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牺牲者

“我的话，永远支持你所做出的决定哦，雯雨。”

若琳的话语让长谷雯雨轻轻笑了起来。的确是呢，一直以来只要是自己开口了的话，若琳都是无条件支持自己的选择的，这也是她们的默契，爱人之间的相知相随。

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十三分。学校统一开始清理滞留人员的时候是六点。在六点半之前，所有人都会离开学校。而长谷雯雨对山本武的要求，是在清理的时候在卫生间进行躲藏，直到八点为止。

“是要红纸呢，还是要蓝纸呢?”

轻轻地诉说着不知名的话语，长谷雯雨慢悠悠地在学院周边转悠着，在确定了围墙之类的是无法阻挡自己之后，在校外不远处的街道上找了一家拉面馆。点了一份拉面之后，开始了漫不经心的等待过程。鬼，的确可怕，但是可怕的也只是所谓的未知而已，但是如果自己的手里拥有着可以杀死对方的力量，那么恐惧，就只是无谓的东西了。

……

“所以为什么要让我躲在这里呢……难道不会真的有鬼吧……哎……”

山本武胖乎乎的身体缩在卫生间狭小的隔间里。他已经在这里呆了有半个小时了。烦躁的情绪弥漫在他的心里，所幸学校的卫生措施做的很好，即使是卫生间也没有什么异味。不然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呆不了这么久的。

说起来，自己好像现在也的确有一点便意了，干脆趁现在刚好上个厕所好了……山本武犹豫了一下，掀开了马桶盖坐了上去，而现在，七点了。

“说起来，学校在这个时候还会敲钟吗……”

山本武的心里说不出的诡异的感觉，山井学院……还有这种钟声吗?他打了个哆嗦，有点后悔答应长谷雯雨呆在这里了。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山本武差点被吓的把手机扔出去，但是看了一眼之后，才发现只是长谷雯雨的短信。

“部长，一切安好?”

“你吓死我了……果然鬼怪什么的都是根本不存在的吧……”

没好气地将短信发了出去，山本武进入了谜之贤者状态。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隔间的外面，已经显得有些黑暗了。他从旁边的卷纸上扯了一段擦了擦屁股，站起了身。脚有些发麻，但是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只是，门，打不开了。

“……???”

再一次确认，山本武用力地推着隔间的门，但是，打不开。毛骨悚然的凉意骤然弥漫上了他的身体。这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隔间只能从内部锁上，但是自己明显是没有把门锁上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能慌，如果慌了的话事情只会变得更糟。山本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开始检查自己是不是在不经意之间将门给锁上的，但是，他的发现让他更加惊恐了。明明是没有锁上的门，但是，却推不开了……就好像，外面有什么东西把他给堵在了里面一样。

（对了，长谷雯雨……她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赶紧……赶紧问问她……）

山本武用颤抖的手打出了一条短信发给了长谷雯雨，然后……

苍白的手从隔间下方探了过来，抓住了山本武的脚踝。

“……”

因为惊恐而魂飞天外的感觉，山本武此刻是感受到了。冰冷的触感，完全不似人类。而对方的行为，很明显也不带有好意，该怎么办……自己，会死在这里吗。

“红纸，还是蓝纸?”

冰凉的声音显得妖异而飘忽，这成为了压倒山本武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凄厉地惨叫着，用身体拼命撞击隔间的小门，但是，鬼手如同铁铸的一般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让他动弹不得。

“红纸，还是蓝纸?”

一遍遍的追魂夺命的催问声里，已经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感觉了。但是此刻……山本武的手机再一次响了。

“选择，黄纸。”

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山本武凄厉地喊了起来。

“黄纸，我要黄纸！！”

声音沉默了。另一只鬼手从间隔里伸了过来，递过了一份复古的黄色草纸，并松开了紧握山本武脚踝的手，然后两只手一同缩了回去。伴随着“咔擦”的轻响，隔间的门，似乎可以打开了。山本武一把撞开了大门，没命地向着卫生间外面跑去。开玩笑，再不跑的话，等到那个鬼反应过来的话，他必死无疑啊。

昏暗的走廊里，山本武拼命的奔跑着，应该，应该从这边下楼然后离开学校才对……等等，这条走廊，有这么长……吗?

