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亂源

两周之前，我放弃了生命，被打至残死也没有抵抗，甚至大脑里也只有顺应的想法。 现在的我大脑一半被替换成机械，不再有放弃生命的念头，而且思绪更加的缜密。

两周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哪个才算的上是人类呢？

“就算你的大脑一半变成了机械，依然改变不了喜欢胡思乱想的个性呢。 ”

“这不算是胡思乱想，我目前正遭遇到这个问题。 ”

“是不是人类，还要看你从什么角度讨论呢。 从生物学上而言，你现在依然有着生命现象，基因、大脑的构造都在人类的的范畴内，所以在生物学上你还是个人类。 ”白光说道“不过若是从哲学视角出发，就说不定了呢。 ”

哲学上吗？ 哲学的目的，是为了找出真里。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真理吧。

那对于最接近真理的那一套学说而言，我是不是人呢？

“是喔。 ”白光回道。

“这样吗。 ”

知道自己是人类之后，我好像也没特别的感觉，要做的事依旧没有改变。

“我说你啊，得到了这个结论之后有什么实质作用吗？ ”

“并没有。 ”

“那你何必想这个问题呢？ ”

“自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一不小心想了深了很正常吧。 ”

“唉～也只有你，会把自己遇见的每件事都想的那么深。 ”

我拿起桌上刚点的饮料，喝了一口。

我的味觉变得更加灵敏了，甚至能够仔细到分辨出里头有哪些化学物质，或许这也是左脑变成机械之后带来的影响吧。

但，味觉如此灵敏的我，不知道这样的味道，究竟是好是坏。

“有百分之八十左右得人喜欢这个味道，那便是好喝吧？ ”白光说道。

“百分之八十的人认为好喝，我便会觉得好喝吗？ ”

“当然不是啊，你是那百分之一，无法分辨是否好喝的人。 ”

这句话是让我有些意想不到了，单纯地用某些特定的现象与状况去论述一个人是否为人，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因为人群里总会有极端值，也就是特例的存在。 既然人类群体不否认极端值的那部分也是人类，那我想这个问题确实是多了。

“这就是庸人自扰喔。 ”白光说道“啊，来了一则讯息，似乎是任务呢。 ”

左眼前浮现了计算机接口，我打开了信封状的图标，一行文字出现。

‘回到华明学院，继续以太宗的身份生活’

“这哪门子任务？ ”

“看来你学会了吐槽。 ”

我思索着这段文字是否还有别的意思，或者是文档中是否还藏有别的东西。 然而很遗憾，并没有。

虽说我无权质疑任务内容，但我实在很好奇，这个神秘的部门，是基于什么立场，又或者说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才下达这个任务。

目前大概能确定的，这个部门和我不是敌对关系，否则没有必要花那么大的精力把我从鬼门关前救回来。 人类和机械的融合很大的机率会产生排斥反应，要调整至我现在的状态，需要消耗的资源不是个小数字。

不是敌对关系外，那大概也不是人部各大家族。

现今的人部关系紧张，先前之所以各大家族想要收容我，却要不敢自己提出，是因为这项行为会引发其他家的敌视。

我被废之前还算挺强的吧，虽说被废以后比一般人还脆弱，但修为这东西是可以重练的。 有过一次修练经验的人，要重修也不是太大难事。 再说现在的科技也有办法造出与原本手臂相差无几的义肢，左臂被断事实上也不是那么难以处理。

我若是加入某一家，原本紧张的关系便会因此而爆发，毕竟谁都不想看到别家的人登上人座。

至于人部为何会关系紧张呢...

那是因为这一代的人座，向凌天的任期快到了。

人座是人部所有家族的统领，任期一届十六年，不可连任。

这个位置对于各家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我想，这个部门也不属于人部理的各大家族。

而这个任务的目的，就是要使人部内部出现混乱。

再者，有资源把我改造成半机械状态的，排名前十八的非官方组织中，排在人部之后的都可以剔除了。 而人部又位于排序第三的位置，所以剩下的可能性也不多了。

天城、地座殿、东部大陆联合政府、西部大陆同盟协约，其中两个非为非官方势力，而另外两者则为东西两方的官方单位。

究竟是哪一个目前尚无准确的判断依据，但官方单位的可能性较大，毕竟天城和地座殿目前没看出有对人部出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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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门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

仔细回想，像现在这样子认真观察学校大门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上一次这么看这座大门，好像是入学测试的时候吧，那个时候的我，傲的有些目中无人，认为能进入学院的自己是不可一世的天才。 虽然说我确实在学院理保住首席的位置很长一段时间，但经过那件事之后，我很清楚自己不算什么。

在那种力量之前，一切都是徒然。

那种差距，彷佛是人与神的距离，凡人只能仰望而无法触及。

从刚踏进学院的当下，直到走进班级，一路上，见到我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疑惑的神情，但很快的又变回了厌恶。

也许是早就习惯了吧，这些目光没有让我感到任何不适，或者说，我的情绪没有受任何影响。

进了教室，迎来的是同样的目光、同样的变化。

除了两个人。

她们两人的眼神中，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你... 还好吧？ ”

龙语冰问道。

这有点像是分隔许久的亲人再次相见时的情绪。 想着对方时，心中百感交集，有着说不尽的千言万语，然而在见面时，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那千言万语化为短短几个字。

“没什么问题。 ”我回道。

不知为何，我的情绪还是没有什么波动，或许是因为部门在改造我的左脑时，一并把我大脑中的情绪区块给剥夺掉了。

确实对于特工而言，情绪不是必要的东西。

而少了情绪这一区块，对于特工执行任务也有很大的好处。

像是现在，如果我因为重逢而影响了情绪，或许就没办法察觉到那几个暗中在和家族联络的人了。

我隐约能看到，那即将袭卷一切的，乱源引发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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