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民 1

光射了进来……

刺眼的阳光投在席慕全的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

终于，当眼睛适应了阳光，一张躺在遮阳伞前，完全落在阳光之下的躺椅显现于眼前。躺椅上躺着曼妙的女子：她皮肤白皙，尽管整日躺在阳光之下；她呼吸匀畅，偶尔微微动一动自然蜷曲的手指，手护着隆起的小腹，胸腹自然的起伏着，如活生生的一个睡美人；她身体微侧，头枕着另一只手，身体缩在一起，像是怕冷，可却又只穿着一件吊带连衣睡裙，赤着两脚。

席慕全微笑的走上前去，蹑手蹑脚的，像怕是惊扰了女子。

他悄悄的走到了女子躺椅之后，仔细的看着女子熟睡的脸：闭合的双眼锁住了眼中无限的柔光，淡淡的眉线画出了整个人的温柔，玲珑的鼻子温和的呼吸着，整个脸柔和得看不到一条些微的直线。

席慕全的眼睛也融化在女子的脸庞里。他伸出一只手，想刮刮女子小巧的鼻子。谁料，女子竟俏皮的一笑，伸手抓住了席慕全还停在空中的手掌：“回来了？”

“嗯，回来了。”席慕全另一只手抚上正抓着自己右手的一双纤细灵巧的手，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轻吻女子的额头，“梅零。”

梅零正过身来，两手滑上席慕全的脖颈，如蛇般环在其上。

“干嘛去了？”梅零轻声问道，软软的嗓音像是能穿透人的灵魂。

“你今晚，”席慕全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该生了。”

梅零怔住了。但很快的，她的眼里溢满了惊喜：“真的？”她像个小孩子问道。

“我可没骗过你。”席慕全笑了，两眼里却给人一种淡淡的疲惫感。

“你也累了，”梅零手微微一撑，吻上了席慕全的唇，“今晚早点睡吧，公文我帮你批一些。”

“可今晚你要生了。”席慕全一手刮着梅零的鼻子，一手覆在梅零的手上，“没事，不就是熬个夜吗？”说着，冲梅零笑了。

“报！”

一声急促的穿呼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梅零赶紧松开环在席慕全脖颈上的手，以免打扰他工作。

“什么事？”被人打搅了，席慕全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回过头，淡淡的问道。

“奏文院阁主王平求见。”

“让他在偏殿先等一会，说我马上就到。”席慕全大手一挥。

传信的也不敢多留，赶忙跑出后花园。

“那个王平还没解决掉？”梅零坐起身来，一手还护着小腹，有些担忧的问道。

“是啊，”席慕全忧心忡忡道，“那家伙根太深了，连根拔起来的话怕是国都要乱。这些事你别多操心了，你身体本就不好……”

“别光担心我啊，”梅零微微笑道，“这个国还不能完！”软软的嗓音里竟传出一丝坚定。

“嗯，”席慕全深深的望了一眼梅零，“我走了，待会小张、李君会过来，你就配合他们就行了。”没等梅零回答，他便匆匆赶往偏殿。

日已西斜了，走出花园时，他望了望西边的残阳：太阳仿若**了云层般，点点猩红沾染上了原本纯洁的云，在云的边缘，红褪为橘黄，无声无息的掩盖了住这场暴力的宴席。可这光还能坚持多久？

入夜

偏殿之中，一个全身散发着珠光宝气的胖子正坐在客席上，两手十指有九指戴上了各式各样的戒指。此时，他正把玩着右手食指上的一枚翡翠戒指。

“国王陛下驾到！”一个太监站在偏殿侧门，朝里叫到。

胖子听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来，迎接席慕全的到来。待席慕全走过他面前时，他还鞠了一躬。

而席慕全直接上坐，并没有回礼的意思。

胖子也不等太监叫免礼，待席慕全坐下后，也直接坐下。

席慕全望向胖子，开门见山道：“抱歉了，王卿，公务繁多，一时半会难以抽开身，还望爱卿见谅。”

“哈哈，”胖子玩起了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陛下就是陛下嘛，何必对老臣我解释这么多？”

“那不知，王爱卿来此是有何事？”席慕全侧过身来，问道。

“唉，老臣听人说，陛下刚刚又不带侍卫便去微服私访了，”胖子苦口婆心道，“陛下想了解民意嘛，好归好，但这样对陛下可不安全，要是那些不长眼的人一不小心撞上了陛下的车，陛下可就要受伤了。”

“这件事就不必王爱卿操心了。”席慕全咽了一口吐沫，“毕竟国家养的那些兵也不是白养的。”

“那倒是。”胖子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来是微臣多虑了。哦，对了，”胖子抬起头望向席慕全，“不知陛下是否得知，铁轩的佣兵雇佣价降了许多。老臣正打算为陛下雇佣一些佣兵为陛下提供贴身保护呢。”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相信我宫里的侍卫。”席慕全笑笑，打量了一下胖子，“王爱卿这次怎么没带随从出来啊？”

“欸，”胖子笑道，“多谢陛下提醒。”绵密的汗从额上冒出，“微臣也就不打扰了。”说着，站起身来，朝席慕全行了个礼，转身向殿外走去。

走到店门口时，胖子停了一下，回过头来道：“陛下以后微服私访时还是注意一下的好，毕竟外面可比不上芸堡里面安全，也没有娘娘陪在陛下身边啊。微臣告退。”不等席慕全回话，便走出了殿门。

待胖子走的脚步声消失后，席慕全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一拳砸在手边的木桌上，直接在木桌桌面上砸出个大洞。

“这混蛋！”

也是在他刚骂完王平之时，一个太监突然冲出，道：“陛下，娘娘生了！”

是时候了。席慕全在心里默默想着。

一边这样想着，他一边努力的按捺下怒火。再拍拍脸，对，就是这个表情。

“真的？”他瞪大了眼睛，方才的怒火仿若也无影无踪，“还不快带我去！”

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太监跑了起来。

他跑过挂满廊灯的走道，跑过辉煌的大殿，跑过静谧的花园，跑过空挡的回廊，跑过，跑过，小跑，慢跑，跑，跑，跑……

终于，他浑身大汗淋漓的跑到了产房：

婴儿的哭声映入耳畔，扑鼻的血腥味，柔和的灯光。

一名太监把还在母亲怀里的孩子抱给他：“陛下，是个男孩。”

不知为何，我看着孩子，心里莫名的扬起一种希望之感，也许是因为那个王平吧……那这个孩子的名字……

“就叫他，”席慕全看着正在怀里酣睡的孩子，又看向了孩子的“母亲”，“万民吧。”

长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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