落的地方，又回头看看我，重复好几次。

正当我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疑惑着她在干什么，她终于是决定了什么，朝着空气点了一下头后朝我伸出左手。

见她的手心中有什么东西若有若无地亮了一下，我身体所有的不适感便全部消失。

无论是被扼住的喉咙，还是眼前的血红，甚至是胸口的疼痛都瞬间如从未存在过。

我噔地一下坐起来，埋头，胸前的伤口真的消失了。

“？？？”

砍了人一刀又给人治好这又是个什么套路？

难道说，是觉得光砍我一刀不够解气，打算治好我再砍我几刀发泄一下？

我再看向她，却发现她的右手拿着一个装着鸡蛋糕的盒子。

她抓紧那个盒子，有着金色瞳孔的双眼却盯着我的双眼，问道：

“这个，可以给我吗？”

“啊……”

我立马明白了为什么。

毕竟她的原型是个非常喜欢甜食点心的角色嘛。

尽管我不知道她的体内还有没有原设的那个ALTER莉亚反应炉，但这条设定算是保留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拿走而是必须要先问我，那就得去问秋婉婷参杂了什么想法进去了。

总之，虽然这位持刀少女的存在本身就是她的错，但她尊总原设的想法算是救了我。

倒也不对，尊重原设的话就不会魔改了吧？

至于这个设定到底合不合理什么的……我管你那么多。

只要是美少女，不管多没良心都能被原谅对吧？

稍作思考，我说道：

“可以啊，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立刻颔首，我便开出我的条件：

“从此以后，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除非是别人主动攻击你，都必须要有我的允许才能去攻击别人，如何？”

她理所应当地犹豫了。

不出意料的话，我的条件和她被赋予的设定是有从根本上互相矛盾的地方的。

我依然紧张地看着她，她没有马上就给予我回应，而是埋头看着手中的蛋糕，沉默了好一会儿。

在沉默的尽头，她给出了回答：

“肯定。我，接受条件。“

我还要确定一下她会不会说谎。

“必须要遵守诺言。只要你不破坏这规矩，我以后也会再给你买，知道吗？“

真的就像希望被给予什么的小孩子一样，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

之前还如冰封一般的脸上现在满是期冀。

反差有点大过头。

“明白。我，不能骗人。“

眼镜后面的眼睛闪着亮亮的光。

……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不如说，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不给她甜点的话，恐怕就真的又要砍我了。

但我不能把逃过一劫的欣喜表现出来，所以使劲装作淡定地说道：

“那这盒蛋糕归你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蛋糕盒子，却又在要拿起蛋糕前缩了手，再次看向我。

“呃，还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可以吃吗？“

“……当然。”

在我肯定的同时，她就把蛋糕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嗷呜。“

她一下子就把嘴巴塞得鼓鼓的。

这阵势让我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噎住，但转念一想好像那个画面也怪有意思的所以就闭上嘴看着她。

看着她两只手拿着一块蛋糕往嘴里送，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养过的兔子。明明她脸上没有特意做出什么表情，我却看得出来她特别高兴。

这应该算是熬过一劫了吧？

我

话又说回来，仔细想想的话，我的心还真是够大，竟然还真就干出了比昨天还超现实的事。

不如说光是回想起来都觉得脑壳晕，这都到底是哪跟哪啊。

从头思考。

忽然间，我这才意识到一件早就该意识到，却因为之前的慌张而忽略的事情。

“……对了，你为什么会到在这来？”

她听见我的问题便抬起头来。

“&*%#”

“不要含着东西说话。”

吞。

“因为，这是命令。”

“命令？”

好的好的，只要这个词一出来，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事情又有蹊跷了。

“谁的命令？“

“这个，不能告诉你。“

“……明明已经告诉我是因为命令了。”

“这项，没有被禁止。是谁，我不能说。”

“告诉我的话就追加一盒蛋糕如何？”

我本以为她至少会愣一下，结果却是干脆利落地摇头拒绝。

“拒绝。就算是蛋糕，也不行。”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机器人，几乎是以短语构成的句子又像是在提醒我她是空想的造物。

而基于我刚才的经历，我相信我的确是没法从她嘴里问出结果来了。

不过，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有结果的话呢？

“那就不问你是谁了，不过……那个人，是不是女的？名字是不是秋婉婷？”

如果她的思维方式就和电脑程序一样只是按照设定行事，那禁止“告诉别人自己是谁“，在她看来是否和禁止”别人确认自己是谁“是同一回事呢？

而秋婉婷无疑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

可我换来的又是一次摇头。

果然这种钻空子不行吗——我正这样想到，却听她开口道：

“否定。是男性。名字，不是这个。“

“……什么？”

如果你的老师告诉你1+1不一定等于2时，你会有什么想法？

总之，我会这样想：淦，又到脑筋急转弯的时间了。

反正这就意味着，这次的意外绝对不是秋婉婷口中的那么单纯。

……嗯？

我这才终于想起来了某件在先前被轻描淡写带过去了的事情。

“说起来，你有名字吗？“

我问道，她摇头。

“否定。”

“那你有什么代号或者外号之类的东西吗？至少让我有个能喊的东西。”

她稍微埋下一点头，思索片刻后回答我：

“X。”

倒也是呢，就算是空想产物，要编个新名字也是很麻烦。

“那，X制造你的人是秋婉婷没错吧？”

“肯定。”

“她和给你下命令的人是什么关系？”

“否定。不知道。”

“那给你下命令让你来这里的人具体是让你做什么？”

“不明。我到这里来，只有这样。”

“……究竟是不能告诉我具体的任务内容，还是真的不知道？”

“后者。”

“……”

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料想到可能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吗……

被叫做X的空想造物少女见我没有马上再问什么，便一边看着我一边继续将蛋糕喂入口中。

大概是觉得我可能还会再问她什么东西所以先做好准备吧。

这时我才发现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跪坐在了地上，满是正经的同时往嘴巴里塞东西的模样还蛮好笑的，虽然我开心不起来就是了。

因为我当时只是为了填肚子，所以蛋糕没有买太多，所以没过一会儿她就吃完了。

吃下最后一块蛋糕后，她看了看空盒子，又抬头看着我。

看她嘴角还沾着蛋糕渣，扑克脸上却分明是不满足。

我只能无奈地对她笑了下，说道：

“抱歉啊，我没什么闲钱。但如果你能继续遵守和我的约定，别人问起来的时候能把刚才和我见面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过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再请你吃些点心吧。好吗？“

听见我的话，她连眼神都立刻黯淡了下去，但也还是点点头。

没了甜点心情就马上跌下去这点也够还原的。

“就这样说好了。”

说着，我伸出一根小指。

“……？”

然而她只眉头皱了皱，歪过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看来她是不知道拉钩这个东西。

“啊，不懂吗，那就算了。总之，下次再请你吃东西了。”

“那么，继续，执行命令。”

她说完，从地上站起来。

“欸？等等，我还有问题——”

话又没来得及说完。

我只感到猛然间一阵风从面前刮了过，刮得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睛，少女的身姿便已消失得无踪。就跟昨晚一样，即使我马上环视四周也根本看不见她到底去往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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