他气喘吁吁的靠在了楼梯边上，不由得他害怕。学校里原本熟悉的一切，此刻似乎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在他的印象里，楼梯口的墙上，绝对，没有这宛如猩红的血痕一样的东西。

“呼……呼……呼……快……快点告诉我，怎么做啊混蛋……”

山本武慌不择路地将楼道和楼梯口的样子拍成了照片发给了长谷雯雨，长谷雯雨并没有让他失望，言简意赅的回信很快就发送了过来。

“向着楼道跑，别下楼梯。”

……

“已经开始了啊，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什么吧。鬼怪。”

山本武所不知道的是，此刻长谷雯雨正站在学校的围墙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自己的柳叶刀。锐利如鹰的目光紧盯着寂静的教学楼，似乎是想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的确是，按照她的嘱咐和照片来讲山本武此刻应该在附属教学楼2号，但是……从外部来看，长谷雯雨根本找不到他的存在。

“红纸，蓝纸。红纸触之必死，蓝纸尚有一线生机。跑吧，部长，要努力活下去，帮我发现更多的情报才好。”

……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不对劲，很不对劲。学校的走廊，根本没有这么长。而且，现在是盛夏，此刻的天空，绝对不可能如此黑暗。山本武的内心已经快崩溃了，他只是一个爱好读书的肥宅而已，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叮——咚……放学……迅速离开……”

变调的校园铃声也在此刻响了起来，内容，根本不是已知的校园广播。而是，在宣告着什么人到来，迅速逃离的催命铃一般。

“咔擦。”

遥远的后方，有什么门被推开的声音响了起来。山本武的头皮一阵发麻。尽管已经快崩溃了，但是身体的本能却在告诉他，逃，必须快逃，不然的话，一定会死在这里。

“如果被追赶的话，试着向教室里逃跑吧。上锁了的教室外，有一个是安全的地方。”

此刻，手机的声音如同救命的天籁之音一般响了起来，在阅读了长谷雯雨的信息之后，山本武拼命地敲打着沿途教室的门扉，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制造出来的的声音，如同黑夜里的明灯一般，为猎杀者提供了指明的道路。

“刷……刷。”

如同沾满了墨水的笔尖在地下摩擦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向着这边靠过来了。身体在不断的传来警报，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终于，在走廊的尽头，山本武找到了一间没有上锁的教室。已经顾不上理解为什么本该是双向的走廊却变成了死胡同，他迅速地拉开了门躲了进去，将门反锁上。

“如果进了教室的话，寻找位于教室后方的储物柜，然后缩进去吧。记得，一定，不能出去。”

“哈，哈，……”

他喘息着，看向了教室后方如同棺材一般的柜子，艰难的将自己肥胖的身躯塞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柜子的门。柜子内部对于他来说太过于狭小了一点，但是，没关系。狭小的空间从未有此刻过的给予了他无穷的安全感。顾不上理解为什么长谷雯雨对于这些这么清楚，此刻的山本武，已经沉浸在了死里逃生的喜悦之中，连教室的门扉被打开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能不能活下来的话，就要看你的运气了呢，部长。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祝你好运哦~希望明天我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你的尸体。”

学校外，长谷雯雨淡漠地看着教学楼。她所要看的的东西，已经被她发现了。真是丑陋的样子，那么今日她的工作就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一定要记得，不要出去哦。要一直呆到明天早上。”

把自己编辑最后的一条短信删除之后，长谷雯雨收起了自己的刀刃。在这个时候翻墙入侵学校和对方厮杀怎么想都是很不明智的想法，让她选择的话，还是明天再动手好了。

离开了学校的范围，在感受到了周身的阴气被冲散了之后，她挥了挥手，坐上了出租车离开了这里。而此时此刻，教学楼里，正在发生血腥惨烈的一幕。

“呃……呃”

怪物一只手就把山本武的身体提了起来。仿佛二百多斤的重量对它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一样。山本武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他已经一切都按照长谷雯雨所说的去做了，但是结果，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的肥肉，露出了柜子。”

怪物似乎是发现了他的疑惑，贴心的解释了一句。

“……所以肥胖的人到死都是没有人权的吗。”

这是山本武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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